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苏贝竟是没有死,潘欣瑜内心极是震撼,但她惯常会装,是以面上神色不动,可她的丫环灵翠终还是嫩了点儿,一下子露出了破绽,而苏苏似是发现灵翠的不对,刚才像是要朝灵翠走来一般,却不知为何被王洛尧给拦下了。
潘欣瑜没有朝灵翠、灵红两人探看,她心下在琢磨着是不是有必要将这两人也处理了,这两个丫环服侍她多年,要说没感情是断不可能的,然对她们她说完全信任也是断不可能的,若是被带走审询,难保她们会将她供出去。
潘欣瑜内心在做着挣扎和斗争,而目光则时不时瞄向而对苏苏站立,正同她亲昵说着什么的王洛尧,终于,她做下了决定。
转面,自袖中掏出三颗药丸,脸色柔和,细声细语地对灵翠和灵红低声道:“你们务必要放松一点,若是这般紧张下去,没一会儿你们就会露馅儿。这个是静心丸,我们一人一颗,吃了这个,浑身血液流速会减缓,可以让人心神镇定,速速服下吧!”
说着,她自己拈了一颗塞入口中咽下,灵翠和灵红不疑有他,学着潘欣瑜各自悄悄地从她手心取下一颗静心丸,然后服进腹中。
潘欣瑜阖下眼帘,微吐两口气,再次走到王洛尧和苏苏身侧,声音不大:“尧大哥,究竟发生何事,你们是要找谁?刚才小五说贝姐姐不见了,你们可是找的贝姐姐?”
感应到身后有人。王洛尧和苏苏提前静默,见是潘欣瑜,苏苏止不住先瞥了一眼王洛尧,发现他面上并无类似情愫或不忍,她方轻声回应:“我姐姐一直同我一起。”
对于苏贝的落水,苏苏不想闹大,既然众人漠视,并不在意她,如此甚好,所以。潘欣瑜的疑问。她应得很清淡,再听王洛尧刚才的意思,既没有闹出人命来,此事还是低调处理为妥。她弄不明白他究竟为着哪一方。但她更主要的还是考虑苏贝。给苏贝多留一条退路。
低调,低调,又是低调!到底要她们姐妹吃多少哑巴亏才算够?
苏苏暗恨一句。
潘欣瑜这会儿是真的相信苏贝确然还活着。凭她对苏苏和苏贝的感情,要苏贝有个三长两短,苏苏断不会还能如此这般平淡。
那么被她雇来的夜叉定已被苏贝招出,还好她已是死人一个,说不成话了。
潘欣瑜心念只一闪,当着苏苏和王洛尧的面,她不敢过多地分神,听苏苏这么淡淡一句,她仍是不屈不挠地追问:“既然贝姐姐平安无事,那你们又在找谁,你们不说,我就自己去问了!”
她见苏苏没有要说,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走到清瘦丫环身前:“你是潘府上的?叫什么名?”
清瘦丫环见潘欣瑜趋近,重新紧张起来,老实应道:“婢子彩珠,玉茗院的三等丫环,此次是被临时调来当差的!”
潘欣瑜对彩珠完全不以为意,那夜叉不过随便挑个丫头替她传句话而已,彩珠之所以被挑中,实是因为她平庸的相貌。
“你刚才说谁没有了?”潘欣瑜蹙着秀眉,神情认真,一本正经地盘问。
彩珠欲待回应,王洛尧启口打断:“行了,欣瑜,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眼下你先将众位小姐领下船再说!”
闻此,潘欣瑜心头一跳,这是许久以来,王洛尧头一次同她说话,即便一副公事公办,但从他口中唤出“欣瑜”二字,由她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潘欣瑜扭头看了一眼王洛尧,半福身子点点头,然后极是听话地带着众小姐一个接一个地踏过舢板。
苏苏看着一群佳丽便是在这种情形下,临行之际都不忘给王洛尧抛个媚眼,顺道再给她这里丢一抹嫉恨,她冷冷地看着众人散至岸上,然后再由各自的家仆接上马车。
此时,船上只剩下一干丫环和侍仆,王洛尧这时给身后的衙役挥了一挥手,苏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同衙役交流过,只见四个衙役真奔先前那个绿衣丫环,顺道连绿衣丫环旁的蓝衣丫环一并也给擒了。
灵翠和灵红刹得惊呼,岸上的潘欣瑜觑见,目中飞快闪过一道冷光,不过转眼间,她已作出反应,重新快步走回船上:“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们是我的丫环,你们做甚抓她们?尧哥哥——”
潘欣瑜扯不动几个衙役,转头就朝王洛尧扑过来,连幼时的昵唤也跟着唤出口来。
“尧哥哥,你快让他们住手,灵翠和灵红是我的人,她们一整日都与我一处,要真是有什么事,她们断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潘欣瑜已然声泪俱下,娇泣莹莹。
身后的灵翠和灵红看到,心下皆觉安慰。
王洛尧在潘欣瑜就要沾以他的衣袖之际,及时侧开了身,依旧是负着手,对潘欣瑜,也是对灵翠和灵红说道:“你们先莫要惊慌,只是例事询问而已,不止她们俩,余者都要随我去趟衙门,若是当真受冤,我会在第一时间放你们回去!”
他语调平和,与凶神恶煞半点不沾,平白地让人觉得心安和信任,于是,潘欣瑜不再哭泣,递给灵翠和灵红一个安抚的眼神,而灵翠和灵红在接到她这个眼神后,也停止了挣扎,乖乖跟着衙役上岸。
苏苏静心静气地看着这一幕,潘欣瑜的哭求,两个丫环的惊恐,她一时也拿不准这主仆三人是在惺惺作态还是当真受了冤枉。
回到岸上,苏苏先去看了一眼苏贝,除了短暂性失忆,苏贝状况还算良好,也没有出现发热的症状,她不由放下一颗心,再次回到王洛尧身侧:“你确信从这些丫仆身上足够寻到线索?”
主子们便没有一个值得怀疑的?
王洛尧垂首迎向苏苏的视线,回道:“在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是没法动她们的!”
闻此,苏苏默然不语,望着一辆又一辆布饰奢华的马车从身前驶过。
她不愿再逗留,苏贝那里还需要她,案子的事就交给王洛尧罢了,临走时,她扭头问:“府里,要是没有人问,就不要提姐姐落水的事了!”
目光仍落在她身上的王洛尧听之,点了点头。
苏苏暗下一叹,两次江宁之行,苏贝皆被不同程度地误伤,上天这是要做甚么?
就在她出神间,又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却并不如其他马车一样从她面前穿驰而过,却是慢慢停下。
王洛尧见此,两步跨了上来,立到她的身侧,目光冷然地盯着面前的黑篷马车。
这时,车帘被两截修长手指揭起,达烨面色怡然地从帘后探出脸来,两道如炬目光直直地朝苏苏射来,在她脸上顿了片时,才悠悠瞥往王洛尧,眉峰微微一挑,没有开口,也没有招呼,便放下帘子。
车夫似是能听到车帘飘动的声音一般,待帘子一落,即重新策马扬鞭。
苏苏怔怔看着达烨的车驶离,回想他之前丢下的话,想到刚才他这么一顿,是在提醒她有关一品茶馆之约的事么?
见到苏苏怔忡的神情,王洛尧的面色冷得不能再冷,达烨毫无顾忌的眼神令他生出一种猜测,莫非达烨是因着招安一事,有意来挑战他,着手处便是同他有名无实的妻子么?
终究,他再按捺不住,肃问出口:“你同他相识?”
闻此,苏苏嗖地扭头,否认:“不识!”
她要是稍稍多想那么一想,想到方才达烨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个相熟的人,那她也不会这么干脆地矢口否认,然她就是鬼使神差地心虚了一般,急不可耐地撇清。
王洛尧挺直脖颈,不让苏苏看到他眼中的波澜,苏苏欲盖弥彰的回答,让他隐隐心生不安。
他不得不承认,相较他的尴尬,达烨比他有资本肆意、任性,而他碍于卫国侯府的出身,很多事情不得不束手束脚,如此一来,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却得费尽功夫小心维持。
见王洛尧没有再追问,苏苏没来由得松一口气,告声别,就上了马车,同苏贝回府去。
车上,不管是她还是苏贝都出奇地安静,而看出不对的艾芙和东芹亦保持沉默,直到回到素园,苏苏才开口:“去备多多的热汤,我和姐姐要沐浴!”
邹妈妈力气大,提水的事向来由她操劳,闻言,脚脚利索地跑到灶房去,不一会儿,两大桶热汤备好。
苏苏和苏贝两人皆一身疲惫,由丫头们服侍着进到桶中,闭目泡浴养神。
而在另一头,同潘欣文打过招呼后,王洛尧即押了一干潘府丫仆回上元县衙,路上,他吩咐席参:“近日,你去趟苏家庄,帮我打听件事!”
席参领命后,便飞身离去,王洛尧心烦地倚到车厢壁上,对于致苏贝落水的背后之人,他相信绿衣丫环必是知情人,其他人一并带上不过混淆视听,不让打草惊蛇罢了。
“大人,不好了!”
突然,一道急切的中音传进车厢,王洛尧闻此嗖地揭开车帘:“怎么?”
“有两个丫环毫无先兆得暴毙!其中一个就是您给我们示意紧盯着的!”领头的衙役躬身皱眉回复。
“什么?”王洛尧的脸色蓦地一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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