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在周始的安排下,周雨彤谁也没有告诉,带着元宝低调地回到了国内。
又到了春光明媚的日子,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万物复苏,处处透着生机。
家里的老房子,周雨彤出国之前便租了出去,刚好回来之前合同到期了,她就也没有急着让周始再租出去,而是和周始商量了下带着元宝回到老房子住。
元宝一出生就过得锦衣玉食的,从来没有吃过苦,也没有见过别人吃苦,周雨彤也不想让元宝太娇气了,什么苦都吃不起。
刚回到老房子里,虽然回来之前周始已经找人帮忙收拾过了,可是比起周始在米国的房子,那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元宝元宝虽然还小,什么都不明白,可是一进门,眼睛咕溜转了一圈拉着周雨彤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周雨彤的眼睛:“妈妈,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家呀?还没给太奶奶扫过墓,怎么能回家呀?”周雨彤蹲下了身子握住了元宝肉嘟嘟的小手,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
“想姨姨……”元宝的眼睛有点泛红。
周雨彤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坏蛋怎么想的?原本,刚下飞机的时候,元宝看着周围纷繁复杂的一切,和他从小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却又有着不一样的魅力,觉得十分神奇。
圆圆的眼睛,兴奋地四处张望,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眼睛了,还总是还总是拉着周雨彤问这问那的,完全就没有想陈姨,一进屋就想陈姨了?
这么点大的孩子。她就不信他还能触景生情不成?而且这里可没一点东西能勾起他对陈姨的回忆的。
要么是这里太破久了,让他想起了有陈姨的漂亮家,这她倒是相信的。
周雨彤也不生气,耐心地和元宝解释了起来。
“元宝,这是妈妈和太奶奶的家,虽然没有现在的家漂亮,可是妈妈是在这里长大的呀!而且以后元宝长大一些。妈妈带元宝回到国内。就要住这里的。”
“为什么?元宝要和顾叔叔、姐姐、爷爷还有姨姨住在一起。”元宝并不是十分明白,嘟起了小嘴。
“元宝,那是舅舅家。不是妈妈家,这里才是元宝和妈妈的家。”周雨彤也没指望元宝能一下子明白,只是想着可以慢慢开始灌输一点想法,也不操之过急。转而又笑了笑。“元宝还小,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元宝虽然还是满腹疑惑。不过也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元宝一开始有点小嫌弃,还认床,哭闹了一阵。可是离开了周家。周雨彤一直开启了严母模式。
在周家大家都宠着他,有时候她说两句周父就心疼的不行不让周雨彤骂元宝,她也没办法现在这么难得的时机。母子两人独处,完全没有外界的干扰。周雨彤觉得她一定要好好教教元宝。
毕竟,虽然他现在锦衣玉食的过着,可是那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这才是他必须明白的。
好在没有了陈姨和周父的维护,元宝也识趣,并没有怎么折腾,小小哭闹了一会儿之后。见周雨彤不吃他那一套,也就乖乖听话,不在哭闹了。
住了几天也就彻底熟悉了,就更从小就住这里一样。
周雨彤也十分满意元宝的适应能力,这个小坏蛋,确实闷坏闷坏,不过周雨彤觉得元宝懂事特别早,现在就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懂事,说话口齿清楚,逻辑也十分清晰。
更加难得的是,元宝一出生,陈姨和周雨彤就开始有意识的即用英语又用中文和他说话,而他也基本能够把两种语言分清,并且也都能用得差不多。
住在老房子的这几天,周雨彤每天就带着元宝去公园里散步,然后上菜场买菜,又带着他去了不少地方转悠,元宝见到了这么许许多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每天都又是兴奋又是高兴的,也玩得不亦乐乎,大有乐不思蜀的势头。
周家,陈姨和周父总是放心不下母子二人,在米国也是操碎了心。
元宝是第一次回国内,大人第一次去到一个地方都会水土不服几天,这里难受那里难受的。他这么点大一个小孩子,就担心他会水土不服生病了。
周雨彤起初也有着这样的担心,不过好在元宝真的是有小强体质的娃。从小虽然早产,可身体倍儿棒都不用她操心什么。
这次到了回国,连她都小小水土不服了几天,元宝愣是和没事人一样。
周雨彤都不得不佩服元宝的适应能力,她的基因简直太棒了!
陈姨和周父,每天动不动就要给周雨彤打个电话,问问元宝吃饭好不好?睡觉好不?有没有哭?甚至连便便好不好都要询问一下。
这时周雨彤就会和元宝说:“元宝告诉姨姨和爷爷,你好不好呀?”
元宝总会兴奋地抱着手机大声道:“好!好!好!”
陈姨又会问元宝,“想不想姨姨呀?”
元宝小朋友就会十分狗血不要脸地说:“想!想!想!”
陈姨和周父都乐得不行,这才放下点心来。
转眼就到了清明,一早,周雨彤在个元宝穿衣服,“元宝等等我们去坐公交车好不好?”
“公交车?那是什么?”在米国的时候元宝来去要么就是徒步,要么就是家里的车子接送,还没有做过公交车,不由十分好奇。
周雨彤笑了起来,她真的不确定元宝会喜欢挤公交的感受,不过她还是很想让元宝了解了解之前她的生活方式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元宝要记住在公交车上,遇到老爷爷奶奶老奶奶、肚子里有小宝宝的阿姨,还有生病的叔叔阿姨。一定要给别人让座懂不懂呀?”
元宝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满眼疑惑:“为什么呀?”
“因为以后元宝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厉害,可是还有很多的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他们太老了,或者生病了,需要元宝去帮助。”周雨彤拉上了元宝外套上的拉链。然后把一顶鸭舌帽戴在了元宝头上。“小帅哥明白了没有呀?”
元宝点了点头:“嗯嗯!”
周雨彤又检查了一下包里给奶奶还有妈妈准备的祭品。还有元宝要用的一应物什,确认没有漏掉任何的东西之后,抱起了元宝。走出了家门。
母子两人去花店里买了几捧花,让元宝抱着,元宝整个人都被花给挡住了,歪歪扭扭地抱着花。甚是可爱。
因为,周雨彤想带着元宝坐公交车。便和周始商量了再公墓门口集合了。
周雨彤带着元宝赶到公墓门口的时候,却接到了周始的电话,他临时有了些事情,得下午才能来扫墓了。周雨彤已经到了。公墓周边又是郊外,连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就带了元宝先扫了墓。干脆让周始下午自己去了。
每年到了这几天,墓园里熙熙攘攘地便都是人。人们成群结队带着各色祭品。用各自不同的方式祭奠着先人们。
周雨彤一手牵着元宝,一手抱着花走在了墓园里。
“元宝,今天是清明,我们国人,每年到了这个日子都要去看望那些永远离开我们的亲人朋友。”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呀?”元宝不由问道。
“去一个我们去不了的地方,我们就只能到这里来看看他们了。”周雨彤耐心解释道。
很快就走到了奶奶的墓前,周雨彤拿出给奶奶带来的奶奶最喜欢吃的东西,摆在了墓碑前,然后把花束放在了一遍。默立于一边。
看着奶奶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周雨彤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三年了,奶奶走得时候才知道有元宝的存在,今天元宝已经2岁多了,带着元宝来看奶奶,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如果奶奶在世,奶奶应该是不会同意他这样把元宝生下来的吧?可是如果奶奶阻止她,她会把元宝打掉吗?周雨彤看着一旁元宝稚嫩的脸庞,心中不由一紧,光想想都让她觉得心疼,她又怎么舍得不要元宝?
一切都没有如果,奶奶不会活过来,而她已经生下了元宝,她只能往前看,回头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
周雨彤知道,周洪盛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自然而然奶奶和她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不知道奶奶知不知道她的身世,然而在她心中,奶奶便是她的亲奶奶,没有人能够取代的奶奶。
她永远不会忘记,奶奶是为了救她才离开人世的,奶奶的仇她一定回报的。她一定会让那些自以为能摆布别人人生的人付出代价。
周雨彤心中默默想着,却绝不会从口中说出。
“妈妈?”元宝虽然还小,可是看着周雨彤眼中的泪水,也明白她是在伤心,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周雨彤。
看着伸在自己眼前的小肉手,周雨彤眼中的泪水却止住了,抱住了元宝亲了亲。她还有元宝,这是她的一切,她会好好养大元宝的,为了他,一切都值得了。
元宝被妈妈突然抱着,也不敢乱动,只轻轻伸了手,拿着手绢给周雨彤擦了擦眼泪:“妈妈不哭。”
周雨彤点了点头,摸了摸元宝远远的小脸蛋:“嗯!妈妈不哭。”
又拉着元宝的手,面对这奶奶的墓碑道:“奶奶,这是元宝,是我的孩子,您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我过得很好,元宝很听话,您放心吧!”又拉了拉元宝:“元宝叫太奶奶。”
元宝很不明白周雨彤再和谁说话,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很听话,甜甜脆脆叫了一声:“太奶奶。”
周雨彤也知道元宝很不明白今天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她也并不打算一下子都让元宝弄清楚。
毕竟他只是个3岁还不到的孩子,她想做的只是一点点潜移默化地教他一些东西。教他天朝的文化,告诉他祖国是怎样的,我们的国人又是怎样生活的。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过着十分西化的生活,但是周雨彤却不希望元宝变成一个香蕉人。在她看来,元宝可以从小就会说英语,可以知道西方国家的思维模式,但是他不能忘记自己的母语,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祖国。
周雨彤的心里还是希望,虽然元宝生在米国,有着米国的国籍,甚至以后也会长在米国,但是他不能忘记他是天朝人。
母子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才手拉着手离开了奶奶的墓。
还没走到周天和周天妈妈的墓,元宝就使劲拉住了周雨彤,满脸羞得通红。
“妈妈!嘘嘘!”
“噗!”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带元宝出门就怕他这样,“元宝,忍一忍,妈妈带你找厕所。”说完抱起元宝小跑了起来,还好进来的时候关注过厕所在哪里,虽然在比较外面了,不过,应该也不用太多时间。
穿过了一堆又一堆的人群,终于眼看胜利在望了,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彤彤。”
周雨彤回头一看,那不是林澍吗?真拄着拐杖独自走在路上。
他应该也是来给周天和周天的妈妈扫墓的吧?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元宝一不小心就要尿出来了,可是不搭理他好像也不好,搞得自己和躲着她一样。来不及细想,周雨彤回头说了句:“等等!”
然后就以八百米冲刺地度抱着元宝冲进了厕所,终于在元宝即将溃堤的一刹那,让他解决了生理需求。
周雨彤不由喘了口气,元宝分量一点都不清,又带着这么多东西,跑了这么多路,简直了!周始那个不靠谱的竟然放了她鸽子,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他,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带元宝出来很累的啊!
带着解决了生理需求,身心愉快地元宝大人走出1ee厕所,周雨彤这才猛然想起,刚刚似乎她有让某个人等等。可是那人是谁来着?转眼她就给忘了,果然一孕傻三年,她这不正好还傻着吗?
只好带着元宝边往回走,边在想,刚刚究竟是谁叫她来着。
走了没几步,远远看见一个拄着拐杖正在对他微笑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是林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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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