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大惊:这老头,好狠的剑势!
不身临其境,根本感觉不出纪撷岱这一道凌厉目光所蕴含的惊天杀气!
可以这么说,如果他目光是一道有形剑,现在花独秀的左胸已经透心凉,魂飞扬了。
花独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胸口,嚯,那里还真有点刺痛的感觉。
原来,以眼神对招,真的可以这么刺激?
当初真是误会老爹和风叔了。
纪撷岱皱眉:“你太慢了。以你现在实力,莫说跟你的太爷爷比,跟我比,就是跟纪不亮,纪清亮那两个孩子比,也逊色不少。”
纪撷岱轻轻摇头,似乎有点失望:“秀儿,你回去休息吧。”
花独秀说:“紫爷爷,你猴急什么啊,刚才我是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故意先让你一手的。”
纪撷岱翻翻白眼:“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一把年纪了,什么猴不猴急的。”
“那你还要比?”
花独秀点头:“比啊,不用动手,不用上蹿下跳还能练剑法,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比。”
“后面你可要小心了哦,我花独秀认真起来,真的连我自己都怕的。”
纪撷岱苦笑:“你这孩子,真是顽劣。”
不等纪撷岱出招,花独秀眼神一凛,射向纪撷岱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深邃起来!
像是一个黑洞,能够吞噬一些。
又像是藏着千军万马,让人不敢轻试锋芒。
纪撷岱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没错,五十年前,被花大神那个怪物盯上时,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充满杀气的眼神忽然朝花独秀领口刺去!
一剑封喉!
真正的交锋,不需要喊各就位,喊预备,喊开始。
气氛到了,立刻就是生死搏斗。
花独秀无限看慢老者目光,可惜,这是用眼神对决,身体根本不需要太大动作幅度,他的优势大大削弱。
动作可以看慢,眼神怎么看慢?
灵犀一动,眼神就到了。
花独秀似乎碰到平生仅遇的大敌一样,只是一瞬间全身肌肉高度紧绷,眼神快速流转,竭尽全力化解老者的进攻。
凌厉,可怕,歹毒,嗜血!
这些平时很少出现在花独秀思维中的词汇,一个紧接着一个崩出,在脑海里闪现。
纪撷岱的剑法,太凶残了!
完全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风,什么大侠风范,就是要你死!
就是一招取命!
招招致死!
二人相隔一丈,眼神激烈碰撞,小小的书房里隐隐有刀光剑影闪现。
气温猛然拔高,又迅速坠入冰寒。
若非身在其中,花独秀绝对不相信两个人斗鸡眼似的拿眼睛互怼,竟能产生如此之震撼感受。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花独秀终于稳住阵脚,开始抓住一切机会反击。
纪撷岱两颊已有汗渍透出,两只干枯的大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眼神更加凌厉可怖。
花独秀咬牙坚持,绝不后退,甚至反击的力道一浪更胜一浪。
谁怕谁?
论比剑,我花独秀可从来没输过!
老者又一番强势抢攻后,花独秀抓住时机,眼神忽然炸裂涣散,由黑洞猛然变成万紫千红一片采!
五彩霞光几乎要从双目之中射出,花独秀精神再催,一股如孔雀王开屏,数十道五彩剑羽猛然射出,朝老者周身袭杀而去!
老者心头一震:太华贵了,太艳丽了,简直让人忍不住要心生膜拜情愫?
这是,剑意啊!
“喀……!”
老者双手瞬间捏碎椅子坚硬的扶手,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他胸口一阵翻涌,甚至嗓子眼隐隐都有些发甜。
二人同时撤招。
花独秀赶忙大喘几口,擦擦额头汗水,问:
“紫爷爷,您,您还顶得住不?”
纪撷岱莫名松了口气,似乎很万幸这是用眼神对决,而不是真的使用刀剑。
他轻笑摇头:“小子,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要太大。什么叫我顶得住不,你呀,还差得远呢。”
花独秀一乐:嘿,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老顽童。
“怎么样,最后那是我花家超级牛批的剑招,只要我使出来,还没人能挡得住呢。没想到今晚能用双目使出,有意思。”
纪撷岱想了想,问:“秀儿,这招,是不是叫做‘天外飞仙,神来一剑’?”
花独秀一惊:“这您都知道?”
纪撷岱笑道:“当年,我便是败在花大神此招之下。今日再见,忍不住有些心神动摇。”
“不过,以你的剑法境界,我若是稳住心神,你一点机会没有。”
花独秀撅噘嘴:“您就嘴硬吧。哼,我花家剑法还有好几招呢,不服,咱们接着练?”
其实纪撷岱已有些疲累。
不是那种内力不济的疲累,而是精神力上的疲累。
毕竟岁月不饶人,而且……
但难得有如此畅快淋漓的对决机会,纪撷岱似乎找到了多少年不曾有过的快感,立刻点头:
“小家伙,来,让我领教下花家的高招!”
“好,如您所愿!”
花独秀重新坐好,眼神一厉,主动向老者发起进攻!
这次,他打算使出花氏剑法第二式,“一剑西来,东方不亮”,看老者到底还能不能接得住?
只是,用眼神虚使剑招容易,但催生出逼真的剑意来,很难。
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意,说起来,是花独秀万分紧张,情逼到位,水到渠成,无比自然的绽放而出。
真要用双目刻意使出剑意来,他反而做不到了。
二人缠斗一会儿,花独秀还能坚持,老者却渐渐不支。
非但两颊汗如雨下,身子也在隐隐发抖。
花独秀太过全神贯注,竟没有发觉到老者身上异常。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细弱蚊鸣的脚步声,待花独秀发觉时,这脚步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哎呀,我太投入了!”
花独秀立刻震开双方剑气,陡然收回目光,老者却忍不住身子一颤,猛然喷出一口老血!
房门恰好打开。
“啊,爷爷!”
纪念泽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老者喷血的一幕。
花独秀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跳起,抢在纪念泽前面扑上去扶住纪撷岱:
“紫爷爷!”
纪念泽大怒,手刀立刻砍向花独秀后颈:
“狼子野心,你滚开!”
花独秀头皮发麻,赶忙避开纪念泽玉手,同时稳稳扶住纪撷岱左肩。
纪撷岱赶忙摆手:“停手,停手!”
纪念泽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赶紧扶住老者胳膊。
纪撷岱拍拍纪念泽小手,摇头道:
“爷爷没事,没事,我跟秀儿闹着玩呢。你忘了,爷爷最喜欢跟人比剑的。”
纪念泽小脸微红,轻哼一声。
花独秀看老者喷出一口血后,脸色好转很多,偷偷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人动手啊?你这样以后走上社会是要吃亏的你知不知道,不能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花独秀嘟囔几句,又看向老者:“紫爷爷,您身体……有旧疾?”
纪撷岱苦笑两声,又拍拍纪念泽小手:
“念泽,给爷爷倒杯水。”
纪念泽乖巧的取过杯子,轻倒一杯茶水。
趁这功夫,纪撷岱取下紫色团帽,一股炙热的水气从脑顶升腾而起。
纪念泽回身时,老者已经重新戴好帽子,偷偷给花独秀眨了眨眼睛。
花独秀神色怪异。
老者摆摆手:“坐,都坐吧。”
花独秀依言坐下。
纪撷岱道:“没想到跟你闹的太过,我都忘了这副行将就木的身子骨还有旧疾,唉,不中用喽。”
纪念泽把茶杯放在老者手心,盯着花独秀怒道:
“花独秀,我爷爷身体不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年轻力壮么!”
老者赶紧插嘴:“不碍事,不碍事。念泽,是爷爷一时心潮澎湃,不怪秀儿的。”
花独秀苦笑:“早知道您身体有旧疾,咱们就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对对诗词歌赋,比什么剑啊,都怪我好胜心太强了。”
纪撷岱压制住内伤,叹气道:
“以后啊,只好陪你们年轻人玩点文雅的项目了。”
花独秀有心想问他暗疾从何而来,但感觉关系还没近到那个程度,不宜唐突发问,只好忍下。
不过,以老者实力地位,能打伤他,并留下难以根除的隐疾,动手之人想必实力要更加恐怖。
花独秀思东想西,纪念泽皱眉问:
“这么晚了,你,你快走吧,回你房间去。”
花独秀道:“不行啊,我得看着紫爷爷多喝点水才行,不然我不踏实。”
老者和纪念泽同时一愣:“这跟喝水有什么关系?”
花独秀正经道:“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