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开了窗,坐在屋内吹不到风,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起,不比外面的闷热天气好到哪里去。
先进门的白絮皱着眉头,见了花落就问:“这个带毛的家伙是谁的?”
是天岐从后山上带下来的。
阿龙想说,白絮已经盯上他,问:“是你的?是你养的怎么还咬你?”视线停留在他手上,看着被咬出的牙印担心道,“会不会咬到别人啊!”
“它身上要是有病,被咬的人也会得病,你知不知道?”
越说越不满。
“要是知道,为什么不和马一样找根绳拴起来捆好,到底哪买的,没有马值钱吧,没有就找个地方扔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阿龙整个脑袋都发懵,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连忙道:“不能扔。”激动地说完,小心看向殿下怕她听到后会生气。
花落只留意在第一句话上,带毛的家伙?她听了都想要炸毛,感觉,这不是一句好话,可她确实是带毛的,也是一个小家伙。
没说错。
那就看在她可爱又可怜的份上原谅她吧。
趴在桌上,摇尾巴,边摇边想啊,原来,先前在大街上看到的人就是轩云说的白絮啊,还真是有缘分。
不知道有没有缘分能见到花渐哥哥。
“有,什么,不能扔的?”白絮想到扔下她不管的鸦岑就来气,盯着阿龙下定决心不会轻饶他,找到了可以欺负的人当然要一直欺负下去。
阿龙被欺负得不敢乱说话。
白絮还在咄咄逼人:“你说不能扔,这么着急一定是你养的了。”狐狸身上的味道重,却也怪不了狐狸,要怪就怪养它的人,这么臭一定和他的主人偷懒不给洗澡不会好好照顾有脱不了的干系。
“不是我的。”
阿龙站起来摇头,对着白絮客气道,“白絮姑娘,你先坐。”
“你自己坐就好。”白絮一脸嫌弃,抬着头根本不拿正眼看阿龙。
如此套近乎的让位早在除妖师内便见识过不少,去饭堂里吃个饭,明明空着很多位子可以坐,有的人偏偏喜欢站起来要给她让座。
又不是只有一个位子,远一些的地方多走几步路而已。
天岐师父也喜欢坐在远离人堆的地方,看见她和鸦岑会喊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这才对么。
她要是找人挤的地方坐下了,鸦岑没位子坐,又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就只能站着吃饭了,那就太辛苦了。
她是真心为鸦岑考虑。
他们考虑的就只有他们自己在除妖内的前途,要不是因为她是大除妖师的女儿,他们才不会这样讨好她。
这些,她都知道。
虽然无可厚非,但,还是让人讨厌。
成为除妖师本就是靠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当然有高傲的本钱,花不花是随自己,像鸦岑这样的就是太谦虚,光练不说就是个傻子,才会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至于别人,光说不练,每天都在荒废原有本事的懈怠下还学会了惺惺作态。
何必呢?趁早滚出去不好吗?
花落一直蹲在桌上,一直摇着她的尾巴没有滚去别的地方的打算,草地上打滚是舒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认识吗?
白絮站着看向花落,奇怪这白毛狐狸对她倒很热情,不去管认不认识,见了它的笑脸烦闷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甚至想要伸手逗弄。
阿龙没看出来,以为白絮是个好相处的人,傻笑着坐下:“白姑娘,你不用客气。”
“我没客气。”白絮不满地嘀咕着,瞄了眼凳子看不到有脏的脚印和毛发就跨了一脚,再跨一脚,直接就近坐下,放下剑直视眼前道,“反正这里也不是你家,不是我家,你也不用客气。”
余光落在阿龙身上,摆明是嘲讽的话,他还傻乎乎应着:“对,这里是客栈。”
白絮嗤之以鼻,一边看着花落一边提防身边的癞蛤蟆,生怕他的脏手伸过来碰她。
鸦岑肯定不会帮她了,那她就自己下手把敢碰她的脏手给剁掉。
如此危险的念头,阿龙还未察觉,甚至还在笑脸相迎。
白絮犹豫过后放了一句狠话:“知道就好。”既然人在客栈里,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吃东西,不要东看西看想些不该想的。
怎么说,也是能让天岐师父带着上路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阿龙明知男女有别,还坐得靠近白絮这边,怕别人误会自己的举动索性光明正大地盯着白絮姑娘的腰间看。
看的是腰牌。
别人不会这么觉得。
阿龙的思绪全在一处,来不及顾别的,也来不及深究白絮说的话,只看到一根小小的红色细绳松懈下来不再紧绷,坐下来的时候腰牌就已经慢慢贴放在腿上,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身为除妖师,腰牌是证明其身份的一样重要物件,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这样东西。
身为除妖师才能佩带的东西。
阿龙一心考虑着身外之物,脸上浮现出令人猜疑的迷之微笑。
都城,离这里还很远,很远,但好像已经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