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跨个火盘儿,去去秽气!”
“没想到我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老蔡对着漆黑的夜空,悲呛一声,流下两行污浊的泪水。
“都过去了,从头再来就是了。”孟岩笑道。
“蔡晋叩谢公子爷救命之恩!”老蔡双膝跪了下来,郑重的给孟岩磕了三个头。
“老蔡,你年纪不小了,这冰天雪地的,赶紧起来,伤了身体不好了!”
“要说冷,诏狱可比外面冷多了。”蔡晋呵呵一笑。
“小蝶!”
“公子爷请吩咐?”
“厨房烧水,烧一大桶热水,另外,准备一套干净的,新衣服,一定要是新的,送过来!”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爷,马上准备!”
“走,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在沐浴更衣,好不好?”
“一切听从公子爷的吩咐!”
“好,好,姜峰,酒菜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姜峰不知道这个干瘦的老头子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被孟岩重视的人,一定是非常人,不可怠慢了。
关了二十年,一朝只有,蔡晋内心真是感慨万千,如果不是他跟孟岩在诏狱的时候关在一起,恐怕他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诏狱里,直到老死都未必能够看到自由的天空。
酒足饭饱之后。
“姜峰,老蔡刚从牢里出来,腿脚不便,你去帮衬点儿,沐浴的时候别出意外!”
“是,公子爷!”
“等老蔡沐浴好了,告诉他,我在书房。”
“知道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但姜小蝶将这里布置的十分温馨,他的书房和寝室从不让下面的人打扫,都是她亲自打扫,每天都来,从不简短。
望着一尘不染的书案,文房四宝,书架上整齐的书籍,就算是充门面。
一丝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
一方铜炉就拜访在窗户前的案几之上,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公子爷,请喝茶!”姜小蝶亲自沏茶并且推门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在了书案的一角。
“谢谢!”
“公子还满意这件书房吗?”
“满意,相当满意,我很喜欢!”孟岩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兵书,这书架上兵书居多?”
“公子爷是武官,自古就有武圣关公夜读春秋的传说,小蝶想,公子爷就是在世的武圣,也应该喜欢读兵书的!”姜小蝶双眸熠熠生辉,顾盼间流露出一丝倾慕之色。
姜小蝶的心思,孟岩多少也察觉到一些。
“小蝶,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公子爷,小蝶什么都愿意。”姜小蝶缓缓的低下眼睑说道。
“你不恨我吗?”孟岩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托起姜小蝶的下颚,望着这张小巧精致的脸蛋道。
“一开始还有些恨,现在不恨了。”姜小蝶呼吸微微一促道。
“为什么?”孟岩松手问道。
“因为小蝶错了,如果不是跟着公子爷,小蝶也没有今日安定富足的生活。”姜小蝶道。
“你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服侍了!”孟岩挥了挥手。
“小蝶告退!”
老达的话犹在耳边,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原以为这些人会怕自己的卖国的行为被曝光,而不惜暗杀自己,没想到还是小瞧他们了,他们更毒,一旦自己被认定为北元或者瓦剌细作,那必然会被皇帝猜忌,甚至根本不会重用自己。
无论自己多努力,那都是白搭!
可明明自己不是,却要去证明自己不是,这是一个伪命题,怎么证明?
一句“苦肉计”就可以将你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现在的问题是,皇帝对他的是什么印象,是相信了这些人的说法,还是只是怀疑?
如果怀疑,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已经是先入为主,那就麻烦了。
也许自己要有坐冷板凳的打算了。
坐冷板凳倒也无所谓,自己本来也没有多大的野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但对手未必会这样放过你。
所以,还得挣扎,还的求生存,何况他现在还多了一个身份,郭怒的女婿。
皇帝是有意为之,还是想要对付郭怒?
帝王心思难猜呀,哪怕那个皇帝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人,也难说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东厂!
孟岩猛然一直身,他怎么把这么一个庞大的暴力特务机构给忘记了呢?
哲理木没有死,这个家伙他是清楚的,为了自己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果他被东厂的人先一步找到,到时候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根本就不应该放这个家伙,应该将他一起杀掉才是!
失策了!
“公子爷,老蔡求见!”
“让他进来吧!”孟岩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吩咐一声。
梳洗整理之后的老蔡,精神面貌大不一样,至少比起在诏狱里的形象那是判若两人。
“姜峰,你先下去休息,我跟老蔡有话谈!”
姜峰点了点头,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老蔡,坐!”孟岩招呼一声,“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蔡晋拱了拱手,谢了一声,落座。
“老蔡,你现在这里住下来,跟姜峰他们熟悉一下,过两天,再带你回家去。”孟岩道。
“蔡晋听从公子爷的吩咐!”
“以后蔡晋这个名字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别人问你,直接叫老蔡好了!”
“好的。”
“在我的手下做事,没别的要求,守秘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到不在意。”
“明白!”
“下去休息吧,姜峰早已为你预备了房间。”
“是,公子爷!”老蔡起身出去了。
孟岩感觉自己掉进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了,到处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自己总想着要把这些不利的情况都扼杀,但这么做又是疲于奔命。
对手要置自己于死地,就算自己拿出了铁的证据也无济于事,因为,对手要的就是自己的命,并不一定非要这个借口。
锦衣卫南衙。
“老爷,小孟大人这回可能有麻烦了?”
“你对他说了,有人怀疑他的身份?”郭怒点了点头。
“说了,他很震惊。”
“他身上确实有不少疑点,但他是孟宪的儿子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也不存在被人假冒的可能。”
“但是老爷,孟大人的死牵扯太多,目前还不宜跟小孟大人说,如果,他早就知道孟大人的死,被也先或者脱脱不花给……”老达犹疑道。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就凭小孟大人的本事,瓦剌和鞑靼是很难发现他的身份,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小孟大人说的都是真实的。”
“如果有人策应,或者暗中布置了这一切呢?”郭怒道。
“不论也先和脱脱不花都没这个本事!”老达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你觉得,他能不能抓到哲理木?”郭怒问道。
“我觉得,他应该可以做到,这个人现在非常关键,如果小孟大人是清白的,那么他必须抓到这个人,下面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下去,如果小孟大人变节的话,那我们就等于被他给绑架了,但,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根据我的观察,小孟大人应该是一时间思虑不周,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如果他真的变节的话,岂不是把自己也给拖入了险地,如此一来,岂非不符人之常情?”老达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们想太多了,石头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现在居然怀疑他,有些不应该。”郭怒点了点头道。
“我也不相信小孟大人会变节,就算小孟大人因为孟大人之死怨恨朝廷,可他在北元,数千里之外,在没有真像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何况,我们这里并没有发现他身份被泄露,要知道这个计划可是大行皇帝亲自定下来的。”
“可以我们有不少人已经被发现身份,被秘秘密处决了!”郭怒说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内部隐藏了一个很大的内鬼!”郭怒道,“这些年我也在暗中调查,但是还是没有发现。”
“老爷,其他人我们或多或少的都曾有联系,这或许就是他们暴露的原因,但小孟大人,这十年来,我们几乎没有联系,如果他不主动暴露,是不会被怀疑的!”老达道。
“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孟岩不可能变节,他的暴露只是一次意外!”
“可这么巧合的事情,我们相信,其他人未必就相信了。”
“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小孟大人变节,所以,暂时小孟大人还是安全的,我只是担心那个哲理木,落到瓦剌人手中,最多我们的计划夭折,可如果落到东厂手里,那就麻烦了!”老达道。
“这个我知道,必须马上把这个人找出来!”
“老爷,我们这边一动,东厂那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眼下只能让小孟大人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老达道,“我想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郭怒点了点头,同意了老达的主张。
“老达,内鬼的事情,还得你帮我把他找出来,这个人一天不挖出来,我就寝食难安。”
“我明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