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齐道:“慕栖涯,说句老实话,你当年也算的少年英侠,武功不在我之下,人品更是胜过我这视钱如命、心狠手辣之徒。wくwくwく.く8√1★z★w√. 怪只怪你凡事非要打探得太过清楚,做事又太凭良心,坏了那人的计划。你人之将死,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当年的计划,不仅没有终止,而且又将掀起新的波澜。只是跟当年计划有关的人,一个也留不得。”
慕栖涯叹道:“那人极富权谋,心思之缜密毒辣,当世少有人能及,今日之祸,全赖我当年被他所欺,险些误杀忠良让他奸计得逞。今日之祸,我早已料想得到。李风齐,你替他卖命了这么多年,以他办事不留后患的性格,等你失去了价值,他未必便能放过你。”
李风齐笑道:“这一节我岂有不知,只是我兄弟十三人尽是大奸大恶之徒,浪迹江湖,行踪不定,那人虽有通天的本领,毕竟身份所限,想除掉我们这种人,却也没那么容易。”
慕栖涯缓缓地环视四周强敌,眼神里毫无将死的惧意,每对视一人便缓缓道出那人的名字,“白面书生江流逝,花霓裳,川中百变仙,酒肉和尚,癞道人,没本钱王掌柜,孤魂鬼阴四郎,食人煞,黔川二老,广西张氏兄妹,嘿嘿,好一个天南十三煞!”
他说完这句,天空上方雷电又是一闪,四下里一片通明,慕栖涯忽然见到自己前方丈余远的杂草丛中,一个惊恐悲愤的少年正噙着眼泪,看向这边。
天涯剑客当年一人一剑行走天涯,惩奸除恶快意恩仇,临了,这个少年是他心头最后,也是唯一的牵挂。
慕皓辰与慕栖涯四目相对,心头悲痛万分,正待跳将出来,却见慕栖涯含泪望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慕皓辰心头如遭电击,脑海里一片混乱:“爹爹在冲我摇头,是了,他舍不得我死,他要我活着。但我难道真能苟活于世?我失去了爹爹娘亲,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但转念一想:“不,爹爹娘亲费尽苦心保我的性命,我怎能让他们的苦心白费?我要活!我要天南十三煞给爹娘偿命,不仅如此,姓李的说的大阴谋,我更要查清!我要揪出那背后一手遮天的真凶!”
雨继续下着,林子里又只剩下摇曳的火把出的微光,和刺鼻的血腥气。
慕栖涯将目光转向颜氏,眼神里无限温情,温言道:“颜妹,我先走一步。”说罢长剑自心口透心而过,三尺长剑染得血红,颜氏望着慕栖涯,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从身后抱住慕栖涯的身体,慕栖涯身后露出的剑刃“噗”地一声刺穿了颜氏的身体,也结束了颜氏的生命。
骤然生如此巨变,慕皓辰“啊”地一声惊呼,所幸天边恰巧响起一道闷雷,将这声惊呼掩盖了下去。慕皓辰卧在冰凉潮湿的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像是被雨淋失了知觉,渐渐看着那十三道身影扬长而去,痛苦,绝望,愤恨,似乎找不到任何词语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站起,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小二,一壶热茶,四碗海鲜手擀面,一叠凉拌。”几个清脆的声音将慕皓辰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转头一看,四名蓬莱阁女弟子在邻座坐了下来。同门弟子进同一家饭馆,这本来没什么,但对慕皓辰而言,那四名女子里有一人有些特别。
那几名女子见了慕李二人,小声嘀咕道:“快看快看,今日打赢黄师兄的那位慕皓辰就是窗边那个穿蓝衣服的。”孙明义悄悄笑道:“慕师哥,她们好像在说你呢。”慕皓辰个性虽不十分腼腆,但他平日从不近女色,这时四双眼睛一齐望着自己倒也罢了,其中一双凤眼,更是让慕皓辰有些面红耳赤。他毕竟只是个少经人事的少年郎。那双凤眼的主人,是蓬莱阁长老姚梦笙门下的女弟子徐媛兮。
慕皓辰强作镇定,眼睛只是瞧着窗外,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李大义聊着。这时门外又进来四五人,领头的一人英气勃,是蓬莱阁少阁主凌盛。凌盛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来,见到慕皓辰与徐媛兮等人,便走了过来,只冲着慕皓辰抱了抱拳道:“原来慕兄也在此地。”对李大义却好似并未见到。
慕皓辰眉头微微一皱,还了一礼,凌盛又走到徐媛兮那一桌前,对着徐媛兮道:“这位师妹可是徐媛兮徐师妹?”徐媛兮奇道:“正是。”心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少阁主何时识得我了?”凌盛道:“徐师妹人品武功俱佳,我早前听姚师叔提起过,姚师叔说徐师妹人若芙蓉,今日一见师妹芳容,我自然知晓,哪知一问之下果然不错。”
他这话本来略显轻薄,但他说话之时面色凝重,好似真有其事一般,再加上徐媛兮乃江湖儿女,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对于世俗礼法不必太过于严守,眼前一位英姿勃的青年男子如此当众夸奖自己,虽然觉得十分羞涩,但换做任何一个十七八的少女逢此情景,心里也会暗暗高兴,但她内心深处又不愿慕皓辰有什么误解,只好红着脸道了句:“凌师兄不要取笑我了。”
凌盛见她长披肩,肤色白腻,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娇羞,在同座其他三位女弟子的衬托下,更显得貌美如花,出人一等,心想此女无论如何逃不出我手掌心,轻摇折扇,到最近的一桌坐了下来。
慕皓辰此时虽然置身事外,但他不知为何,见到凌盛对徐媛兮这般讨好,心里居然莫名的不舒坦起来。慕皓辰好容易吃完了这顿饭,起身之时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徐媛兮,也不知是否碰巧,徐媛兮这时也正抬头默默地看着慕皓辰,四目相对,徐媛兮先浅浅一笑,将头埋了下去,慕皓辰一愣之下,也急忙转身出了酒馆。
这一晚吃了晚饭过后,慕皓辰在房内打坐练功,蓬莱阁的武功偏属道家一脉,于静坐吐纳极为重视,门派心法修习到深处,便连睡觉之时气息仍在运转,而人体内息每运转一个周天,内力便深一分。但慕皓辰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今日徐媛兮的一颦一笑,他第一次动了男女情思,难免不知所措,心烦意乱,干脆也不打坐了,将平日常练的一根竹笛别在腰间,独自一人踏着月色往海边走去。
这时皓月当空,海风从海面吹来,慕皓辰坐在岸边石阶之上,顶着浓浓月色,掏出竹笛,悠悠的吹起。吹笛的本事是他母亲颜氏所交,慕皓辰一个人寂寞难挨的时候,便吹上一曲,高兴的时候也会吹上一曲。今夜的曲调,却连他自己也听不出是愁苦还是高兴,亦或是两者都有。一曲吹罢,慕皓辰对着无尽大海长叹一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拍了拍手,说道:“曲子吹的这么好,又干嘛哀声叹气。”回头一看,却不是徐媛兮是谁?
眼前的徐媛兮身着粉红纱衣,一头秀如涓涓细流,披散开来,红唇微抿,一双眸子在月色的映衬下更透着十分的灵动之气。慕皓辰阅女极少,蓦地这样一个美女站在眼前,不由得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