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弟弟还在加护病房观察,妈妈身体也支撑不住,江心朵这几天都陪着住在医院里。
而这两天,江家那几位太太及姐妹们都例行公事地来医院走了一趟,江心朵没有心情应付她们,她们也自讨没趣地很快离开。
魏一鸣的工作刚刚走上正轨,所以白天他要上班,下班后就先到医院来陪江心朵吃晚餐,然后又回去加班。
第三天的时候,江汉生从国外飞回来马上就赶到医院去看望刚清醒过来却还不能离开加护病房的儿子。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他最疼爱的儿子满身是管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在外面很少有感情外放的江汉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爸,医生说再过几天,小航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江心朵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与他一向不亲近的她在他身后轻声道。
爸爸是真的爱弟弟的吧?
“朵朵,你过来。”江汉生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站直身子对身侧的女儿要求,然后就率先转身往病房的长廊尽头而去。
看着父亲的背脊似乎不再像往常一样挺直,双腿走路也无力,公司,家里的事情已经乱成一团糟。爸爸,其实也很累吧?江心朵有些心软的想着,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过去。
江汉生站在窗前,点上一根烟,猛地吸了好几口后才重重地吐出烟圈,头也不回地开口:“这两天你没有去找范仲南。”
江汉生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爸……”江心朵用力地咬着唇,两只小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身侧的裙摆,“对不起……”
这几天弟弟出事了,妈妈又这样,她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没想到爸爸一回来马上就责问她。
“我知道这几天你也累。”江汉生点了点下巴后才继续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现在你马上回家洗个澡,好好打扮一下。”
他不能再这样任她坐以待毙下去了,这次出国找他那个曾经认为能给自己带来更多利益的女婿,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只愿意给他两千万的周转资金。
他是在打发乞丐吗?两千万想要救市?但是儿子出了事,他不得不回来。而且如果他再逗留下去,范仲南那边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女儿不愿意去,他押也强押她去。
再没有大笔资金进入,他的公司就要完蛋了。都是那笔该死的海外土地开发案害的,拖累了他全部的资金。
想不到他江汉生精明一世,竟然也会有这么看走眼的时候。
现在他想要绝处逢生,只能靠这个绝色的女儿了。
“爸……”江心朵惊愕地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的不安正一点点地加深。
“江家现在只能靠你攀上范仲南了。你可以不管江家就这么跨了,但江家没了之后,小航日后源源不断的医疗费从哪里来?你手无寸铁的妈要怎么生活?”江汉生那只没有夹烟的手拍了拍女儿的脸,“朵朵,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看看你妈。十分钟之后,我送你回家换衣服。”
说完之后,江汉生就走了。
江心朵站在那里,抬眼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整颗心却阴霾成一片。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父亲,牺牲自己的未来与婚姻,她真的不甘心,但为了疼她的母亲,为了唯一的弟弟,再不甘心,她也得低头。
低到尘埃里……
*
晚上九点,佛莱士酒店套房里。
“史密斯那边明天我会让人去沟通。”范仲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酒柜边拿出一瓶GreyGoose,两个杯子走到岑致权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要不要加冰?”
“不必。”岑致权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面前的超极笔电。“只要确定他们那边出价合理,我马上调集资金。”
“不考虑回去接手家业了?”范仲南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岑致权是岑氏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但现在他的身份是英华投资的执行总裁。
英华投资是亚洲最大的私人投行,由原本的纯商业银行转入投资银行十年,已经成了全东南亚最大的的投资经纪公司,但是岑致权的目标不仅仅如此,他要进军欧洲市场及华尔街,玩转全球金融界。
而一家投资银行要想在欧洲获得成功,它必须要在英国立足。
英国是欧洲的金融中心,范仲南的事业根基就在那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购当地的一家证券交易商,通过范仲南的关系,很多谈判细节都可以省略掉,这是他今晚来到这里找他谈了几个小时的目的。
“再说。”岑致权轻浅地饮了一口酒后淡淡道。金钱游戏他还没有玩够,况且,有能力接手家业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没必要拘于长子嫡孙规则。
“私人事情呢?”范仲南手里拿着酒杯却没喝,只是左右轻轻摇晃着,看那金黄色的液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起伏,如同在风中飘荡的裙摆。
“那你的呢?”岑致权不答反问道。他的婚事已经公布媒体,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他,这次会从英国回来,不就是大张旗鼓地要征婚吗?
这消息外界不知道,但在上流社会,家里有待嫁女儿的可都知道了,就不知道一向不近女色的范大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
还是,只是为了某些目的结婚。
“我的——”范仲南看向一直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未拆封的资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张美感得让人屏息的脸蛋。
她——
还好吗?
范仲南有了一丝丝的闪神,这当然骗不过岑致权的眼神,他惊讶的挑眉道,“有,感兴趣的女人?”
对范仲南,他很小心地遣词用句,最后,不用喜欢,只用感兴趣。因为,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他会以为他对男人有兴趣。
“Noway!”范仲南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NOway?”岑致权玩味着,范仲南很少会这样极快地否定某个人或某件事。
“你的婚礼我可能没办法参加。”范仲南放下酒杯,微低下眼眸,不想再让岑致权看出自己任何的不妥,“并购的事情就当作是结婚礼物好了。”
“谢了。”这份大礼可真是丰厚啊。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多谈,岑致权也不会多嘴,他也放下酒杯,收拾好桌面上的笔电站起来,“我走了。”
“不送。”范仲南也丝毫不客气。
岑致权很快离开了他的套房。
范仲南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望着那几个整整齐齐的资料袋,里面有一个将会成为他老婆,但他真的没兴趣。
那,谁才能让他有兴趣?
是,那个女孩吗?
不,不会的。他对女人从来没有任何的感觉,对那些已经有伴侣的女人更是不想多看一眼的。
范仲南觉得自己病得越来越严重了……或许,他应该闭上眼,随便挑上一份资料才对。
他的手才想伸出去,桌面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岑致权,漏了什么东西吗?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仍旧很快接起来。
“仲南,你房间门口有个女人在等你。”
电话里,传来岑致权熟悉的声音。
女人?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知道岑致权严肃认真的性格,范仲南一定会以为他在开无聊的玩笑。
但是,怎么会有女人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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