伊云随风(1 / 1)

杨伊云尽快回到张家,没想到张家变化很大。张家二少爷(原在张作舟部)因为未与部队撤离没了下落,大少爷在警察局又因为与日本人争执差点被枪毙。大少爷托病休息回到了家中,并和张伯丰说不再去省城了。张伯丰一面通过关系,为儿子请二年的病假,一面安慰儿子,日本人在这呆不长,过些时候就走了。国军在谈判,谈完了*就撤了。

杨伊云虽然知道,只要她亮出底牌。

原来,张友达十四那年,为了救老爷只身挡猎枪,他纯孝的举动却落了不孝的后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杨伊云十六岁的少女照旧嫁给了张三少爷,过着读者可以想象的生活。

一个月前,在张友达去辽宁做生意的时候,张老爷的三姨太水玲与夫人和二姨太争宠,吞金自逝,张老爷大病一场,卧床不起。老爷对夫人和二姨太忌恨在心,三少奶奶便承担了照顾的任务。她千方百计从黑龙江弄到了千年的山参和鹿茸,救了老爷一命。她甚至亲自煎汤熬药,帮助护理了二十多天,但是在张老爷大病将愈的一天中午......

杨伊云禀退了左右,单独来到张伯丰的床前。

看着床上只穿着睡衣的男人,自己从小孩的时候便崇拜他了。那时听邻居常说,谁家娶媳妇了,张家老爷去喝酒,那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在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希望自己做新娘时,能够请到张老爷。她嫁到张家之前的日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女,甚至她的母亲都不相信,张家,竟然会娶他们家的女儿。然而........

今天,她再一次面对张伯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十年来的渴望,她流着泪,一头扎进了张老爷的怀里.张家的家规是很严的,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完全可能暴跳起来,大呼淫妇,等待她的可能是一顿暴打,扔进牛圈、水井、绳子。但她顾不了这些了,她宁可花掉后半生的时间,换来一刻的幸福,因为十年的经历告诉她,放过了这个机会,可能一生对一刻的幸福也是一种奢求。

十年来半人半鬼的生活,她从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年二十多岁的妇人,现在就象久旱无雨的焦土,再老下去,老下去,生命也毫无意义,与其在张家严密的看守下过着犯人一样的生活,了此一生,不如在床上这个人的手里,碾碎自己整个的生命。她发疯一样的亲着,吮着,亲遍了他身上每一个凸起和隐蔽的部位,就在每一次与他的身体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就象沙漠里喝到了泉水,她知道了那种生活,那种世界上无数汉子和无数女人在一起的生活,那么美,那么美.........

半个时辰过去了,杨伊云有些累了,又伏在了老爷身上,一只手轻轻抚了她的头发,这使她非常吃惊.她心中不仅一阵狂喜........

张伯丰根本没有睡。

甚至,每次杨伊云来看他,他都是假装熟睡。他知道,对象杨这样的妇人,给她一个推男人肩膀的机会。那种常人看来正常的手推肩膀的动作,对杨本身是一种快意的过程。他早就感觉到了杨伊云充满穿透力的手,看出了杨伊云无限探索的眼神,他也甚至担心或者说预料到了这一天。

张伯丰曾经果断地设计剿灭了南山中的土匪;曾经只身到东北军的司令部为镇中同伴义下地辞严地讨回公道;曾经在西林子烧了大豆囤子,与日本人进行了生意中的较量,并以十倍的价格战胜了日本人,豪气和胆识闻名于东北大地......

但面对杨伊云,他无法用果断的家法去一刀斩决。

因为那是他的债!他为了张家的门面,为了救了他的儿子欠下的债!杨伊云没有跟所有人提及张有达残废的事情,甚至与她父母也没有说!“八灰”是多么可耻的事情,他没做,但他没制止。

半个时辰中他在肉体短促的快感中间,他的内心受着乱箭穿心的煎熬!他是冒着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张家的威信和他个人的地位可能一刻化为乌有,名誉扫地和身败名裂的危险,用自己的体温和触觉,一点一点地还着他欠下的孽债!在杨伊云的嘴唇(象针一样的嘴唇)每一次与自己身体的接触的过程中......

有一位诗人说过: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高尚的人或者卑鄙的人,只有高尚的和卑鄙的行动!

而衡量人的行为是不是高尚有标准,决不是世人的口碑,而是行为人本人所具有的东西-------他的良心!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有几分钟,他甚至处于失控的边缘,只是没有做那个翻身的动作!那充满女人所有魅力引诱,只要他稍微一放纵,那后果可以想像。但那是令正人所不耻的“八灰”,确发生在他的身上。

张伯丰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终于起身坐了起来!用有些发颤的语气说:“伊云,我们张家对不起你....你受苦了......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他需抓紧说完想说的话,语气加重了一点,“你也需要抚养个养老送终的孩子了,咱们张家的钱足够你花一生的,你认一个孩子能送终就行,在我们镇上,你看好了谁家的孩子,跟我.....跟爸爸说一声,无论花多少钱,付多大的代价,我.....爸爸都会给你做主.....张伯丰的语气在一点一点加重,仿佛那颗善心又重新凝固了.....今天的事以后决不许发生,你知道我们张家的规矩......再有,我决不轻饶!

事情的结果与杨伊云预料的两种完全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彻底失望了!

她十年来一直有一个幻想,刚才的一阵狂喜,她与幻想距离为0.1。

张伯丰在她组织新一轮美梦,发起新一轮冲锋时,不失时机地打乱了她,他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人,事情做得人至义尽,却让她不能留下什么后果!

她不知所措地为张重新系上了衣服扣子,擦了一下泪水,红着脸走了出去,张伯丰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喊了她的名字,但没追……

杨伊云恨透了张伯丰,怨他把自己对生活的向往,看成了私欲满足。她宁愿让张家的家规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至少邻居会把她与张伯丰联系上,让人们看清张家的嘴脸!她的苦可以在仇恨中合情合理的死去.至少张家的做法会得到别人的置疑。

现在,就象被包公断错的颜查散,再不可能有什么地方申冤。她独自来到了河边,河水的波光蓄含着下午阳光的风韵,她向下意识地向河中扔了一块石头,河水在她的召唤中画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圈,一环套一环,向远方自由地伸展,慢慢地被后来的水波抚平了。

她的生命,又回到人生最灿烂的、最美丽的谎言之中......她是自愿地嫁到这个葬送她一生幸福的地方,然而对于她,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她本人慢慢地也成了骗局的生产者之一,为了那个她崇拜的人,为了全镇人都崇拜的张大老爷!

杨伊云在河边坐了半天,她脑子里不停地想,想河想树.......如果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世界还会是这个样子么?

她不想回家,她没颜面见父亲.这个教了三十年书的教书匠,本来也是全镇人尊重和笑话的对象,他坚决反对女儿上攀张家,他是全镇认为不识抬举的人,一辈子也没开好个私塾;

她不想见她妈,当她把她的遭遇告诉了她,她竟然想出了的张伯丰同样的办法.她用她女儿的聘礼在镇里开起了杂货铺,成了镇子上的名人.

倒是吴家小梆子,对她一往情深,她出嫁后,常常希望能见一见他,但他走了,他走了很远很远,从未听到他的消息........也许是死了呢。

小梆子最喜欢的事是跟她学习识字,每一次见面都说不出话来,好笑。父亲看不起没知识的人,他非常佩服张伯丰,喜欢让她的弟弟与张家人来往,从这点上说,他并不清高,却极力反对女儿嫁给张有达,这当时她和娘怎么也弄不懂。

镇里最有名望的人家他不让嫁,其他不读书的人家他不让嫁,在寥寥无几的他们认识的人中,也真难找到合适的。

她想起水玲,那个天真的女孩,嫁给了已经快50岁的老爷.........

她甚至希望能有个人从此路过,向她打招呼,冲淡心中的恐惧,但这时正是所有人都睡午觉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何况这是河的转弯处。她不知道该现在应该干什么,怎么办,也许这条河就是她的彼岸?她下意识地望了望河的远端,谁知,这时候从下游来了一条船.......

船一直向杨伊云驶来.

船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此人衣着简单,上身穿灰色小褂,半敞胸怀,露出丰美的肌肉,铁船刷着蓝漆,已褪色许多。那人转眼到了杨伊云面前,似乎有些醉酒的样子,呆呆望着杨伊云。目光中满含惊喜、疑惑、紧张和柔情。口中唱起当地广泛流传民谣:

大白菜,水泠泠

我说高打你不听

娘家有米不管饭

勺子刷锅铁丁丁

杨伊云也呆住了,他仔细盯住来人看去,以为是吴梆子来了,那个曾经恋他的人,听说是来过张家找过她,被张家连推带打轰走的。

但她仔细看,又不象,杨伊云已经十年没见过小梆了,她从心里只是有一个念相,并不怎么在乎他,但今天如果是他,会有些变化么........

那人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她在惊诧中竟然被他抱了起来,放到了船上。她或者说根本就没想拒绝。

一个女人对生活的追求是有无限的欲望的,所以别人追求时,总要端起架子,但当她所有的希望都变成泡影,甚至对活着完全丧失了想法,她做事最大的可能是放任自流。她瞬息间体会到了一生从未体会的做女人的温暖。

以下在船上的情节属于少儿不宜的,我们省略掉,杨伊云只听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叫了几声水玲......当她大概推测,明白了这个人是谁时,他们的船已在河上转了半个时辰。

由于船体狭小,和他们动作过大,也许是水玲男朋友知道斗不过张家,想和情人同归于尽,终于,船翻了。

当她醒来时,她感觉自己浑身肿胀难受,一种奇妙的温度从遥远的世界传播过来,美不可言的安详与平静,午后的阳光直射到她眼球中,像雨后彩虹一样,花花绿绿的。她觉得自己猫儿一样的蜷起来,世界被无限的缩小,几乎是在一个肩膀下的一个腋窝里。

“这就是死了吗”她又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个动物的头部在她的身体中乱闯乱找,当发生了刚才和船上同样的故事后,她再次睡着了。

十几年没有任何雨露的田地,突然被狂风暴雨袭击,而是那样的突然而犀利。她无法控制自己,她就像风中秋叶,任凭风雨摆布,她豪华的贵妇人的那点骄傲,是盛夏无法再穿的虚华,她无法支撑着穿下去。短短苏醒的时间里,不知是第几次之后,她最龌龊,成为人们笑柄光棍代七,放羊娃,智力不全的人,救了她,让她获得了新开始,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悄悄地穿好衣服,离开,她知道这一定会让放羊娃失望很久的。她跑到了金刚寺。这一夜杨伊云是伴随钟声渡过的。钟声是那么清脆而玄妙,让她一整夜思考将来。她不能死,她想,她求了金刚寺妙慧法师,她恳求法师出家为尼。法师乃是得道高僧,说她尘缘未了,不仅如此,而且后福无量。只要她回到娘家,此事便可了断。

杨伊云回家后,住了不到一天,果然张家管家张福带礼物来看杨先生。原来张家人晚上向张伯丰报告说三少奶奶不见了。张伯丰顺口唐塞,说她回娘家了,说正好要送给杨先生送酒。此事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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