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讶异道:“这些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又引发大混斗?还是这些武者被官府趁机镇压屠杀?”
贞卿摇头:“不不,第二届武道大会,既没有引发大混斗,也没有官府镇压,是真的打出来了第一至第十的名次。”
花独秀奇道:“那不是挺顺利的吗?”
贞卿再次摇头:“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因为除了第一名活着,其余名次,基本非死即残,全都没有好下场。”
“三百多个参赛者,越是名次靠前的高手,死伤越是惨烈。名门大派好不容易缓了五年力气,培养出来的新一届中坚高手,几乎再次死伤一空。”
花独秀皱眉说:“那还是不长记性,这种罪恶满满的大会,怎会持续举办到现在?”
贞卿说:“不,老大,你理解不了漠北武人的心性。他们真的需要这么一个比武大会,来证明自己门派的实力,来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就像他们让我在武道大会的擂台上公开打死北郭铁男一样?
花独秀说:“那代价未免太惨烈了点吧?”
贞卿点头:“是的,但无论怎么说,第二届武道大会,最终是决出了名次,漠北界上百个大小门派,第一次有了公允的实力排名。”
花独秀说:“虚名害人,虚名害人啊!”
“所以,到了第三届武道大会时,几个顶级门派一起商议,把参赛人数再次压缩,而且限制年龄,只能让青年一代弟子参赛,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不得参赛。”
“一则,年轻弟子实力还没强到一定程度,不会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杀招。”
“二则,不同门派年轻弟子之间还没有生出难以泯灭的仇怨,比武只求输赢,不会不死不休。”
“第三,门派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新生力量间的竞争,是年轻一代人的竞争。限定参赛年龄,但凡最终能脱颖而出的,都是才华横溢,天资卓绝的人物,假以时日,肯定都是一派的顶尖战力。”
花独秀点头:“这么说来,倒也合理。”
贞卿说:“于是,从第三届开始,武道大会正式变成了现在的‘青年武道大会’,而且规则逐年规范,对漠北江湖有了正向的引导,对官府的影响力,对江湖门派的威信,也大为提高。”
花独秀点头:“那真是双赢的局面了。”
贞卿说:“武道大会发展到现在,其影响力已经超脱漠北界,在整个天下九界都闻名遐迩。毕竟,能在武道大会脱颖而出的,未来必定会惊艳整个天下。”
“可以说,天下九界里势力最强的门派,半数都在漠北。漠北武林的排名,基本就能代表整个帝国的排名。”
花独秀摇头:“不对不对,我们魔流府没参加,你们这个排名我们绝对不认可。”
博虎苦笑:“老大,你不是被开除了么,怎么还我们我们的,小心被绿师伯听到废去你手筋脚筋啊?”
花独秀说:“我听说五行天地有很多门派都是修炼五行仙术的,遍地术师,那些术师疯起来也很吓人。”
“别的界域我不知道,但是厉害的门派肯定也不少。所以,你说漠北的排名就能代表帝国九界,这个我不认可。”
贞卿点头:“这话可不是我自己瞎说的,江湖上都这么说。换个说法,在武道大会排前五位的门派,放眼整个帝国九界,排名前十,这样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花独秀说:“勉强还行吧。”
贞卿说:“武道大会是打生也打死,时间不限,手段不限,要么一方认输,要么一方被打出场地,要么一方被打死为止,不然比赛不会结束。”
“老大,你真的确定要参加?”
花独秀说:“确定。”
“那绿师伯他们能同意你参加?”
花独秀说:“能。实不相瞒,我本不想参加,是他们强烈期盼我参加,我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答应的。”
“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最讲和谐,最讨厌打打杀杀,若不是他们求我,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四大才子:“……”
“武道大会跟切磋比试可不一样,老大,你现在才‘斩铁’小成境界,能行吗?”
花独秀说:“这有什么不行的,不是限定最高年龄二十五周岁了么?”
“是啊?”
“那这个年龄段里,我有对手么?”
“……”
花独秀又问:“有吗?”
博虎瘫坐在椅子上:“老大,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花独秀点头:“我当然心里有数,这个年龄段,我应该是没有对手的。”
贞卿说:“老大,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觉得真要站在比武场上,没限制的不计生死的决斗,你应该不是纪清亮对手。”
花独秀眉头一跳:“哦?为何?”
贞卿说:“因为境界差距实在太大。”
“纵然你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置信,又有让人吃惊的洞察力,但是纪清亮只要坚持到三刻钟时间,你就敌不过他了。”
花独秀眼睛一眯:“哦?”
贞卿说:“上届武道大会,纪不亮打败高宗高剑东,靠的就是持久战。”
“他二人实力相当,甚至高剑东剑法比之纪不亮还要精湛一些,但最终还是败在纪不亮剑下。”
花独秀说:“那是,比内力,比缠斗消耗,谁能是纪宗弟子的对手?”
“别忘了,我也是纪宗弟子啊。”
贞卿笑道:“老大,你这个纪宗弟子名不副实啊。‘一气化双流’,那是何等高明的武学,没个三五年根本连入门都难。现在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你再怎么闭关也来不及了。”
花独秀耸耸肩,这个话题他没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们真相?
干嘛要让兄弟们一再惊讶,说好的低调呢?
木秀于林啊!
低调,低调。
“抛开纪清亮不谈,整个漠北有很多名门大派不次于纪宗,天纵之才更是数不胜数。上届的亚军,高剑东,这人就强的没边!”
博虎说:“好啦贞卿,老大想参加,咱们应该多鼓励,你这一个劲的唱反调干嘛?老大只说要参加,又没说要拿什么名次,重在参与嘛?”
“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一百名也行啊?就是比第一多两个茶叶蛋而已,差不多差不多。”
花独秀笑笑,摆摆手说:“你俩都是好意,没事,咱们哥几个聊天,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我要声明,既然我要参加,我肯定就要拿第一。”
博虎和贞卿脸色一变。
拿第一?
我没听错吧,能不能打得过纪清亮尚且不好说,更不要说漠北几十个厉害门派,想拿第一?
想吧,想吧,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吗?
正这时,外面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花独秀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博虎和贞卿赶紧正襟危坐。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隔壁的嫂子来了。
“咚咚咚。”
花独秀说:“谁啊?请进。”
纪念泽没有推门而入,隔着门轻声说:
“你的蜜蜂休息够了吧?出来,咱们继续练剑。”
花独秀支支吾吾道:“啊?这……这么快啊?”
纪念泽说:“你是要跟你狐朋狗友出去浪费时间吗?”
花独秀三人尴尬的彼此对望一眼,贞卿捂着嘴小声说:
“老大,我俩还是走吧,不打扰你跟嫂子的好事了!”
博虎猛点其头:“对对,不能耽误老大好事!”
花独秀无语的摆摆手:“滚吧滚吧。”
“以后没啥事傍晚来找我,上午我忙,晚上也忙。”
“知,知道了。”
二人贼兮兮打开房门,先是点头哈腰向纪念泽问好,纪念泽闪身让出一条道,二人撒丫子就跑。
临出小院,博虎鬼叫道:
“老大,莫要辜负好时光哦!”
花独秀一手端着白瓷茶杯,一手背在身后,脸不改色的走到房门口。
“念泽,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这么急,好吗?”
纪念泽说:“挺好的,出来吧,咱们继续。”
花独秀叹口气,仰头喝掉茶杯里香茗,转身放下瓷杯,晃晃悠悠随纪念泽来到小院里。
花独秀小声问:“念泽,武道大会,你想拿第几?”
纪念泽说:“随缘吧。”
花独秀说:“我知道,你只想报仇,不想拿名次。”
纪念泽不语。
花独秀继续说:“但是我得批评你一下,如果你只想报仇,那么你很可能最终报不了仇。”
“因为你的眼睛被仇恨蒙蔽,看不到其他东西,很容易走进敌人设好的圈套里。”
纪念泽依旧不语。
花独秀说:“人这一生,很长很长,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有很多仇人,我来纪宗的目的,就是练好内功,然后回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纪念泽侧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说:“但是,除了报仇,我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事要做,我绝对不能轻易被人打伤,哪怕因此我能得到打死仇敌的机会,那也不行。”
“因为我的眼里,是星辰大海啊。”
纪念泽问:“那你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纪宗?”
花独秀一窒,哎呀,不小心暴露了。
花独秀挠挠头:“也,也不一定。我是赘婿嘛,肯定要留在纪宗,听你的话。”
纪念泽轻哼一声,不想说话。
花独秀感觉越扯越远,干脆道:“行吧,咱们继续练剑!”
“练好了剑,才有资格谈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