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一下说到很多人的心坎里去了,其中还包括黄顺。
黄顺心中一动,便出言问道:“当初你们两家如何想的,为什么反对他们在一起?”
男方没有说话,因为反对的不是他们,而是女方。女方知道黄顺是自己闺女请过来的,他们不知黄顺怎么想,更没见过黄顺这样的大人物,哪还敢随便说话。
倒是县官,此时替他们说话道:“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贫富的关系了。”
黄顺说道:“嫌贫爱富?这不算什么,身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过得好一些?只是身为父母,对自己孩子的脾性应该了解才是,女儿比较优秀,各方抢着要,本来是件好事。这大好的事,怎么就办到现在这种地步,儿女触犯律法,父母丢人现眼。你们可曾反省过自己的行为?”
黄顺不过如此一说话,女方家属就以为黄顺是要拿他们问罪了,吓得直接就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了。对这样的小民,黄顺也懒得与他们周旋,索性闭了嘴,继续由县官主审。
县官说道:“此案的关键,在于夏家女归属何家的问题。夏家女与秦家男情投意合,但夏家却与吴家定了婚约。现在,各方人士都在场,有本官在,还有侯爷在场,你们不要怕,也不要有什么顾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到后院商量此事,争取你们之间达成一致意见,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你们还不能达成意见,那就只有由本官指定了。休堂!”
当下,呼啦啦一群人,被几个衙役带着往后院去。前厅一下空了许多。县官谦卑的下来,请黄顺和三位夫人也到后面喝茶等候。
黄顺点头,边走边说道:“看你刚才断案,有依有据,合情合法,怎么此案就闹到人家姑娘拦路喊冤的份上了?”
县官说道:“这种事,老百姓当然听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都作为官府,维持一方稳定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人人都如此自由了,社会岂不大乱?还能存有什么秩序?
所以,这种事发生在本县,下官一般是不会姑息的。但此案确实有些特殊。私奔之事发生后,吴家仍然执意要娶夏家女进门,不愿官府以律法治罪。这种情况下,下官也只能权宜处理,想着先把男方关起来几天,让他尝尝苦头,以后就能遵纪守法了。等过些日子,再从轻发落。”
黄顺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那男青年在狱中,可是受了大刑伺候的!这也是你的授意?”
县官说道:“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既然发配不用实施了,但惩戒却不能没有,当然是打一顿,略施惩戒了。”
黄顺问道:“既然如此,你如此处置,也算恰当,怎么就能惹得人家姑娘拦路喊冤呢?”
县官说道:“要是平日,此案就此结案,没有任何问题。但侯爷在民间的名声太响,我们这里传闻很多,都说的是侯爷微服私访,为民伸张正义的故事。侯爷去汉中要路过这里,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他们想着借助侯爷之力,完成他们最终在一起,完全可以理解。”
“那此案发展到现在,以你之见,如何结案才是最好的结局?”萧凝问道。
县官连忙说道:“最好的结局当然是有情人在一起的结局了。怕就怕女方不愿意,吴财主家不放手。”
曹珊说道:“不就是嫌人家穷吗?这还不好办,我们帮秦家买下几百亩地,秦家也成了财主了。这下钱的方面就扯平了。剩下的,就可以看儿女自己的意思了。”
黄顺摇头道:“此法并不可取。且此例一开,后面就会有无数的麻烦,不好。”
县官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务事本来就难言对错,只能是难得糊涂。如果他们三家能够协调一致,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本官就只能依法而断。”
黄顺说道:“且容我想想。”
站在地方官的立场上,县官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也是一名称职地方父母官的做派。此时黄顺想到的,也并不是弘扬自由恋爱什么的,那确实如县官所言,会造成社会混乱。当前是乱世,不能在内政上给内外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黄顺刚才想到的,是人才可用。那位姑娘显然从小被宠着,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秦家的小子,却有些见识。能够想到拦路黄顺,这不但需要胆略,更需要勇气。而且刚才在堂上,说话也是不卑不吭,很有大家的风范。
更关键的,正如县官所说,几天的牢狱之灾,对他的成长并不是什么坏事。从此以后,他能够更稳重,少一些棱角,多一些圆滑,就是可造之材了。
黄顺起了爱才的心,心中便有了计较,找县官要来秦家小子的资料,拿在手里细看:姓秦名翰,佃农为生,不识字。
黄顺翻看了一遍,递给萧凝,问道:“你看看此人如何?”
萧凝知道黄顺的心思,接过来看了几眼,笑道:“如果这个秦翰能被你看上,倒是他的福气。就算不能娶得心中佳人为妻,但事业有成,也算是补偿了。”
呼延康和曹珊却惋惜道:“可惜人家姑娘,大老远的等着拦住我们的马头,希望我们能够为她出头,结果,我们还是帮不了人家的忙。”
黄顺说道:“你们这么想着帮那个姑娘?”
呼延康和曹珊都是连连点头。黄顺想了一会,对县官说道:“一会这样,如果他们能够妥协达成一致,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如果不能,处置结果由我宣布,怎么样?”
县官哪能说半个不字,连连称是。
一个时辰过去,意料之中,各家没有达成一致。秦家已经表示愿意放弃,只是想着得到一些补偿,偏偏这个要求得不到响应,协商自然就黄了。
县官说道:“既然你们协调不成,那就由侯爷宣布最终处置结果。”
黄顺站起身,说道:“按本朝律法,此案案情很是简单,县官大人的处置,也没有什么问题。都能既然本侯牵涉进来,总得有几分法外施恩,才不枉走上这么一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