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早早穿戴好一切行头,迈着四方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朝会定是一场唇枪舌剑。
黄锦早早出现在朱厚熜身旁,一边伺候着,一边说着东厂一些事物。
“主子,奴才去了东厂,发现那边倒是有一个趣人,那人号称毒秀才,见了奴才一个劲在奴才面前卖弄点子。您说这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朱厚熜饶有兴趣的看着黄锦,“看来这人没少给你好处吧,才两日就敢跑过来给朕带话”。
黄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的看着朱厚熜。“主子您真是英明神武,奴婢这点小心思,都被您猜出来了”。
不过接着朱厚熜再次说道:“放心,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要能安心为皇家办事,功名利禄全都少不了”。
见皇帝没有追究,黄锦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汗水,“陛下什么时候如此睿智”!其实他内心有些窃喜,看来自己还是摸清了主子的路子,早早坦白。
刚刚黄锦虽然只是这么一说,朱厚熜想到了一件事,此时朝臣看似铁板一块,那都是建立在皇权势危之上。一旦朕能给那些大臣释放一种信号,相信会有投机者冒头。
一个人进入了嘉奖的视线,“张璁一个按照老古董先生来说,毁誉参半的一个人物。说此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但又能清廉一生,直面贪腐,倒是个人物”。
此时张璁仅仅是一个观政进士,从七品的官职,甚至在朝堂上没有丝毫的上奏权利。朱厚熜挠了脑袋,“哎,没人啊”!
朱厚熜坐在龙椅上时,满朝文武大臣已经全部站在队伍上。一个个如同打着鸡血一般,一脸的斗志昂扬。完全一副不把皇帝赶下马,枉为人间走一遭。
朱厚熜打了个哈欠,“看来昨日诸位臣工睡得不错,朕昨日倒是没有睡好”。
“请陛下保重龙体”!
一旁的黄锦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诸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昨日内阁驳回中旨之事众人自然知道。不过若是陛下不在过问,众人谁也无法开口不是。
见众人都在装作不知,朱厚熜嘴角微微翘起,“诸位臣工,昨日朕发了一个中旨到内阁,直接被内阁驳回。不如今日咱们就议一议”。
顿时下面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毛澄率先身子左移,“陛下,兴献王乃是就藩的藩王,此乃孝宗皇帝钦点,武宗皇帝加封。此乃事实,何来皇考一说。自古子承父、庶从嫡、弟从兄,此乃千古定论。陛下继位乃有汗宋古例可寻,陛下此举大为不妥,臣等礼部上下一致不可”。
朱厚熜看向汪俊,“汪爱卿也同意此观点”?
汪俊出列扫视了一眼身旁毛澄吗凌冽的目光,又看了眼朱厚熜那期盼的目光,一咬牙汪俊只好跪下。“微臣乃礼部左侍郎,按《皇明祖训》记载,兄终弟及,臣附议毛大人观点”。
汪俊说的很是无奈,同时也告诉朱厚熜不是臣不想帮你,而是此时除非找到反驳论点,否者臣也无能为力。
“好样的,汪大人果然没被皇上的小恩小惠打倒,咱们文官就该有文官的模样,面对皇权绝不求饶”。
朱厚熜冷笑了两声,一张脸涨的通红,“诸位臣工既然都是如此朕无话可说,昨日朕深诵了几遍《皇明祖训》。上面可是对兄终弟及有明确注解,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
朱厚熜顿了顿,“朕请问诸位臣工,朕既不是武宗亲弟,又何来兄终弟及”?
杨廷和出列,“陛下,民间上有凡堂弟者,过继于叔,可承也。礼部拟定陛下一过继之身承之有何错之礼”?
朱厚熜猛然站起,愤怒之色呼之欲出,“朕不同意,让朕背弃祖宗万万不能”!
眼看朱厚熜要愤然离场,忽然一人从人群身后站出,此时年过四十。但一身褐绿色朝服说明此人官微。在场的众人皆不知此人是谁。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此人是谁”?
朱厚熜疑惑的看着此人,“汝是何人”?
“陛下,臣乃武宗十六年观政进士张璁”。
“哦,张爱卿有和事”?朱厚熜心里乐开了花,“本想欲擒故纵先将祖母册封,没想到这张璁自己跳了出来。老古董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不,是熟知史书”!
“陛下,武宗遗诏言:“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深惟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先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词,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遗照上所言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此乃子承父,而飞兄及弟。此乃大谬也”!
朱厚熜立马露出了笑容,“诸位爱卿还有何话说”?
杨廷和脸色一板,“陛下,朝廷大事何时需一观政进士评论,汝乃观政进士本无奏本之权,速速退下。休得在提如此荒谬之言论”。
“杨爱卿此言诧异,事关皇家宗族,帝位传承何来资格一说。朕到是觉得这位张..什么?张爱卿说的很在理,不知杨爱卿、毛爱卿这有何解”?
面对皇帝的质问,杨廷和幽幽说道:“陛下此乃礼部决议,内阁审批,朝臣一致同意,请陛下遵循”。
“赤裸裸藐视皇权”!杨廷和根本已经懒得与小皇帝虚与委蛇,仗着自己乃是老臣以及拥立新君,满朝文武此时谁敢忤逆自己。
朱厚熜脸色一板,看着下方低头的众臣,“汪大人你也认同吗”?
汪俊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是文官集团的一份子。此事乃是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决议,自己即使反对也是无果,平白为自己树立敌人。
朱厚熜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瘫倒在龙椅之上,“好,好的很,你们便是朕的好大臣”。抓住龙椅扶手的双手不停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