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唯有一尾檀香在缓缓的燃烧着,白色的烟气从镂空的金色檀盒里升起,看似缥缈,却永远飘不出这间硕大的御书房。
慕容长安身着官服,低着头站在一旁,只等着女皇陛下换了衣服出来。片刻之后,听着屏风后细细碎碎的声响,慕容长安的姿态就越发的恭敬起来。
“长安,近日大理寺可是清闲了些?”珠帘抬起,女皇换了身舒适的家常服,走了出来。时间短,女皇只是拿起了湿布擦了擦脸,让人精神些。
慕容长安拱手向前一步,微微的点着头,轻笑回道:“托陛下的福,最近都是太平盛世,大理寺自然就比较清闲了。”
“是托朕的福,还是你偷懒了?”女皇一手抬着衣边,甩着袖子坐在了椅子上。
“微臣岂敢偷懒,您又不是不知道,微臣最喜欢的啊,就是大理寺的工作了!”慕容长安自幼的心思顽皮了些,别的孩子都在上课读书,最不济的就是爬爬树,下下河,奈何慕容长安最喜欢的是捉虫子,捉就捉了,她还非得想尽办法弄死它们。
皇后身为慕容长安的姨母,那是最担心慕容长安走上了歪门邪道,不小心被养歪了。谁成想,这歪倒是没怎么歪,就是手段狠毒了些。
可是,这大理寺卿要的啊,还真就是这一份天不怕,地不怕的狠毒劲。
“油嘴滑舌。”女皇拿起折扇冲着慕容长安指了指,“秋试舞弊之事,在朝堂上是那么断了,但是这背后的势力绝不止鸿鹄寺卿一人。你觉得呢?”
慕容长安心下有数,回道:“微臣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林志成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鸿鹄寺卿,却敢知法犯法,光明正大的安插自己人进朝堂之内,必定是有所依附的。”
“好!你既然说是有所依附,那你说,依附谁?”都是自家人,女皇也不想转弯抹角的问,直接将心中疑惑说出。
“微臣以为,无论是宫内的皇女们,还是宫外的皇亲国戚们都有嫌疑,只是这嫌疑最大的,唯有定安王了。”慕容长安猜到女皇会来找她问话,那么自然能坑定安王就坑定安王一把,这可是姜黎叮嘱的。小表妹的话,慕容长安是一定听的。
“定安王?”女皇重复着这个称呼,叹了口气,“你可知今日朕为何匆匆回了后宫?”
“微臣不知。”提起这件事情,慕容长安还是挺好奇的。
“定安王半夜被人掳劫进宫,下了药。竟被人撞见在长乐宫的别院,与那个竹玉在房内做了颠鸾倒凤之事。”女皇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倒是轻松,似乎是一件不能再小的事情。
可是,慕容长安听到耳中,却是一阵胆寒。“何人可以掳劫定安王?定安王自幼习武,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而且定安王府向来戒备森严。若是······”
“若是定安王被人掳劫,那说明京城之内,有了一位可以在宫内来去自如的高手。若是定安王并非别人掳劫,那其中可细细思索的问题就多了。”女皇接过了慕容长安的话。
“微臣正是此意。”微臣长安点头道。
“那此事就交由你去查探,看看鸿鹄寺卿与定安王是否私下里有所联系。”
“是,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白日忙碌不堪,定安王此时被关在了宫内,女皇嘴上说的是保护,但是众人皆知,这跟圈禁没什么区别。
“前朝的事情结束了?”皇后见女皇面色还是不悦,赶紧关心的问道,兴许又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嗯。秋试舞弊!那个林志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殿试上糊弄朕!”面对皇后,女皇毫无可掩饰的地方,可劲的吐槽着。
“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敢做?”此言一出,皇后不免有些吃惊。
“放心,已经让长安去查了。”女皇拍了拍皇后的后背,让她勿要忧心。
正巧,姜黎此时还未走。
“母皇,这个舞弊之人可是鸿鹄寺卿的二女儿林骏?”姜黎假装沉思的模样,而后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皇后命人去准备膳食开席,女皇坐下,看着姜黎那双机灵的眼睛问道。
“前几日去国子监的时候,这个林骏与儿臣说过话,问儿臣是不是只要考上了,就能在朝中混个官职。”姜黎想了想,又答道。
“问你?”
“是啊,儿臣也奇怪呢!这种事情,问儿臣有什么用。谁知道呢,张襄和与我说,最近京城内都在传言说是只要考上了秋试,那人人都能混个不大不小的官出来。”姜黎赶紧添油加醋的说着,自己虽出不了宫,但是流言蜚语也是可以有的。
“混账!这是谁传的谣言!”这下,女皇是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一掌就拍在了桌面上。
皇后心中担忧,连忙劝道:“好了,不过是京城里的流言罢了,也值得你这么生气。待会儿,你在让长安一并查了就是。”
“是啊!母皇,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姜黎笑容嫣嫣的也在劝解着。
“你今日怎么来你父后这里了?”等到女皇冷静下来,这才开始想起姜黎来。
“这不是皇兄那里出事情了嘛。儿臣本想是直接去长乐宫看看,可是长乐宫如今被侍卫看管着,儿臣也进不去,只能过来找父后了。”兄亲妹孝,这样的友爱之情倒是让人无处找茬了。
“陌儿可还好了?”女皇转身,朝着皇后询问着情况。
“已经不哭了,只是现今觉得那长乐宫不干净,非得要住到本宫这里来。”皇后无奈,没有办法,只得让人将大皇子接了过来,“已经派人去接了,怕是过一会儿就来了。”
要说女皇对大皇子最是宠爱呢!一听大皇子不愿意在长乐宫住,女皇立刻说道:“即使不喜欢了,那就让人再建一个宫殿来!”
“陛下!这也太奢侈了,旱情没过去多久,不易铺张。本宫想过了,就把那别院推倒了重建就是。”皇后不同意,这可是落人口实的事情。
姜黎一听要给自家皇兄重建院子,她也急急忙忙的举手说道:“母皇,父后,那儿臣也要,儿臣那个小院子也太小了,花花草草什么的都没有,让人也给儿臣重建一下吧!”
“要重建?自己动手,宫里可没有闲人给你用!”女皇瞪了姜黎一眼。
此刻,姜黎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偏心,她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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