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犹如折翼蝴蝶般*的画面,再次涌入了程珈澜的脑海之中。
心中灼烧着滔天怒焰的他,脚下发力,跟不久之前严煜狞笑着碾碎薄荷的手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前者变成了碎片,后者则是胸口的骨头崩裂。
啊啊啊啊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绝地是凄惨渗人的,但却引不起薄荷的一丝关注,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躺在大牀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吸引住了。
她全身坦诚,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还有被牙齿啃噬的齿痕,被摆成奇怪姿势的双腿正无力地搭在牀单上,身下一片狼藉,似还有零星白浊潺潺流淌……
呼吸间,浓郁到呛鼻的味道,和扔了一地的某种东西,都清晰地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本无比紧张的薄荷,看清女孩的面容后,蓦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靳妙妙。
“哎,真是作孽!”
跟在薄荷身后进来的女仆,看到这一幕时,双眸中呈现出震惊的光芒,显然事故现场也出乎了她的预料,尤其是那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身子,更让女仆于心不忍,她蹙着眉,捡起掉在地上的薄被,轻轻地盖在了俞侬侬的身上,掩盖住那些不堪的痕迹。
她的目光上移,便看到了俞侬侬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生气的脸庞。
心下忍不住喟叹,不管这个女孩曾经对她做了什么,此刻都是值得同情的,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想到她今后要面对的一切,女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尔后,这些情绪转变为同情,女仆表示同情俞侬侬的遭遇,但也感到庆幸,幸好躺在这里的人,不是薄荷。
“俞侬侬?”
相较于女仆复杂的心思,薄荷就显得简单许多,因为这一切都是俞侬侬活该,如果俞家兄妹不设下这样一个局,俞侬侬也不会变成这样!
俞侬侬像是根本听不到薄荷的呼唤,只是依旧毫无气息的躺着,她的双眸还维持着惊恐瞪大的样子,一双眼瞳,直视房顶,却毫无焦距。
尽管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但薄荷并未放弃,可让她去安慰一个想要害她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她想到了还留在客厅里的俞侬卿。
俞家的大公子,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变成这副德行了吗?
薄荷将心思说与程珈澜,很快,俞侬卿就被阎三押过来了。
“侬侬……”
俞侬卿俊颜瞬间失色,他半蹲在牀边儿,声音变得无比轻柔,“侬侬,醒醒,我是哥哥……”
说着,他伸手去握俞侬侬的手,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无比冰凉。
一瞬间,俞侬卿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侬侬!”
俞侬卿的声音异常焦急,他开始大力的摇晃俞侬侬的肩膀,“你快醒醒啊!”
明明之前,他的宝贝妹妹还好好的,甚至刚才,他们俩还在商量怎么给薄荷一个教训,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他妹妹就变成了这样子!
俞侬卿双眸瞬间猩红,压根接受不了这般天差地远的强烈反差!
而这一切,都是薄荷造成的。
他死死地瞪着薄荷,视线触及薄荷身边的程珈澜后,顿了顿,到底不敢肆意妄为。
而女仆也被俞侬卿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俞侬侬真的有什么不妥,她将薄荷推到程珈澜怀里后,径自上前伸手去摸她脖颈处的动脉,指尖上传来一颤一颤的跳动的触感,足以证明,俞侬侬没有失去生命。
看着眼眶通红,却隐藏着几分焦急的薄荷,女仆立刻道:“薄小姐,别担心,她没事。”
薄荷摇了摇头,心说她真的不是担心俞侬侬。
她只是担心靳妙妙。
“我是被靳妙妙的助理骗来的,对方拿着靳妙妙的手机,我想知道妙妙有没有事儿。”
对上程珈澜略带担忧的眸光,薄荷决定实话实说。
程珈澜沉默半晌,拥着怀里的薄荷,一手横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手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拨给了萧景。
在得知靳妙妙没事,只是丢了手机后,他挂断了电话,“她没事。”
“妙妙真的没事吗?”
程珈澜的话语,像薄荷在绝望中看到的明灯一般,她立刻攥着他的衣服,问道:“真的吗?”
“嗯,靳妙妙的助理偷了她的手机。”
“妙妙没事就好……”薄荷喜极而泣,方才她还以为躺在牀上的人是靳妙妙,然而当她发现不是后,那种心情却很微妙,一方面庆幸,一方面又为俞侬侬感到悲哀。
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女仆眼见薄荷精致的小脸露出笑容,不由拍了拍她的手,一语双关的安慰,“都会没事的。”
“嗯。”薄荷点头,确定了靳妙妙没事后,她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将俞侬侬弄成这样的元凶,如果不是程珈澜及时赶来,她简直不敢想。
“程珈澜,干这种事的人太缺德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程珈澜轻轻颔首,不断地轻拍着薄荷的后背,给予无声无息的安慰。
他不会放过这些人,一个都不会。
衬衣男是个摄影师,但也兼职导演。
他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尽管他拍的电影跟其他导演的不一样,但也不影响他本身在某些圈子里,所具有的地位,是怎样的举足轻重。
导演做到这份上,虽不被众所周知,名气也不怎么好,可是他钱多!
已经不缺钱的他,是很想洗白自己的,比如由爱情动作片,升级为爱情大片儿之类的……
嗯,跨度是大了点,可这也证明了他有一片纯纯向阳生长的心呀!
要不是这次请他出山的人,是那位老大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他又欠了人家的人情,再加上钱多妞儿新鲜……
他发誓,他一定不会答应。
本来,这没什么,反正他业务熟练,专业素养过关,随便拍个什么‘宅男最爱’之类的,都是轻而易举。
但是,他现在只想说,玛德你个轻而易举啊啊啊啊!
这个忽然冲出来的男人到底是谁?
一句话不说,就先把人揍到吐血昏迷,这是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好不好?
好歹,他也是有点江湖地位的!
才从短暂昏迷中悠悠转醒的衬衣男,刚想以尖锐的言辞来质问,这个杀出来的程咬金,知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
他……他的衣领忽而又被拽住了!
这个场景在他曾经拍摄的电影中,非常常见。
接下来无非就是撕裂裙子衬衣,再一场字母与字母之间,狗血又容易调动肾上腺的较量。
只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衬衣男垂着头,疑惑地看向紧紧揪着他衬衣的小手——
这只小手,无论从皮肤还是外形,都不属于男人。
这时,他慢半拍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角色扮演游戏?
但不等他义正言辞指出错误,就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一声饱含怒意的质问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耳边,“说,是不是俞家请你来的!”
但凡是碰了俞侬侬的男人,都是薄荷的仇人,她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因为放过这些人,就等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
俞家,哪个俞家?
因为感觉薄荷这个问题太没价值,心高气傲的衬衣男表示,他拒绝回答。
衬衣男的不配合,压断了薄荷最后一根属于理智的弦,当那个弦崩断后,她松开揪着男人衣领的手。
薄荷很清楚,无论身高还是力气,都让她这个原本应该霸气十足的动作侧漏了,完全不能给对方带去什么实质的威胁。于是,薄荷退后一步,转头看向程珈澜,可怜委屈的问道:“程珈澜,有人欺负你女人怎么办?”
诚然,她对衬衣男毫无办法,但有人对他有办法呀,薄荷真心不介意,贡献点美色,让能收拾他的人出马!
程珈澜抛下被他一点点踩碎胸骨,又荣升为本世纪最后一个太监,翻着白眼疼昏过去的男主角,直接大步走向薄荷,“谁!”
听得程珈澜的问话,薄荷不含糊地伸手,指向衬衣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