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薄荷颇为难地蹙眉,说实在的,她真的不觉得跟秦央有什么好玩的。
用另一种话来说就是——
谁见过男人的前任跟现任一起愉快玩耍的?
这无关薄荷对苏幕遮还有没有感情,而是在于双方的身份,一定注定了她们的立场不同。
可是,谁知道程珈澜忽然开口,只听他说:“薄荷,你去陪陪秦小姐吧,她毕竟是远道而来。”
薄荷抬起头瞥了程珈澜一眼,瞧见他满眼的不容抗拒后,只听颔首应下。
秦央注意到薄荷颔首,美眸瞬间亮起来,她拉着薄荷的手臂笑道:“我之前让人在露台上准备了藤椅和茶点,咱们可以去那边休息会,对了,你可以叫我央央,大家都这么叫我!”
“央央……”薄荷扯着唇角重复,“很好听。”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秦央说话时绝对是一脸求夸奖,求赞美的可爱表情。
即使内心十分别扭,薄荷睨见秦央的模样后,眼眸中仍是荡起浅笑,她在秦央期待的目光中轻轻颔首。
“唉,我也这样认为的!”
秦央瞬间露出满足又得意的神情,“我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会遇见一个叫央央的女孩,而我就是苏幕遮生命里的那个央央,当然啦,我还会希望我是唯一!”
秦央喋喋不休,而薄荷大多数时间都是摆出微笑聆听的姿态。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秦央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小模样娇俏极了,“一说到跟他之间的事情,我就忍不住啰嗦了。”
“没关系。”
薄荷从秦央的叙述中得知,这些年苏幕遮过的还不错,也就安心了。
“薄荷你真好!”
秦央美眸一转,兴致勃勃的问道:“说说你跟程总之间的事儿吧!我很好奇的说!”
她和程珈澜之间?
他们两人虽说纠缠不断,可是当初的开始并不能像秦央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更何况她也没有随随便便跟一个才认识的人,分享私密事情的习惯。所以能够说的,也就是简单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这般场面话。
“你不老实哦。”秦央嘟着嘴,待她瞧见薄荷投来疑惑又无辜的目光后,抬起手指,指了指某处,笑说道:“瞧,恩爱的证据都历历在目,你还想狡辩哦?”
薄荷不用去看,都知道秦央说的什么。
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程珈澜忽然这么反常,原来他不是出差的这几天憋坏了,而是故意的……
耳边还荡漾着秦央的笑意,薄荷却再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当两个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苏幕遮端在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
为双方介绍的人,看到情况不妙,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就溜走了。
苏幕遮转身看向当初需要他仰视的程珈澜,哂笑道:“程总,真是没想到,我们还要再见面的这天。”
“呵。”程珈澜轻轻颔首,只是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却着实让人咬牙切齿。
苏幕遮冷笑轻哼,“程二,如今我今非昔比,四年前你加诸于我的,你可准备好,还我了?”
程珈澜瞥了苏幕遮一眼,俊美的容颜上布满了讶异之色,“有什么好准备的?”
他不等苏幕遮出声,又道:“吹牛皮不上税,但风大的时候还是闭嘴的好!否则被风闪了舌头,可就不美妙了!”
“是不是吹牛,你可以拭目以待。”
“我当然要拭目以待,好好地看看你这个昔日的小虾米能掀起什么风浪,只是……”
程珈澜眼神一冷,抬手把玩了一下蓝宝石的领带夹,继续道:“……不知道一个凭借着女人上位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话太狠。
简直像是在苏幕遮的心脏处插了一把刀子,还是生锈的那种。
苏幕遮能在四年的时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能在今日披着万丈荣光,华丽归来,这绝对不是白手起家就能做到的!
不管他有过怎样的奇遇,毕竟时间太短,所以他会有今天,完全是借了他的未婚妻,秦央背后家族的势力。
苏幕遮的脸色彻底阴翳,“程珈澜!”
面对苏幕遮阴翳的脸色,程珈澜淡笑出声,“看在咱们都是程家人的份上,我就好心提点你一下,坐在这个位置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你如此不会掩饰情绪,很快就会被鲸吞蚕食的连渣都不剩。”
无论是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态度,还是那句看在大家都是程家人的份上——
都格外刺人。
往日的旧伤被程珈澜谈笑间掀开了。
怒色在苏幕遮的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他到底今非昔比,四年的时间,所带给他的绝对不是一点点成长而已。
他恢复冷静,俊朗的容颜上漾起毫无温度的浅笑,“真是非常感谢程总的好心提点。”
“苏总客气。”
穷寇莫追,程珈澜这时候再不说什么刺激苏幕遮的话语,因为不管他再说什么,已经恢复冷静的苏幕遮都不会上当。
刚好,这时有其他人凑过来,苏幕遮对着程珈澜轻轻颔首,道:“那就祝程总今晚玩的开心。”
说罢,苏幕遮在几个男人的拥簇下离开。
跟随着一起进来的阎烈直接闪身出现,他站在程珈澜的身后,愧疚道:“程总,抱歉,是我们疏忽了。”
“无碍。”
程珈澜从经过的侍应生手上的托盘里,随便取了一杯酒,视线游移后,落到了人群中谈笑风生的苏幕遮身上,这才抿了一口酒,哂道:“小虾米开了外挂,也变不成鲤鱼,跃不得龙门。”
之后的宴会,无论是对于程珈澜来说,还是薄荷来说,都显得乏善可陈。
程珈澜一杯酒还未喝完,就被其他人围住了,谈的无非就是商场的那些事儿。
而薄荷直接被秦央带到了露台上,宽阔的露台正如对方之前所说——
摆放了一组藤制桌椅。
圆形的茶几上还放着几种水果点心,还有一组造型古朴的茶具。
秦央拉着薄荷坐下,为她泡茶。
一整套繁琐的程序,在秦央手中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有种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然而,不过才进行完第一泡的洗茶,露台上的宁静就被来人打断了。
而这次露面的人,让薄荷感觉惊讶的理所当然——
因为来人是俞侬侬。
秦央向薄荷介绍道:“这是我的生活秘书俞侬侬,她很能干。”
薄荷轻轻颔首,旋即对着俞侬侬打了招呼,“你好。”
说实在的,薄荷真的很惊讶,她一直以为当初俞侬侬跟着苏幕遮离开后,守在苏幕遮身边的人,一定会是她。
在那场伤害里,薄荷未尝没有存着俞侬侬得偿所愿的希望。
可这次苏幕遮回来,带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未婚妻,俞侬侬竟然成了苏幕遮未婚妻的生活秘书……
先不说这种情况本身多么诡异。
单是俞侬侬退让,都让薄荷感觉奇怪。
别忘当初俞侬侬为了得到苏幕遮,连她们数年的友情都不再顾及。
俞侬侬视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薄荷,她一派端方的对薄荷打招呼,“你好,薄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薄荷总觉得俞侬侬这句话有种无法掩饰的僵硬。
而秦央仿佛没有听出来般,转头看向俞侬侬,“小俞,你过来有事儿?”
“是这样的,秦小姐,外面的女宾客还需要您出面招待。”
秦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颇为懊恼道:“我都忘了!”
她遗憾地看向薄荷,叹息道:“薄荷,看来我们只能改天喝茶了。”
“没关系。”薄荷浅笑,她并不在意,“那就改天吧,你先请便。”
“好。”秦央颔首,“改天我单独约你吃饭,权当赔罪。”
“好。”
秦央又跟薄荷说了几句话,才在俞侬侬的陪同下离开。
而被留在露台上的薄荷,看着已然进行到第二泡,本应该泡出最醇香的茶水,却被丢弃在一旁的茶叶,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很是怅然。
薄荷并没有待多久,就有人找来了,是宴会的侍应生,程珈澜派来的。
她跟着侍应生找到程珈澜的时候,他正悠闲从容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
程珈澜起身将走过来的薄荷拥入怀中,带着她,就要离开。
宴会虽然没有结束,从理论上来讲,提前退场并不好,可是要离开的人是程珈澜,谁敢拦他?
而作为宴会主人的苏幕遮本来邀请程珈澜过来,不过就是为了宣战,如今达到目的,也就没有了继续挽留的必要。
于是,他协同秦央,一起将程珈澜和薄荷送出了宴会厅。
程珈澜带着薄荷才上了电梯,就听到宴会厅里传来喧嚣之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苏幕遮匆匆的赶过去处理了。
而被留在最后的秦央直接招手,让俞侬侬过来。
秦央的神色中染上了傲慢,“那个就是苏幕遮的青梅竹马?”
“是的。”
“看来也不过如此。”
俞侬侬听着秦央的话,不敢开口。
薄荷之所以被秦央盯上,为的就是她从小跟苏幕遮一起长大的这份情谊。
而作为跟苏幕遮发生关系的女人,在秦央的心里,更是肉中钉眼中刺!
只是她想闭嘴,却不能如愿,只听秦央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俞侬侬斟酌了半晌,才以缓慢的语速道:“我觉得那段感情对苏总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毕竟算起来,苏总和薄荷,比我跟薄荷认识的时间还要长久。”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俞侬侬的脸上。
秦央轻轻吹着被震痛的掌心,语气极度恶劣,“你是说我不如薄荷?还是想说我抢了你的男人?”
俞侬侬脸色霎时大变,急忙忙解释道:“秦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央轻挑眉梢,美眸中含着煞气,“你的意思是说,我理解错了?”
俞侬侬哪里还敢说这些,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都是错误的。
因此,只道:“都是我的错,请秦小姐责罚。”
“责罚啊——”
秦央刻意拉长语调,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俞侬侬,倏尔璀璨的笑道:“以你的姿色,从谭极东的手里,拿一份合约,应该没问题吧?”
俞侬侬脸色微微一沉,作为A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再加上这次回来又做了不少功课,她当然知道谭极东这个人的。
说起来他在A市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只是为人十分急色,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但是听说从四年前起,他又多了一个特点——
那就是残忍!
他对于爬牀的女人从不小气,出手之大方,绝对令人叹为观止,但相对的女方要付出的绝对不是在牀上满足他这么简单。
可即使知道这般结果,俞侬侬也不敢拒绝,俞家已经落败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想到此,她紧咬着牙齿,说道:“全凭秦小姐做主。”
“呵!”
秦央冷笑,抬手拍着俞侬侬的脸颊,那种啪啪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看你这么衷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谢小姐。”
虽然秦央如此说,但俞侬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很快,秦央又道:“既然这次是你嘴巴说错话了,那就用嘴巴来赔罪吧!嗯,缝上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可惜……”
她满眼遗憾地瞥着俞侬侬,“你还有用呢。”
俞侬侬顿觉后背的冷汗,将身上的衣服浸透了。
秦央瞧着俞侬侬被吓到脸色苍白的模样,这才慢悠悠道:“那就甩自己一百个耳光吧,记得,是每天哦!”
“是。”
俞侬侬哪敢异议,虽然甩完耳光就代表着她好些天不能出门见人,但跟其他的比起来,当真是好太多了。
“去吧,记得不要吵到人,还有……”
当俞侬侬转身离开之际,秦央再次出声,“这几天你别出现了,免得碍眼。”
秦央解决完俞侬侬,心口的那口气终于疏散了些,她愉快的转身回了宴会厅,陪同苏幕遮继续在宾客之间周旋。
与此同时。
程珈澜带着薄荷从酒店出来后,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
白天时,已经有了初夏感觉的A市,在这场淅淅沥沥的雨里,直接倒退回初春的感觉。
身穿着好看却不保暖的礼服长裙的薄荷,被风一吹,顿时寒颤了一下。
虽然有着酒店礼仪小姐的撑伞,可是因为风不小,再加上雨势颇大,薄荷坐进车里的时候,衣服还是被雨水浸湿了。
汽车里的暖风,早在他们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
此时被暖洋洋的暖风吹着,寒意立刻被驱散。
再加上有了干净毛巾擦拭湿透的裙子,薄荷顿时舒服了些。
当然要是能够立刻回去,泡个热水澡,那就再完美不过!
但是,怎么说呢,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薄荷一样的想法,比如说程珈澜。
程珈澜并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将人赶下去了,让酒店帮忙叫车,他自己坐在了驾驶位置,又将薄荷拽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后,立刻发动了车子。
“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薄荷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她认路的本领虽然不是很强,可好歹也能认出来,这不是回帝景豪庭的路线,也不是去母亲所在小区的路线。
程珈澜勾起唇角,笑容冰冷,“当然是杀人抛尸的地儿。”
“哦。”
薄荷完全陷入座椅里,“那你可得给我找块风水宝地。”
说罢,她直接闭上眼,下午那场情事儿太激烈,再加上她又是一大早被楚珏挖起来看美男,所以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薄荷,很快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觉薄荷睡得并不舒服,因为她感觉很冷,还有脸上身上的冰凉濡湿感,让她十分难受。
湿?
薄荷的大脑缓缓地对这个字进行处理。
再加上不断有凉凉的东西打在脸上,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眼帘,已经汇聚成小溪的水流,在她睁开眼的瞬间,直接淌入她的眼睛。
眼球被刺激,薄荷立刻闭上眼,然后抬手遮挡,才敢睁开眼。
这一次倒是很快看清了她所在的处境。
她还是在汽车里不错,但两侧的车窗大开,雨水就随风从车窗里飘了进来。
而原本坐在驾驶位置的程珈澜并不在车里。
联想到她睡着之前,程珈澜说过的话——
当然是杀人抛尸的地儿。
薄荷虽然不相信程珈澜会杀了她——
因为她还活着呢。
但是她不敢保证程珈澜抽风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儿,比如说把她跟车子扔在这儿,他自己拿了钥匙离开。
反正程珈澜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种将她半路扔下的事儿。
薄荷瞬间惊悚。
不过很快就放了心,因为她发现江边,站着个男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程珈澜。
薄荷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磨牙了!
这家伙!
她把扔在后座上,酒店赠送的雨伞拿在手里,推开了车门——
因为风很大,打开雨伞后,薄荷只觉得有种沉重的压力袭来。
她顶着风大步朝程珈澜走去,在她距离程珈澜身边还有几步的时候,只听他道:“你醒了。”
“嗯。”
薄荷应答一声,旋即又火上心头,“你知道我在睡觉,为什么不把车窗关上!”
“因为我没叫醒你。”
程珈澜说的那般理直气壮,简直就差说——
你怎么还不叩头谢恩?
尽管薄荷忍不住想要一连串的国骂,可到底是忍了。
她是不想忍来着,可又一阵冷风吹来,冻地她上下两排牙齿一直打架。
所以,薄荷只得好声好气的跟程珈澜商量,“要是没其他的事儿,咱们回去?这会时间不早了,明儿你还得上班呢!”
他的头发早已经湿透,此刻凌乱地黏在他的额头上,一缕已经吸饱雨水的发丝,因为再也承受不住那般重量,以至于有个豆大的雨珠儿,在发丝的尾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滴落到他的眼睛之中。
题外话:
终于假期结束,九也可以抽空多更点了,(づ ̄3 ̄)づ,求留言求推荐票求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