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按照万军昨日的安排,这一顿饭做的十分丰盛,所有人都能吃到干饭和肉,连俘虏也不例外。
许多人打出娘胎起,都在半饥半饱之间挣扎,如今竟然能够吃到这样好的一顿饭,整个山寨都陷入一片沸腾。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半晌午,终于吃上一顿饱饭。
六百多俘虏饱餐一顿后,按照万军的指令,全部都聚集在大平台上,参加最后一场现身说法教育,平台上的俘虏轰轰闹闹的听着。
也不知道这场教育,能不能唤醒这些浑浑噩噩的山贼。最后一个现身说法的华夏军士兵讲完走了下来,撤离之事进入倒计时了。
万军走了上去,深吸一口气道,“兄弟们,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是我万军的好朋友。可是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了,我们不愿意躲在山中苟且偷生,外面无数贫苦百姓,无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正在被饿死,被杀死。我们做不到,华夏军将会为了所有穷苦百姓而战斗!”
“天下多少男子,皆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兄弟,天下多少女子,皆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姐妹。很快,我们华夏军会离开山寨,去堂堂正正为天下苍生而战!你们都是被胡一虎劫持的普通百姓,现在可以选择离开,我放你们下山,绝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
万军说完挥了挥手,站在俘虏后面的华夏军士兵让开一条路,“现在你们自由了,何去何从你们便自己做主吧!”万军喊道。
这世间有多少人一辈子能做一回自己的主。
人群经过最初的沉寂后,很快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有人想走,有人害怕是圈套,有人在沉思。过了一会有个人站起身,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向万军,“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万军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这人小心翼翼的走出几步,一直走到寨门口,见四周的华夏军士兵没人拦他,欣喜的出了寨门往山下跑去。
有了这么一个带头的,心中尚有一些犹豫的,立刻接二连三的朝着寨门跑去。万军等人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面色不为所动,这些人的心不属于这里!
等到人群不再有人离开时,万军发现六百多俘虏已经只剩下一半了。比想象中的好,万军心道。
这时有五六个刚才离开的人,从山寨门又走了回来,领头的居然是第一个离开的人。在华夏军士兵的带领下,这些人走向万军。
带头离开之人说,“我们又回来了,不知连长大人能否收留我等。”
万军好奇道,“你们既然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
那人笑道,“离开是为证明我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俘虏的身份。回来嘛,则是因为我已经品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只不过那个自由只能持续到我晚上肚子饿之前!”
万军觉得此人说话十分有趣,可是话里却很有道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道,“在下叫崔子义,我是个道士。”
万军笑道,“在下万军。”
崔子义问,“你已经放了我,在下现在不算是俘虏了吧!”
万军道,“不算!”
崔子义笑道,“那好,我要以自由之身申请,让我加入华夏军!”
万军道,“第二批华夏军士兵挑选已经结束了,你太瘦弱没有选上,不过你可以等着下一批!”
崔子义道,“挑选结束不过两日,我觉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道士大多都是这么瘦弱的,我虽然身体瘦弱,但是我学过道法,万连长大人可能挑选的时候没注意,一时疏忽就把我这个人才给漏掉了呢!”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万军倒是见识了,这古人的好狂言之风。
既然有人要主动加入华夏军,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万军不想挫了大家加入华夏军的积极性,便道,“好,那我便同意你加入华夏军!”
此人身后一个疤脸大汉上前一步道,“既然连长大人让他加入华夏军,那便不能少了我老陈。”
未走的俘虏们听到这几人加入了华夏军,一个个也要求加入,最后万军又挑选了一遍,选得身体条件符合的一百多人。
随后万军召集新华夏军士兵,站在台上说了同样的话,不过新华夏军士兵们不为所动,等了良久没有一个人离开。万军心中大舒一口气,看来几天的现身说法教育很有效果,如此一来至少不用再花极大的精力防着。
只有长期饿过饭的人才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乱世中,人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的时代,吃饱饭对穷苦百姓的吸引力有多大。
历史上东方大国解放战争时期,红色军团还用吃饱饭招降白色军团!万军不知道这两顿饱饭,对这些长期饿肚子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傍晚时分,走掉的人又陆陆续续回来许多,他们聚在寨门下的空地上。
万军没有放他们进山寨,天色已经晚了,现在又是撤离的关键时候,万军不想出什么差错,这些人如果带了什么人回来,那就要栽个大跟头。
万军让人送了些吃的下去,在寨门又安排一些人,防着这些人靠近寨门。
晚饭后的山寨里,在往日此时已经陷入沉睡,现在却是人声鼎沸,平台上堆满了各种物资,寨门前的平台点起了几个大火堆,人们聚在火堆旁说笑。
一个年纪大些的人感慨道,“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咯,坐在火堆旁边,肚子也不饥饿,就好像外面还是太平盛世。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当时还是万历朝,家家户户都有饱饭吃,逢年过节亲戚朋友还能聚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一起说一说收成啊,谈一谈朝事啊,那年岁啊!”
说的周围一群青年,满脸都是向往之色,这世道怎么就忽然变成了这样,天时似乎都与以往不一样。
万军看到章小妍闷闷不乐的坐着,走了过去看到,旁边坐着谢小妮,正在和一旁的男人说笑着。
看到万军走过来,那个男人站起来叫了一声“连长”,万军借着火光看清楚,这是第五队的队长刘三哥!
刘三哥道,“这会儿是第三队值夜,我们还要等一会。”
万军点了点头,走到章小妍身边坐下。
章小妍回头看了看万军,少女的脸上满是失落,道“我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万军道,“嗯,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
小妍的泪水忽然溢了出来,“我和爹爹自从离开南召,这里是第一个这么好的地方,让我感觉像回家了。在这里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忍饥挨饿。”
万军擦了擦少女的泪珠,轻声安慰道“这山野之中并不是个安家的好地方,我保证会给小妍换一个更好的地方安家,再也不让你担惊受怕,再也不让你挨饿。”
小妍泪花还挂在香腮上,一双大眼睛看着万军,篝火正在她漂亮的眸子里燃烧,“我相信你”,少女道!
万军不忍看小妍的脸,那么干净纯洁,若是让她知道了她爹章胜的事情,那小妍该有多难过啊!
虽然这么快就要撤离山寨,多半也是因为章胜之事,但是万军心里还是感觉很愧疚,心中暗道,对不起了,小妍。章胜此时生死不明,他的女儿却一无所知。
万军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小妍总有一天要知道这事,也许到那时章胜的尸体就要摆在她面前了。
夜已经深了,篝火也将燃尽,撤离之前最后的欢乐时光到了尾声。
人生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就像一闪而过的黄昏,生活的苦恼就如夜色般,顷刻便吞噬一切,只留下一片沉重的黑色。
人们不舍的各自回房,“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再有哟”,那个讲故事的老人在转身回房时,用苍凉的声音叹道,“我常常想起万历三十年的时候,那时候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不懂好好珍惜!”
万军把小妍送回房间,在门口小妍忽然低声道,“要不进来坐一会吧。”
万军摸摸小妍的头道,“大家都睡了,咱们也要早些休息,明天撤离还有许多事呢!”
章小妍点头道,“嗯,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万军觉得奇怪,章小妍最近对他的神色有些不一样。
这边章小妍也在百思不解,手帕上表白的诗句写的很明白,“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如此直白的心迹表达,为何万军似乎毫无反应。
他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为什么没有一点点表示出来。
“啊呀~”章小妍嘤咛一声趴在床上,想着万军的话语和举止,想着想着悠然见了周公,梦里万军结实的臂膀正挽着自己,猛烈的在她红唇上热吻,章小妍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融化了,沉沦在他雄壮的身躯里。
啊,一股快意的热流把她的身体从梦中唤醒,章小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屋外人声喧哗,撤离的时候到了。
章小妍的心尖上还残留着梦中的快感,不耐烦的坐起身,感觉到自己两股之间一片潮热,她来月事了。
章小妍羞恼道,“糟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