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内跟宫外是完全不同的,是她意志不坚定,怪不得别人。”孟岩道。
“还是孟爱卿通情达理,就是怕有些人会觉得这是哀家的错,哀家教导无方。”
“太后无需自责,您虽然曾经是她的主子,可她毕竟出宫多年,这人是会变的,外面的诱惑很大。”
“诱惑,对,就是这个诱惑,兰蓉一定是禁不住诱惑,或者是,她被人胁迫的。”孙太后一阵激动道。
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孙太后胸口一阵起伏,面部潮红,大有再一次晕厥过去的危险。
“太后,您别激动,凤体要紧。”蒋雄忙劝慰道。
“哀家知道,兰蓉自幼跟着哀家,哀家怜惜她,特意放她出宫嫁人,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早知道当初哀家就不放她出宫了,留在哀家身边,多好?”
“太后,这人总会会变的,兰蓉姑娘都出宫多年了,恐怕变成什么样子,奴才都忘了。”蒋雄也道。
“蒋雄,主仆一场,哀家想让你替哀家去看她一次,给哀家好好问一问这些年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孙太后恨恨的一声道。
“奴才遵旨。”
“孟爱卿,你没有意见吧?”
“这个小臣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蒋公公要去看的话,有一件事儿小臣还未来得及上报。”孟岩道。
“什么事儿?”
“前两天,有人蛊惑白焦氏之子白少卿前来探监,所携带的吃食中被人下了生半夏,这种草药吃了会使人致哑,严重的还会有致命的危险,所以现在白焦氏喉咙受了伤,说话困难,如果现在蒋公公就去探视的话,恐怕白焦氏无法回答您的任何问题。”孟岩解释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凶手抓到了吗?”孙太后惊呼一声。
“凶手到是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亡,尸体就抛尸在城外的永定河内。”孟岩道,这些并不算秘密,早晚得说出来,就算他不说,东厂的人就不知道了?
“永定河不是结冰了?”蒋雄眼神一震,追问一句。
“抛尸的人用冰锥凿开一个口子,将尸体从口子塞了下去,但是事与愿违,老天爷都不让凶手含冤惨死,他的尸体居然奇迹的从那个洞口浮了上来,半截身子冻在了口子外面,被附近村庄的一个百姓给发现了,上报了官府!”
“这是什么人,这么残忍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太后,有些人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到出来的。”孟岩微微一欠身道。
“孟爱卿,你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就算兰蓉犯了国法,那也应该由朝廷来处置,还轮不到别人来随意伤害。”
“小臣明白,辛亏发现的早,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孟岩点头道。
“那蒋雄你就替哀家去一趟,顺便替哀家看看那个孩子,父亲病故,母亲入狱,这就是孤儿了。”
“启禀太后,白少卿还有一个姐姐。”
“对,哀家险些忘了,他还有一个姐姐呢,这个姐姐现在也在牢里吧?”孙太后道。
“小臣已经查清楚一些情况,白素心确被冤枉,小臣已经将她暂时释放了。”
“放了?”
“是的,虽然是放了,但还没有绝对的自由,在衙门和坊间的监视之下居住,只是不需要再被关押了。”孟岩道。
“孟爱卿,这案子还没有最终审结,人犯怎么可以释放?”孙太后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不满。
“小臣这么做而是遵循朝廷律法,白素心并没有杀人和通奸,按律将她交给家人或者官媒看管居住,这是符合大明律的。”孟岩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哀家错怪你了。”
“小臣不敢。”
“孟爱卿,哀家要问的事情也问了,这宫里的规矩大,你还是早些出宫去吧。”
“小臣遵旨!”孟岩低头拱手道,老妖婆没能在自己身上探到什么,所有的路又被他三句两句给堵死了,再下去,岂不是到了图穷匕首见的阶段了?
无论孟岩和孙太后本人,他们都不想这么做,还没到这一步呢,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试探会不断的有。
这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孟岩走出慈宁宫们的那一刹那间,蓦然一回头,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刚才孙太后对自己产生杀心,非要留下自己的话,恐怕真是难逃一劫!
还好,他现在还看不出孙太后对自己的必杀之心,当然,也许对方隐藏的很好,他没有发现而已。
为了白焦氏,老妖婆居然亲自出手试探情况,孟岩也感觉问题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老妖婆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孙链和蒋雄都可以的,如果这两人都不能代替她的话。
那这个白焦氏,也就是焦兰蓉的身上还隐藏了什么大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传言说,如今的皇帝并非孙后所出,而是抱的宫人子,甚至连天家血脉都不是。
这朱祁镇确实跟前面几个皇帝的性格不太一样,成祖这一脉就算是身体不好的宣宗皇帝,那也是有相当大的能力和魄力的。
相比而言,明朝的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隆庆倒是不错,可惜也死的太早了。
这个宫人会不会就是白焦氏呢?
不太像,白焦氏太年轻了,当今圣上已经年过十八岁了,焦兰蓉岂不是十五六岁就怀孕产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后世也有十五六岁产子的存在,在大明朝,十六岁就成亲,十七八岁生子的,那比比皆是,十五六岁产子有些早了,但在一些大户贵族人家,这并不稀奇!
有的贵族公子,还没成亲,就已经儿女成群了,公子跟丫鬟的故事最是不缺了。
焦兰蓉嫁给白新元的时候是不是处子之身,这是最能说明问题的,可是现在白新元已经死了,恐怕真没有人知道焦兰蓉是否处子之身嫁给白新元的了。
而白少卿的身世之谜,恐怕也之后焦兰蓉自己心里清楚,这里头的一摊烂事儿,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老妖婆现在很危险,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想到这里,孟岩不禁加快脚步往宫外而去。
宫内的热闹还没有结束,这灯会起码也要到半夜,至于之前发生的太后晕厥的事情,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当然今天夜里一过,明天的话,估计只要是消息灵通的,自然都会知道了。
出了西华门,孟岩这才想起,自己是乘坐的小黄公公的马车入宫了,这出了宫,没有了代步的脚力,这要靠双脚走回去,那多费时间?
没办法了,只能走回去了。
“孟老弟、孟大人……”
邪门儿了,今天怎么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叫自己,而且声音听上去很熟的样子。
“孟老弟,你可出来了!”温良栋从孟岩身后冒了出来,那眼神就跟妻子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回家的那种感觉。
“温兄,你怎么在这里?”孟岩很惊讶,温良栋不是在宫内参加皇帝设下的宴会,并且观看歌舞表演吗?
“等你呀!”
“等我,温兄,你在此等我做什么?”孟岩奇怪的问答。
“今天的事情,愚兄可要多谢你呀,要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我们开脱,太医院这顿板子可是要不轻呀!”温良栋感激万分的冲孟岩抱拳道。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皇上没把你们怎么样吧?”孟岩呵呵一笑道,这件事他真的是顺手而为,太医们也是思维定势了,不然这种小毛病怎么会瞧不出来?
大明朝最高的医疗机构,医术顶尖的一群人,这些人都瞧不出来的病,那这天下还有多少人认得?
只不过病能瞧出来,各人看法不一样,治疗的手段也不一样,一个感冒,不是一张药方能解决所有问题,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还是病毒性感冒等等。
医术的高低在于对病人病情的精准判断,用药恰到好处,自然也就药到病除了。
“皇上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把我们会诊的药方给取走了,然后什么也没说,我这是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这一次多亏了孟老弟,你在娘娘跟前一句话,胜过我们说上一百句,一千句。”温良栋道。
“温兄,你太抬举我了,其实你们平时的所作所为皇上都是知道的,再说这一次也是一个教训,给你们提个醒,看病要把所有问题考虑到了,不能光凭脉象去猜想,望闻问切,这最后一步是切脉,虽然说切脉总能切出情况来,但不是所有的大夫都能通过切脉来确诊病情,所以必须前面三步来确诊病情,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做到一步到位!”孟岩道。
“老弟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只注重诊脉,却忽视了望闻问这三步,对吧?”
“对的,假如你们其中一位多问一句,太后的饮食状况,你们还能做出如此离谱的诊断吗?”孟岩反问一句。
“孟老弟,你教训的对,愚兄受教了,请受愚兄一拜!”温良栋一躬身到底道。
“温兄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何须如此?”
“应该的,不过经过今晚这件事,太医院跟锦衣卫合作办药堂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人反对了。”温良栋道。
“怎么,圣上定下来的事情,还有人反对?”
“你是不知道那些老顽固,他们总觉的医者要洁身自好,不能攀附权贵,对太医院来说,锦衣卫就是权贵,所以他们对这次合作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不满着呢,这不在太医院内,他们对我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温良栋道。
“老人终归要故去的,别理他们就是了,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头,我做个东,请蒯大人一起,咱们商议一下如果建这个仁济大医堂。”
“好,愚兄一定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