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94米: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他关灯的动作顿住了,然后直起身子立在床侧的这头,一言不发的望着垂首打电话的女人。
韩梨跟他说,乔染也跟他说,她需要他,如果她真的溺水了,她最需要的是他,为什么他不趁此抓住她。
她最需要的究竟是谁,其实他不知道,他也没那自信认为会是他。
至少如果盛西爵如果在安城的话,也许就没他的事儿了。
晚安脸上保持着温软的笑,“你这两天就回国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时差关系,现在美国应该还是上午,盛西爵声音有些疲倦,应该是工作很累,但嗓音仍是低沉稳重,“差不多完了,晚安,你出事怎么不告诉我?”
那语调里,带着些责备。
他远在纽约,这段时间又累计了无数的工作,再加上米悦受了点小伤,跟晚安通电话但是次数不多,他本就不是话多的男人,也维持不了太长的聊天。
晚安笑着道,“我看你工作很忙,我这边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不想打扰你。”
她其实也犹豫过,几次打电话的时候想开口,可又不知怎么说,以西爵的性子会马上回国给她解决,他工作忙不说,他妻子还在那儿,她到底不是亲妹妹,有些事情没那么理所当然。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盛西爵在那端说着,像是随口般问道,“你现在在他那儿是吗?”
晚安抿唇,很自然的回答,“是。”
盛西爵沉默了几秒,也只是淡笑,“你想清楚了,开心就好。”
“好的,你把飞机到点的时间告诉我,我过去接机。”
晚安又说了差不多半分钟的话,就把电话挂了,指尖刚点了挂断,一阵阴影压了过来,她还没将手机放回去,下颚就被抬起,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的唇也跟着压了下来。
手圈着她的腰,直接将她压入了床褥中。
她身体虚又太困倦,顾南城只是缠着她吻了会儿,就放她睡觉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沉淡然的问,“盛西爵要回来了?”
“是啊,明天就到了。”
灯已经关了,男人的眼神隐匿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也无法揣测,他只是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我抱着你。”
晚安趴在他的胸口,“晚安。”
…………
晚安睡得不算踏实,莫名的醒醒睡睡,有两次睁开眼睛就看见窗户边儿飘着个女人冷冷的盯着她,吓得她一下就钻进了男人怀里。
再醒来,她也下意识的不看窗户了,就用手指捏捏顾南城的睡袍,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到早上,晚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姿势慵懒的倚在床上,低头静静的注视她。
她一睁开抬头看见的就是男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
顾南城也不在意,抬手摸摸她的脸,“还睡吗?”
“起来。”
他笑了下,“那你再滚会儿,我去煮你点的香菇肉馅儿饺子。”
晚安伸着懒腰,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舒畅,笑米米的,“好啊。”
顾南城俯下身来,手摸上她的腰,捏了捏,低低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摸都没处摸。”
她眨眨眼,“那我这么长时间睡不好觉,肯定会瘦的,女人想胖很容易。”
不说这段时间睡不好觉,就时间再往前推两个月,再往前推几年,她就没有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不瘦才怪。
晚安抬起头,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男人下巴下亲了一下。
回应她的是深长的热吻。
顾南城如她所愿做了她喜欢的香菇馅儿饺子,他刚吃完席秘书就打电话过来了,看了眼在斯文秀气吃早餐女人,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顾总,简致要怎么处理?”
顾南城手抄在裤袋里,站在鹅卵石上,看着清凉干净的光线,淡声道,“把他从拘留所放出来。”
他的顾虑席秘书自然明白,简致的公众影响力太大,他要是突然失踪了势必引起各方的关注。
到时候简雨的事情再翻出来,就算真的跟晚安再没关系,舆一论上也很难扒得清,她毕竟是吃导演这碗饭的。
“好的顾总,我们已经把苦荞茶里药物的化验结果给了韩医生了,她说等过两天验血结果出来确定慕小姐所服用的药量再下定论,她让我转告您,只要药量不是特别大发现及时,停止服用后再加上一些辅助的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会慢慢的恢复。”
顾南城嗯了一声。
“顾总,事情差不多清楚了,您现在就告诉慕小姐吗?”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盛西爵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时时担心她会不会离开我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顾南城没瞒着她,等她吃完早餐,冷峻被陈叔送去上学,七七自顾欢快的去玩了,他便将她按在沙发里坐好。
然后有条不紊的告诉她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简雨。
唯独没有说的就是韩梨的初步结论,不过那也算不上隐瞒,毕竟血检报告还有两天才出来,现在也还不确定。
晚安一直安静的听她说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简雨她差点被女干杀,所以受了刺激现在精神不正常?”
“嗯,据说是这样的。”
“好像是……她的确算是跟着我去了,那时我开车去找罗湖的前妻,她一路跟着我,大概是那一次出的事。”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悲天悯人,五官之间的神色淡淡的,简雨之于她不是什么有美好记忆的角色,有些事情即便不是她抱着多大的恶意为之,但终于都是因她而起。
她不想做些什么,但也不想管些什么。
晚安低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望着只是注视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是怎么处理许姨的?”
“看守所,等着走流程起诉。”
她的手捏了捏柔软可爱的抱枕,“算了吧。”
顾南城低沉的问,“可怜她?”
晚安朝他笑了下,平静的道,“是挺可怜的啊,如果好不了的话算是毁了,大概是天下父母心,至少许姨没有对七七和小峻下手,让她好好照顾她女儿吧,年纪这么大了,有个精神失常的女儿,还要坐牢,晚年太凄凉。”
她也算是母亲,如果许姨把手伸到七七和小峻的身上,让她的孩子承受她承受的这些,她大概也绝不会手软。
顾南城看着她眉眼间的神色,不紧不慢的下着结论,“似乎跟你自己比起来,你更在意你身边的人。”
“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过去,但有些事情能过去,那些能过去的,就不必过多的放在心上,会很累。”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俊美的脸内敛而隐忍,眸色未曾动弹一分,“那么,四年前的事情,你过去了吗?”
他想,她应该是过不去的,但她回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秒找个借口,又消失了。
晚安正视他的眼睛,温温静静的绽放笑颜,“没有,也许我一辈子都过不去。”
男人的五官逐渐僵硬,瞳眸里的光亮在隐隐的熄灭黯淡下去,他勾了勾唇,“那你昨晚主动吻我?还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去自如,嗯?”
看出他身上的气息暗沉下去,她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坐下,仰着一张因为在家休养所以素颜而五官清净的脸。
她柔软的身体靠着他,声音很清晰,“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不赶我走,我不会再离开了。”
顾南城抬手捏着她柔软下巴,低低沉沉的道,“你连你自己都不原谅,要原谅我吗?”
“顾南城,我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就像我当初决定嫁给你,因为你威逼利诱,因为我权衡利弊,说原谅太伟大,”她抿着唇静静的道,眼眸黑白分明,“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没办法跨过那道坎走下去。”
“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
顾南城怔了怔,深深的看着她。
原谅其实抹消不了愧疚,只会加重原本的沉重。
女人明眸皓齿。
他哑着嗓子慢慢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就这么需要我?没别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