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柜,你刚说的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你不得赶紧买个篓子接着么?”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说完这句,也不理会柳掌柜是啥反应扭头就走了。
柳掌柜愣了下,等回过味来,气得两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跟身后俩伙计念叨上,“这、这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乡野村妇,不可理喻!”
“是是是,掌柜的说的是……”
“掌柜的您消消气,别跟那小婆姨一般计较了。”
俩挑担的伙计甩了一把汗珠子,附和了自个儿东家几句,巴望着他赶紧走。
柳掌柜瞅着秀娘的背影,又是嘀咕了几句才袖而去。
让那个柳掌柜一搅合,秀娘也没心思瞅街上的买卖了,自个儿回牛车那边坐着。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楚戈便回来了,秀娘问他怎么样,他说馆子里的伙计说了,王厨子回村走亲戚去了。
秀娘拿了个桔子掰开皮子,给楚戈递过去,“走亲戚?不能够吧,那王厨子是灶里的主勺,那饭馆子离了他,买卖还能得好么?”
楚戈走的一头汗,又渴又热的,接过桔子就往嘴里塞,含糊道,“我也觉着不大可能,才在灶里,我听到馆子外头有人叫了道王厨子的得意菜,摁理说主勺的厨子不在,灶里不好烧这道菜,要是烧的不好,不是砸了自个儿店里的招牌么,可灶里的伙计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倒是一点都不为难。”
秀娘这就奇怪,又拿起一个桔子掰开,王厨子要是在的话,干啥不见楚戈啊,他又不欠楚戈的菜钱,有啥好躲的么?
然而寻思了一会,街面上不时传来竹笋的吆喝声儿,秀娘明白过来,倒是笑开了。
楚戈望向她,“秀娘,你笑啥么?”
秀娘看着他,把才掰好的桔子搁到他手上,“我是笑这王厨子,他一手一个猴儿,腚下还骑着个猴儿,比猴还猴儿。”
楚戈不解的问道,“这王厨子是属猴儿来着,咋就比猴还猴儿了?”
秀娘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道,“难道不是么,他今儿是起了心思躲你,这样既不得罪咱,还不要咱这车竹苗儿,日后见面了还好说话,你说他是不是个猴精的人儿。”
楚戈这下更不解了,“咱家竹苗儿好得很,王厨子干啥不要啊,再说了,车上那三筐子还是他上回跟我定下的哩。”
秀娘道,“就是说啊,王厨子上回跟你要了三筐竹苗儿,摁理说咱这趟来他是得照数全收的,可他瞅着咱没来的这俩天,镇子上吆喝竹苗儿的多了,买卖的人也多了,这就是说以后烧他那道老鸭汤的人也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秀娘的话没有说完,可楚戈琢磨着算是清楚了,王厨子是见这独一份儿的买卖不好做了,才不要他家这竹苗儿的。
秀娘俩手撑在车板上,偏着头瞅着他,嘴角扬起,楚戈还行,脑瓜子挺灵透的,一听就明白。
不过王厨子这也算是给楚戈卖了个情面,也给他自个儿留了条后路,他要是跟柳掌柜那样,转脸不认人,那他们也是没招。
得了,就冲王厨子这机灵,等这股乱劲儿过了,改明儿赶镇子,她家的这竹笋还卖给他。
然而楚戈可没有秀娘怎么乐呵,他回头瞅了瞅车上那几个竹筐子,看来今儿这趟是白来了。
秀娘听到楚戈这么唉声叹气的,倒有些不像他了,本来她是想说,她今儿来就没打算卖竹笋,今早跟刘氏往筐子里装的笋子都不多,她只是赶集来看看行情的。
可这会儿瞅着楚戈的俊脸上满是闷闷憨气,可招人亲了,她有点想使坏了,安抚了他几句,还给他掰了个桔子。
楚戈闷闷的把秀娘递过来的桔子送到嘴里,吃了一半愣了下,瞅着手里那半拉,再瞅瞅秀娘,见她素手空空,便把手里的那半拉递给她。
秀娘好笑的推回去让楚戈吃,说她这还有,才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挎着个篮子在吆喝,她瞅着那老婆婆篮子里剩了十来,就都给买下了。
楚戈看了看,把手里的那半拉搁到一旁,越过秀娘拿过一个桔子,也给她掰了一个送过去,讪讪的说了,这桔子水多,甜得很,也、也解渴。
秀娘愣了下,顿时心里暖极了,笑得比这桔子还要甜,应了一声儿,就着楚戈递过来的手把桔子吃到嘴里,真的很甜哩。
离他俩不远,有对夫妇在摆摊,那个婆子起先瞅着后头来了对小俩口,估摸着成亲还不到一年,正是腻歪的时候,也咋的留意。
后头听着这俩一个给一个掰桔子,一个给一个送嘴里,她就有些膈应了,直盯着自个儿男人瞧。
这婆姨的男人也四十好几了,拿着个烟锅子,嘬了一口吐着烟圈,知道自个儿婆姨盯着他哩,也不理会,继续吆喝着。
那婆姨可是不干了,絮絮叨叨埋怨开,说她在家一天到晚忙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吃上一口他给剥的吃食。
那男人听了,二话不说放下烟锅子,拿起跟前篮子里的苦瓜就递了过去,惹得那婆姨有一顿埋怨。
秀娘赶好瞅着这一幕,暗中笑了笑,要是她跟楚戈老了,像这样斗嘴乐呵也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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