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我陪你唱歌好不好?”
“萧少……”
“滚!”听着女伴娇娇媚媚的声音,再一想薄荷和顾禾宴都在房间里呢,萧景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萧少?”
陪酒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萧景了,见他没将自己推开,又贴了过去,懂事儿地抽了根烟,递给他。
萧景不自在的翘着二郎腿,斜睨着角落里的薄荷和顾禾宴窃窃私语。
这会,陪酒女眼见萧景不接香烟,就自己抽了一口,再度递过去——
烟头儿上印着红色的唇印,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
若是平日里,萧景也许就接了,再跟女人调笑一番,可今天晚上,怎么都觉得别扭又嫌恶,他抬手,将她手里的烟弹开,忍无可忍的骂道:“你特么用过了还给老子?”
他这句话说的略有些沉。
包间里荤素不忌的主儿们都听见了。
片刻安静。
女人有些尴尬地将烟按灭,面上羞红的循着萧景的视线望去——
角落里,顾禾宴正按着薄荷的肩膀,与她低声交流信息。
“你让我查的那个女人失踪了,下落不明。”
“红裙子呢?”
“香奈儿去年的款式,是宁蓉托HK的朋友买的,我让人找到了她那个朋友,她朋友说,宁蓉要的很急,好像急于穿着去见男朋友。”
“男朋友?”
薄荷微微蹙眉,旋即又松开,“你查过她男朋友吗?”
“查了,叫严崇德,留学海归,身份上没有造假,但是……”
忽然,陪酒女矫揉造作的撒娇声,完全盖过了顾禾宴刻意压低了的声线。
“萧少,别生气嘛好不好?我昨天真的是不舒服才没有陪你啦!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好好的陪你,随你怎么着都可以,行吗?”
方才,进入包间之前,萧景是拽住了薄荷和顾禾宴,询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的。
再得知他们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时……
萧景立刻就答应下来,声称会好好配合他们!
然而此时,他也是真的火大,他都叫这个女人滚了,他说话她听不懂吗?
至于昨天的事情他也压根不放在心上,他萧景是从来不缺女人的。
燕瘦环肥,他想要哪个,就要哪个。
思及此,萧景扯了扯唇角,刻薄漂亮的线条紧紧绷起,再没有情绪了。
“滚出去。”
陪酒女只当萧景为了昨天的事儿闹别扭,眼见自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越发娇羞了,“可是我等会还要陪你嘛,萧少,啊呀——”
萧景倏尔翻脸,干脆利落地将人推到了一边儿,沉着张俊脸愣是不再说一个字。
包间里的其他人是见惯了萧景的坏脾气的,丝毫没被这一幕所影响,自顾自的玩。
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顾禾宴的身上。
“萧少,叫她们来唱两首歌?”
萧景循着说话那家伙的手指看去——
他指的是顾禾宴。
“你真有眼光,成,随便唱个《小苹果》吧?”
这话一出,包间里顿时狼嚎一片,还真有好事儿给顾禾宴点了一首小苹果。
可是,别说小苹果了,就连唱歌,顾禾宴都是不擅长的。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薄荷一听小苹果的前奏响起,顿时喷笑出声,眼见顾禾宴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用了用力,将这呆萌的男人,推到了萧景所在的地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谁惹得麻烦谁解决!
这一看热闹,就把自己给撘进去了。
感觉到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了,薄荷一转头,瞧见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点虚胖,一张脸圆滚滚,眯缝着一条眼,看上去猥琐又下流。
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示的意味十足。
“妹妹,你怎么不唱歌?你听那首小苹果,唱的哥哥心都化了,要不,你跟我合唱一首?”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薄荷眯了眯眼,嗓子略干,注意到男人眼里明晃晃的情绪,不由笑着从桌上拿起了一瓶酒。
“喝酒……”
男人好似没看出薄荷的不耐,但坐在那边沙发上不时看过来的萧景,却瞧见了。
一瞧程珈澜的祖宗似乎不太好,他连忙把唱歌走音严重的顾禾宴换了下来,两人擦肩的时候,他低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顾禾宴伸手提着长裙子,别扭的压低了嗓音,“公干。”
他穿成这样完全就是搞笑的,这一切都拜程珈澜所赐。
闻言,萧景心下有点急躁,担心薄荷被占便宜。
心想,程珈澜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自己的妞儿都要被拐了!
这时候,另一首歌的前奏也响起来。
坐在薄荷身边的男人大概是被她喝酒的样子,震慑住了,一时间没敢乱动。
“唱歌,你不是要唱歌吗?”
喝了一口啤酒,薄荷眯着眼从旁人那接过了麦克风,一下子扔到了男人的腿上,冲着膝盖关节砸去的,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那边有萧景护着的顾禾宴看见这一幕,额头上冷汗直冒。
男人被砸的膝盖骨头生疼,可这么多人看着,再加上今天是萧景二十八岁的生日,他也不敢闹腾,便僵硬着一张脸,接过了麦克风。
唱着唱着,死心不改,一手开始摸向薄荷的臀部。
这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
来的人,正是程珈澜。
程珈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包间里喝了酒脾气有些坏的薄荷。
她精致白嫩的小脸没有化妆,刘海也有些傻气的贴合着皮肤,好在并没有挡住那灵动狡黠的杏眸。
这般看着,嗅着包间里的烟味儿,酒味儿,他亦是有点醉意。
不提妆扮成女人的顾禾宴。
薄荷是这群人中最闪眼的那个,她把他最讨厌的红色穿的那般漂亮,犹如迎风摇曳的玫瑰花,绽放着最耀眼的风华。
可是,她身边那个猪头是怎么回事?
程珈澜微微蹙眉,眼见猪头男想占薄荷的便宜,还没等他把人拎起来揍一顿,就听——
啪的一声,酒瓶子爆头的声音,异常清脆!
突如其来的力道将猪头男砸懵了,他还没搞清状况,就觉得有一股热流从额头上缓缓地淌下……
伸手一摸,放在眼前一看,是啤酒混合着血液的黏腻液体。
“干得漂亮!”
见状,程珈澜也知道了,这会出现的是薄荷的第二人格。
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更是不吝啬的赞叹!
猪头男被打蒙圈了,听着程珈澜的声音,刚要一嗓子怒吼起来,看见来人的那刻,也憋了回去。
程二,他得罪不起。
可就这么被打,他也不甘心。
好在,薄荷扔了剩下的半个酒瓶,朝着程珈澜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程珈澜!”
瞧瞧这小祖宗多精明,惹了事儿,就会找靠山!
将这一切敛在眼底的萧景,见状不由摇头,还未跟程珈澜说两句话,就见他攥住了薄荷的手腕,带着人往外走!
直到离开一片鬼哭狼嚎的包间——
程珈澜忽然顿住了脚步,蓦地将薄荷抵在了墙上,冷笑道:“胆儿真肥!”
薄荷高高昂着头,以睥睨的姿态睨着程珈澜,忽而微微一笑,“我知道五年前所有的事儿。”
对,她知道,因为她就是薄荷的黑暗面。
如果说薄荷的第一人格是纯白的白纸,那第二人格就是被泼了墨的纸。
黑白分明,却不会永远对立。
纵然,程珈澜千想万想的想让薄荷记起五年前发生过什么,可临到事儿了,又不甘心。
“别说。”他像每次伺候薄荷那般,心中毫无抵触地吞下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音儿,“顺其自然。”
就像薄荷的第一人格一无所知,就像程珈澜不知道他自己精神世界的秘密。
他只知道要,顺其自然。
想着薄荷在他怀里,绽放出璀璨的花朵,程珈澜的呼吸越发加重,深邃狭长的眼眸也漫上幽光。
气氛愈发凶烈。
他高蜓的鼻梁,紧贴在她的鼻翼边儿,呼吸交融。
掠夺,窒息。
薄荷推不开如此强势的程珈澜,只得狠心咬下他的舌尖!
真狠!
程珈澜舔了舔舌尖上的鲜血,清冷地勾了勾唇角,阴寒的眸子泛着狠戾的光泽。
被他盯着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下。
薄荷靠着墙自然不会觉得腿软,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妙,好像……
还未感觉出来,程珈澜忽而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沉默,他问她:“不舒服?”
她蹙眉,满面严肃,“大姨妈来了。”
“……”程珈澜带着薄荷找到卫生间,看着人进了女厕,才冷声道:“等着!”
当然,去买大姨妈巾之前,程珈澜没忘记通知顾禾宴。
今晚的气氛莫名地有些紧张,整间会所都被黑色所笼罩,而黑夜是犯罪的最好时机。
薄荷一直等在卫生间的小格子里,幸好离开之前,没忘记把手机攥在手里。
这时候,手机微微震动,一条微信进来了。
是顾禾宴的。
刚才被陪酒女打断的交谈没再继续,顾禾宴甚至来不及将宁蓉男朋友的照片发给她。
现在发过来的,就是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上男人普通的面容,薄荷的眉心越蹙越紧,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但一时半会,因为大姨妈的造访,再加上那一口啤酒,她实在想不起来。
她手指微动,回复给顾禾宴一条消息——静候。
是的,静候对方大驾光临。
如果宁蓉的男朋友是这些案件的凶手,那么今夜确实是个犯罪的好时机——
白天下雨,到了晚上七八点才停,外面一片泥泞,足够掩盖任何线索。
再加上,对方因为宁蓉,来过这家会所,对这里异常熟悉,说不准今晚心血来潮再度前来寻找新的目标。
薄荷咬了咬嘴唇,只觉得血液,沸腾又炽热。
倏然间,外面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听着却并非是程珈澜的。
薄荷没有在意。
实际上,为了不打草惊蛇,顾禾宴的人都埋伏在会所外面,还有先前发生过命案的地儿。
但薄荷觉得,对方一定不会再光临那些地方,半个月三起命案,稍稍不够谨慎,就栽进去了。
程珈澜还不回来……
薄荷有点烦躁,卫生间的小格子虽然干净,可到底闷的要死。
“哗啦——”
她冲水,稍稍收拾下,走出来洗手。
洗手间的镜子里,一双眼睛满意地打量着身穿红裙子的薄荷。
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符合他内心要求的女人。
美丽精致,脆弱易折。
薄荷有所预感,缓缓地抬起眼帘,视线就对上了那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