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琪的亲事一定,她便成了未来的信王妃,一开始,江家村的村民们还担心这姑娘身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之后,人会变得很矜持骄傲,难以接近,让大家意外的是,定了亲之后的江天琪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她仍和以前一样,有空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拨拨草浇浇花。
或者带着小怀瑜去村前村后溜达几圈,看到村里的长辈仍会谦和有礼的和大家打招呼,如此一来,名声本就不错的江天琪声名越来越响,等萧楠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满月之后,这姑娘在青孚镇的声誉几乎将萧楠夫妇的名声都压了过去。
追捧钦慕权贵,这是人性的一种常态,今古皆同,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在青孚镇人眼里,萧楠夫妇再有本事也只是普通人,可江天琪不一样,这姑娘很快就要成为王妃了,一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姑娘,身上看不到半点浮华和骄纵的特质,这样的姑娘人品是何等贵重?
当年江天琪刚被萧楠夫妇带回来的时候,大家只觉管这姑娘命好,居然能遇到萧楠夫妇这样的好人,现在大多数人的想法则变成了萧楠夫妇的运气真好,随便从外面捡个姑娘回来,就是个王妃命,等这孩子成了王妃,萧楠夫妇还能少从她这受惠么?这会大家都选择性忘了,如果萧楠夫妇真想谋取荣华富贵,根本用不着从江天琪这里着手。
萧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当然,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她这辈子早已打定主意,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田舍翁,实在用不着去和谁攀比名声,她这会正被自己的儿子给折磨得痛不欲生,这个孩子是在七月底出生,孩子出生的时候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以萧楠的心性在这个时节坐月子,心火不自觉的都比往常旺了许多,不时朝江靖轩发火,好在她自控能力不错,除了江靖轩之外,倒也没有无端找别人出气,她的火气之所以这般大,说白了,多半是被孩子闹出来的。
这个孩子从落地开始,就爱折腾,他特别爱哭,一哭起来不到嗓子发哑,就不会停下人,刚开始的时候,江靖轩和萧楠他哭得这么厉害,以为孩子有什么问题,连忙去找村里的江大夫,江大夫给看过之后,说这孩子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脾气大,爱哭。
萧楠夫妇听到这个诊断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脾气了?若非诊断人是江大夫,他们俩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庸医了,现在么,只能乖乖在家哄儿子,江大夫虽只是江家村的一个村医,可人家医术却十分出众,即便比起镇上的那位师从宫廷御医的老大夫也不差多少,再加上他和江靖轩的关系,这位老人家实在没有由忽悠他们的理由。
得知孩子没有毛病,萧楠夫妇虽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脾气,提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孩子太小,道理是讲不通的,他爱闹,爱哭,萧楠夫妇就只有慢慢哄,这小子一天要吃十几次的奶,平均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不喂就大哭大闹。
喂完了也不肯立即入睡,总要人抱着到处走,一停下来就哭,一直要走到在怀里睡着了才能放到床上去,白天晚上都是如此,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不好抱,再加上这个时季又热,不能在他身上包太多衣物,想要抱得让孩子舒服就更加的不容易。
林氏要在京城帮忙带孙子,因天气太热,萧楠连洗三酒都没有大办,也没让林氏回来,说是等满月之后,再一起,外婆王氏和江清轩的祖母王婆子,年纪都大了,自然也没精力帮忙带孩子,江天琪要帮着带小怀瑜,即便是没有小怀瑜,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萧楠夫妇也不好总让她来帮忙带这么小的孩子。
莫三的女儿莫小丫去年已经出嫁了,自然也没法帮忙带,莫嫂和她的儿媳妇倒是可以帮忙,问题是这小祖宗一会就要吃奶,让别人抱出去没有一会又要送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萧楠干脆懒得麻烦别人,就由自己夫妇两人伺候这小祖宗。
以萧楠夫妇的强悍,一个月下来,两人竟然都生生被这小子给折磨得瘦了一圈,满月酒的时候,林氏和雀隐回来看到萧楠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一般人坐完月子,都会胖一圈,萧楠倒好,竟生生瘦了一大圈。
“大,大娘,你,你这是怎么弄的?”林氏瞧着萧楠的模样,吃惊之余又心疼不已,不由伸手在她胳膊上,脸上捏来捏去,又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我没事,阿母,都是被这小子给折磨的,他一晚要醒五六次,每次醒了,不折腾半天又不肯睡,白天也是如此,整整一个月下来,天天都这样,我每日睡眠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面对这么能折腾的小子,即便神仙都抗不住,我瘦了也没什么奇怪。”萧楠指了指这会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的儿子,一脸苦笑的开口。
“这么能闹?”林氏瞧了瞧睡得正香的小外孙,想捏捏他的脸,又怕吵醒了他,最后只能好笑又好气的白了这娃一眼。
“可不是,都是说七月生的孩子脾气不太好,我看这小子就是其中的典范,哎,还好,老大越来越懂事,不用我操什么心,不然啊,我可是真搞不定了,以后再也不生了,这才两个都快把我给折磨死了,再生,我估计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萧楠这一个月实在是被折腾惨了,对生孩子一事已经产生了阴影。
“咳,咳,大娘,其实,以你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雇个奶娘过来帮你带。”林氏闻声忍不住小声劝了一句,在她看来,萧楠还年轻,现才两个孩子,怎么着都应该还生一到两个。
“阿母,我不过一平民百姓,请什么奶娘啊。”萧楠哭笑不得。
“有什么不行啊?你有这条件就请呗,当然,我也就说说,具体怎么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就是,对了,这孩子取名没有?”林氏有心再劝两句,结果看萧楠面色越来越黑,忙聪明的打住了这个话头,看样子,大娘是真被这孩子折腾惨了。
“取了,叫怀瑾,梓修不是说,握瑾怀瑜,喻意家宅平安和睦,孩子品性高洁么,我不指望他们日后有太大出息,但求孩子能一生安乐,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勇于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便于心足矣。”萧楠答道。
“怀瑾,怀瑜,这名字好,梓修若知道你给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一定很高兴,他虽因公务派遣在外,赶不回来参加二外甥的满月酒,可这孩子的名字你却仍是从他当初给怀愉取名的喻意中选的,和由他亲自取没有什么两样。”林氏和雀隐听到这个名字,都大为高兴。
“那是,谁让他们的舅舅是状元郎呢,日后说起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出自状元舅舅的手,他们也有值得吹嘘的本钱不是。”萧楠闻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哇啊,啊哇……”母女俩正说话间,怀瑾便醒了,他一醒过来,便扯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