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拉着千漓歌一路行至寝宫,里间的案台上已堆满了未批阅的奏折,其中有几本被她清理了出来,特意的搁在了显眼的位置。
指了指案台前的位置,南宫绝示意千漓歌坐下,自己则捏起那本迟迟未落手的折子放到千漓歌的面前:“北方天灾,颗粒无收,今年的冬天是南启的劫!”
千漓歌拿着那折子,眉心拧成了结,这事他也略闻一、二,只不过,不知竟是如此严重,看来,工部之前对此事是多么的敷衍,竟连个伤亡及损失都未有人上报过。
想必是一些地方官员,怕朝庭怪罪下来,生生将这个消息给压制了去,使得朝庭一直以为只不过同往年一般,小灾小难罢了。
“这……真是岂有辞理!”千漓歌合上折子,脑海中满是愤满,似乎恨不得立即飞到北方,好好整治一下那些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员:“殿下,地方官员一定要严惩,不然,北方的百姓年年遭殃,生灵涂炭啊!”
南宫绝在他身侧坐下,手指轻敲着案台,似乎对此事并不稀奇:“若是朝庭肯彻查,地方官员又岂敢如此放肆?换下这一批,下一批就好了么?”
她的语气极轻,似乎只是在说一些风花雪月的小事一般,但听在千漓歌的耳中,却是震惊的半日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些年来,南宫绝的残暴、恶劣、荒淫、愚蠢,都是装出来的么?他愣愣的盯着南宫绝,像是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名美如谪仙的男子,满脸的阴戾,浑身的血腥,为了夺得鉴宝大会的首魁,他竟血贱当场,将所有参赛者杀了个精光。
他忘不了,她立在腥臭的血泊中仰头大笑的模样。
那一日,千家将他送到了南宫绝的身边……
“怎么?不认得爷了?”南宫绝皱眉,感觉自己做人是失败的,回到帝都一个多月了,似乎自己每每有些作为,都会被人当作怪物一般盯着看。
“没有,奴在想可否向周国借粮,以缓不时之需!”尴尬的收回目光,千漓歌重新将思路拉回北方的天灾上。
乔子隐已经去了一月有余,按理说,也该是回朝的时候了,却迟迟未有动静,怕是那边已经起了动乱了。
南宫绝勾唇一笑,千漓歌倒是与她想到了一块。
北方人口众多,单凭朝廷开仓放粮,或是拔银子救济,也只能解一时之需,接下来还有整个冬天要消磨,若是接应有差错,只怕会动到国之根本,进而整个南启都会遭遇粮食短缺的问题。
因此,南宫绝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位于四国中央的最强国——凤国。
“说的轻巧,这借粮可是难事!”心中虽极为赞同,嘴上却给千漓歌下了一道难题,她迫切的想知道千漓歌的想法,千家向来以谋略闻名,千漓歌的见解,南宫绝十分重视。
“爷,东陌与西凉向来对我南启虎视眈眈,只怕这次的天灾,他们早已将狼爪投了过来,借不得;北墨却又相隔太远,需途经西凉,即使借到了,也不能确保粮食能不能顺利到达我国,眼下,只有凤国值得一试!”
千漓歌双眼一沉,开口绰绰其谈,一字一句都恬到好处的精妙,取利舍弊,将整个形势都精巧的分析了一遍,不愧是千家的人。
南宫绝赞许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起伏,眉心轻拧,继续追问:“如何借?”
两国向来无往来,冒冒然去借粮,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
这个问题,千漓歌自然也考虑到了,南宫绝话音刚落,他便拍案而起:“换粮,以凤国所稀少的丝绸与铁器换取凤国的粮食,再者,与凤国达成盟国的关系,凤国虽然强大,却被围困四国之中,凤帝也未必不曾担忧过”
若是四国合力,凤国迟早是瓮中之鳖,只不过,这些年,四国之间内忧外患不断,各国矛盾与日俱增,表面虽然和平,背地里,早已是水火不相融。
结成盟国,不仅对凤国有好处,对于南启也是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千漓歌才会提出这个策略。
“好!”南宫绝眼中精光一现,赞许的一拍千漓歌的肩膀,道:“说的好,漓歌可愿意与爷一同去一趟凤国?”
她勾唇瞧着他,眼中除了与生俱来的阴戾,还有一丝隐隐的期盼,千漓歌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若是能真心为她所用,将来必有大作为。
南宫绝一直赏识他,因此,才会冒大险,将他留在身边。
“这……”千漓歌愣了愣,他没有预料到,南宫绝竟是在给他下套,说了这么一大堆,最终目的,便是引他为朝廷效力。
他是何等聪慧之人,被短暂的蒙憋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清冷:“奴只以平淡渡过此生,别无他求!”
南宫绝一早便料到他会拒绝自己,虽然心中不太畅快,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触,把玩着案台上的奏折,勾唇:“若是以窦惜玉来换,可值得?”
他能否为窦惜玉舍弃他的家族尊严?
千漓歌倒吸了一口气,那对清澈如泉的眸子里最终动荡了起来,久久不曾说出一个字……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为窦惜玉入朝堂?他真能做到如此牺牲吗?
南宫绝抬头望向他,这个答案似乎横在了两人之间,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无论是‘换’与‘不换’,都是他千漓歌的结!
上前一步,下定决心,眼中有着破斧成舟的坚韧,直视着南宫绝的墨眸,张嘴……正想说出自己的答案,却在这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划破长空,透过被戳破的窗棂冲着南宫绝疾速而来……
------题外话------
打滚求收,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