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自己与她分析朝局,廖青如今归附谢炳初,虽然因着如今朝堂上形势一片大好,靖王府跟忠勇公府也是相处融洽,但是毕竟廖青那一辈的人都已经老了。总该要将要紧的职位交给新人了。只是廖青掌管户部多年,户部的官员多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与他是一条心,刀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十分难缠。
李家原本就握着刑部,魏明煦又属意李奇接任庄锡翰的兵部,工部尚书的位子林鹏海是已经坐稳了的,林鹏海与廖青一辈的人比起来,终究是还小了一辈,与李淼生是同辈,还有十几年的光景。
魏明煦当时也提了一句,林嘉宏虽然夫妻之事上荒唐,可是如今娶了黄家的五姑娘之后,已经稳重了许多,若是认真锤炼几年,或许可以帮着打理一下户部。
只是要如何掉回京城,怎样插足户部,还要慢慢等待机会。
林芷萱此举,提拔了黄桢,自然广储司就出了一个缺,而杭州织造原本就是隶属于广储司,若是林嘉宏年节回京,正好顶了这个缺,说是升迁也说得过去。
内务府与户部大致相仿,都是管着算账的营生,只不过内务府管得是皇家的私银,而户部管得是国家的总账。无论如何只要回了京城,到时候平移过来,也水到渠成些。
淑慧回了公主府,将这事儿与黄桢一说,黄桢更是喜出望外,只是这事毕竟还只是那日林芷萱提了一嘴,之后就袅无音讯,黄桢和淑慧在家里还很是患得患失,怎得等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淑慧忍不住性子,想要去靖王府再问问林芷萱什么时候能得个准信。
可是黄桢却拉着她,不让她总是去催:“许是有什么难处也说不准,毕竟我只是个驸马,从前多是亲王兼任的。这事儿只管静静等着吧,若是能成,自然要好好歇歇靖王妃,若是不成,你日常在靖王妃面前行走,也千万别被她瞧出来不满。”
淑慧素来性子急些,如今也烦躁得紧,只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如今朝廷上,十四叔就是最大的一棵树了。我还没糊涂!你嘟囔什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素来小婶婶说什么,我都是立刻就答应的,所以有什么好事小婶婶也都是先想着我。但是那日歆姐儿的事情,我竟然犹豫了。还是直等到小婶婶说了内务府的事情才点头,倒是显得太过虚情假意了。我怕小婶婶万一生了气。那怕原来是真心打算给你这个位子,如今因着生了气,会不会只是说说,却不肯替你争取了。”
黄桢犹豫道:“不会吧,靖王妃不像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毕竟她居于高位,不是最该心胸宽广的么?是你想多了,她才不会计较你那一点子小心思。”
两个人正在家里惴惴不安的时候,做千万种揣测。忽然外头朝曦公主家的次子曹建过来了,说来给黄桢道喜。
年前曹建才和黄桢家的姊妹成了亲,娶得是黄家的七姑娘,如今两人也算是郎舅了,黄桢如今在内务府有些脸面,外头一些买办的事多交给曹建,也算是扶持他。
今儿莫名的过来,黄桢正摸不着头脑,曹建诧异道:“驸马爷还不知道呢?宫里都已经传开了,德亲王重病,让驸马爷您暂代总管内务府大臣一职。”
淑慧和黄桢一听,都是喜笑颜开,连连念了林芷萱几百个好,又说要宴客,又说要去靖王府谢恩的,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黄桢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拼着夜里不睡觉,也将京中的年节办的有模有样,十分的妥帖。
大年初一,皇室宗亲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的时候,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夸赞了黄桢能干。淑慧在一旁笑着道:“只是暂代总管大臣,总要尽心些。”
瞧这样子,是想争取能留住这个官职。
只是太皇太后听了却并没有说什么。太皇太后虽然气恼,想要给魏明穆一个教训,可是毕竟还是自己家的亲儿子,瞧着他这样萎靡不振,太皇太后嘴上不说,可还是心疼的。
太皇太后问了林芷萱魏明煦的伤势,林芷萱回了:“已经好了许多,行动上并不碍事,只是还不能担重物,怕是要开了春才能好全。”
太皇太后终于放了心,道:“还是你照顾得力,老十四身边难得有你这样一个可心的人,如今我瞧着老十四,比娶了王妃之前还年轻了许多似的。这男人啊,外头顶天立地,屋里头啊,总得有个女人知冷知热的才好。那些让旁人瞧不见的伤啊痛啊的,也得有个寄托不是。
当初在南苑围场,老十四被黑熊所伤,如今都已经快好全了,皇上却还躺在床上下不来,也是没有个可心的人照料的缘故。我如今年纪大了,有许多事不能处处替他周全,况且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也早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此话一出,满座心思各异,可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只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拿眼来瞧林芷萱。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地瞧着众人,众人也都不动声色地瞧着林芷萱,就连太皇太后的眼神最后也落在了林芷萱头上,林芷萱心中一紧,继而含笑道:“太皇太后说得极是,皇上如今怕也有十四了,过了年就十五了,是该正经说个皇后了。太皇太后打算怎么办?是要张罗着选妃吗?”
太皇太后道:“选妃太过铺张,要惊动全国各州府县,上上下下,劳民伤财不说,还浪费时间。御花园的迎春花是云南新进的品种,去年开的极好,不如今年二月里,在御花园摆个小宴,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宦,或是王府公主府的,有模样周正的闺女,都一同来宫里赏赏花乐一乐,也让哀家瞧着热闹热闹。可好?”
不在全国征选秀女,便是不要地方官家里的女儿。只在京城,而且还要二品以上的达官显贵家里的女儿。那于已将近成年的小皇帝而言,岂不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