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妃。”年轻的乞丐看着孙头手里的银子,两眼冒光,“小的是当事人,没有比小的更清楚了,事情是这样的……”咽了咽口水,“小人怎么觉得这么口渴呢。”
一锭银子出现在他眼前,“这个你可以拿去买酒喝。”
年轻乞丐接过银子,激动地浑身都在抖,这可是他从事乞丐行业以来,讨到的最大的一笔金额了。
厩有钱人是多了去了,像七王妃这么大方的却很少见。
孙头想阻止小乞丐说话,迟静言就站眼前,他也不好太明白,只能对着小乞丐拼命挤眉弄眼。
这个时候,小乞丐的眼睛里除了他手里的银子,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孙头作为乞丐的头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他联想到七王妃流传在外的名声,打了个寒颤,去拉小乞丐,“你刚才不是说口渴吗?我到你喝水去。”
“我不去。”小乞丐挣扎,“我现在又不渴了。”
“你……”孙头被他气坏了,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人堆里给救回来,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看到稍微好看一点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他也不看看清楚站在他眼前的人这个女人是谁?
迟静言插上话,“孙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这位小兄弟说,你能行个方便吗?”
孙头看了看迟静言,总觉得这七王妃和传说的不大一样,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为什么七王妃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他发誓,他一个乞丐,这是第一次和七王妃这样的贵人说话。
“七王妃。”他不敢看迟静言的眼睛,低声看地,低声说,“实不相瞒,他是小人的堂弟,身体不大好,小的不说话,就站在边上看着他,可以吗?”
迟静言点头,“可以。”
在接下来的迟静言问一句,小乞丐答一句里,迟静言肯定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眼前这个小乞丐,就是范美惠屈辱端木亦靖的漏网之鱼,她大概也没想到这个乞丐还没死,只是昏迷,然后就被扔出宫。
当然了,那个小乞丐他并不知道他是入宫了,他告诉那天他在喝花酒,刚搂着个美人进房间,就被人打晕了。
等他醒过来,已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刚要摸索着找出口,手碰到一样东西。
用他的话说,软软的滑滑的,还是温温的。
他以为是送上门的艳遇,于是……后面的话,迟静言并没有让他说下去。
她转过脸看了看还在看簪花的端木靖,心里一阵难过。
范美惠和端木亦元真是变态!居然能想到那么龌龊的手段。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端木亦靖知道一点,她把身上带的银子都给了孙头,就提出一个条件,不要再让他的堂弟出现在厩。
孙头看迟静言满脸严肃,就知道他堂弟被掳,后来又受很重的伤躺在死人堆里,肯定不是一般人干的。
他没拿迟静言的银子,“请七王妃放心,小的今天就带他离开厩。”
那个年轻乞丐不乐意了,厩多好啊,玩的地方多不说,美人也很多。
孙头看他不肯走,抬起手狠狠朝他头上打去,骂道:“都大难临头了,你还给我嘴硬!”
他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直接把年轻乞丐打懵了,孙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迟静言拱手作揖后,拉着他就走。
年轻乞丐在经过端木亦靖身边时,忽然开口,“哥,我没骗你,我真的闻到好熟悉的味道。”
“你给我闭嘴!”孙头也火了,“你要再惹事,我也不管你了!”
端木亦靖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话,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去看,他看到了迟静言。
迟静言拉着他的手,拉着他,转过脸继续去看发簪,“阿靖,你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手去拿银子才想起身上带的银子都给孙头了,虽然他没要,她还会全部给了,这样才比较保险。
她问簪花铺的老板,“老板,你认识我吗?”
人到中年的老板点头,激动地眼睛直眨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七王妃这个整个大轩皇朝最大的主顾给盼来了。
他要发财了,看着迟静言,点头如捣蒜,“您是七王妃,草民当然认识您。”
“嗯。”迟静言摸摸鼻子,“我今天出门忘带钱了,你把东西送到七王府去,自然会有人和你结账。”
这个方法,迟静言早上才用过,那些老板没一个有异议,唯独这簪花铺的老板面露难色,“七王妃,这……”
“你放心吧,钱一份都会少给你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簪花铺的老板还是一脸的不愿意,“七王妃……”他吱吱呜呜,就是不把话说出来。
迟静言并不知道,簪花铺老板之所以是这个表情,只因为有人在背后又对她传谣言了。
这个人正是上午去七王府送货结账的某老板,也不知道他按的什么心思,居然到处说七王府少结了他好多钱,他气不过,要理论,七王府的人却放看家护院的狼狗咬他。
那个老板形容的很逼真,用手比划着那狼狗到底有多大,一站起来,足足有他大半个人这么高。
众人联想到曾经的一个传闻,据说,七王妃有一天因为后院的狼狗对她叫了两声,一个心情不爽,就把狼狗给打死了。
那么大的一只狼狗啊,她不借助任何工具,却一拳头把狼狗给打死了,可想七王妃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想到那些传闻,簪花铺的老板觉得这笔生意还是不要做了,赚钱是很重要,可是总要留着有命去花才好。
一而再的,迟静言也生气了,不卖就不卖呗,她还不信找不到其他卖簪花的地方。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靖要走,端木亦靖却拉住她,他拿起两朵看了好久的簪花,放到迟静言发髻上比划了下,面露微笑,像是对他的眼光很满意。
迟静言满脸歉意地对他说:“阿靖,我们下一次再买好不好,我钱不够了。”
端木亦靖对她微笑,把手伸到老板面前,老板下意识地朝边上一闪,这七王妃胆子大,连带着她身边的人胆子也大,这是要在大街上公然行凶吗?
端木亦靖一怔,随即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老板面前,老板看到是锭金子,脸上堆满了微笑。
真不愧是七王妃带着的人,出手果然阔绰,这是他卖簪花以来,卖出的最贵的价格。
就这锭银子,可以让他三个月不开张了。
迟静言很惊讶端木亦靖为什么会钱。
端木亦靖才不管那么多,把簪花替迟静言别在发髻上,走远两步仔细打量了下,很满意地点点头。
赚了这么多钱,再不说点好听的,也太说不过去了,老板拍马屁道:“七王妃,你戴上这簪花,真是太好看了。”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他,口气不冷不热,“你是说本王妃长得好看,还是说你的簪花好看?”
老板怔了怔,表情紧张,“当然都好看。”
迟静言朝他伸出手。
老板一头雾水,“七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簪花再好看,也不值那个价格吧!”迟静言道,“再说了,本王妃戴你的簪花,就是在给你做宣传,本王妃不收你的费用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还好意思问本王妃要钱?”
簪花铺的老板傻眼了,就口才来说,他一个做生意的,可不差,可是和迟静言一比,他哑口无言了。
迟静言也不和他多说什么,抢过他刚拿到手里,甚至还没捂热的金子。
“晚一点我会让人把钱给你送过来!”
迟静言拉过端木亦靖的手,把金子放到他手里,叮嘱道:“阿靖,你记住一句话,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有钱的,你把钱收好。”
端木亦靖似乎有点不情愿,这是他看中送给迟静言的东西,理应由他来付钱的,可是,他又怕惹迟静言生气,所以假装把金子放起来,其实,乘迟静言不注意,他把那锭金子又扔给了簪花铺的老板。
簪花铺老板热泪盈眶地看着端木亦靖,差点就跪下了,今天晚上,他终于有点带着老婆孩子下馆子搓一顿了。
七王府,所有的下人,包括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感觉到一阵很诡异的气氛,自张翼莫名其妙不见后,身为一家之主的王爷,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都没出来。
夏荷跟在端木亦尘身边伺候好多年,算是胆子大的了,就连她也不管去敲门问问什么情况,可见这次七王妃真把七王爷给惹火了。
所以说啊,女人太强势,也不是什么好事,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娴静一点的,偏偏七王妃没一样沾上的。
迟静言朝回赶的速度很,恨不得脚底下长出两个轮子,端木亦靖跟着她的速度走。
刚走进王府大门,就看到夏荷。
夏荷是故意在等迟静言,一看到她,急急忙忙说道:“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王爷好像很生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到现在也没出来,您去看一下吧。”
迟静言已经能想象得出端木亦尘现在会是种什么表情,让夏荷替端木亦靖安排住的房间,再带他在王府里走走,熟悉一下坏境,就奔她的院子而去。
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我亲爱的王爷啊,你可别生气,臣妾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迟静言是怀中无比忐忑,无比内疚,无比自责的心情推开房门。
咦,夏荷不是说端木亦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吗?怎么没人?
把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定端木亦尘不在,她立刻就理直气壮了。
虽然是她说话不算话在先,但是,端木亦尘也没有坚守到最后啊,她临走前,可是让他保持那个状态,乖乖等她的哦。
七王府看似很大,端木亦尘常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稍微思忖了下,迟静言就确定他肯定是在书房,朝书房直奔而去。
端木亦尘的确在书房,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冷云也在。
迟静言推门进去时,冷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他去找七王爷时,七王爷的样子。
他发誓,如果不是他机灵,及时地装短暂失明,以及耳聋,只怕早不会这么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说话了。
直到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他都老的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推开房门的情景。
七王爷俨然不知道在外面敲门的是他,还以为是七王妃,不等他把“属下冷云求见”六个字说出口,七王爷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还不进来。”
说话的口气和腔调,虽然和平时不怎么一样,冷云只稍微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闯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不由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什么个情况?
他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英明神武,贵胄天成的七王爷吗?
为什么他衣衫不整不说,看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的含情脉脉。
真是要命了,这是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那么多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出丑的一面。
而这一切都只和一个叫迟静言的女人有关。
而对端木亦尘来说,每每回想起那件事,想起让下属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面,总不会轻易放过迟静言。
他自然有惩罚她的办法,就这样,只要迟静言胆敢欺负他,他就会用那件事让她内疚自责。
迟静言从冷云脸上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心里早乐的不成样了,我的小尘尘,你不会真的乖乖的没穿衣服,在床上等着我的吧?
端木亦尘摆着张脸,口气冷清,“你还知道回来啊?”
冷云低头看脚,努力的让他的存在感降到最小,两只肩膀,却时不时的抖那么一下。
七王爷娇嗔的样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奇观是好,可是也同样冒着风险。
迟静言走到端木亦尘身边,二话不说,就贴着他坐下,吊上他的胳膊不说,把脸也贴在他手臂上,声音更是软到像是要滴出水,“小尘尘,人家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端木亦尘虽然还冷着张脸,嘴角已经出现松动。
迟静言晃着他的胳膊,更卖力地道歉,“人家真的错了,你笑一个好不好,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一直绷着脸,那就不帅了,来吧,亲爱的王爷,就给臣妾笑一笑,原谅臣妾好不好?”
冷云到底没人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下子,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两道犀利的目光锁在他身上,好重的杀气。
为了保证他走出书房,还是走进来时的那个四肢健全的冷云,他决定自救,正绞尽脑汁想办法。
七王妃对他说话了,“冷云,我刚才过来时,听说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冷云微怔片刻,还真一拍脑袋,“对啊,属下吃药的时间真到了。”
对迟静言拱手,道:“属下多谢王妃提醒。”
“不用那么客气。”迟静言笑容温和,“点去吃吧,你看看你刚才肩膀都抖成什么样了,我觉得你肯定患有癫痫。”
冷云沉默了,好吧,四肢残缺和癫痫相比,他宁愿癫痫。
冷云退出书房去“吃药”了,书房里,有个人的脸还是板着,迟静言自有对付他的办法,没再说话,半站起来,直接依偎进他怀里。
端木亦尘看着在生气,而且是好大的气,看到迟静言依偎进来,本能地就伸手抱住她。
迟静言看他有所松动,乘热打铁捧着他的脸就用力亲了他一口。
现代不是很流行一句话吗?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这话,放到端木亦尘身上也挺管用的,和那些普通的,见了雌性就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唯一的区别是,他的思考只针对迟静言一个。
迟静言抱着他,又腻歪了一会儿,端木亦尘哪里还有什么气。
看端木亦尘不生气了,迟静言就把端木亦靖在府里的事告诉了他。
这件事,本来她是想和端木亦尘商量的,就是因为美色当前,她没把持住,被打断了。
端木亦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要不然端木亦元都那样对他了,他为了答应端木景光的事,依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端木亦靖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自然心疼他。
抱着迟静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言儿,谢谢你。”
迟静言忍不住取笑他,“真虚伪,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你和我还说谢谢。”
她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问端木亦尘,“冷云来府中,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端木亦尘可是什么事都不瞒着迟静言,把冷云找他商量的事都告诉了她。
原来,不管端木亦元怎么通过纳迟刚的女儿为妃来激励他,到底抵不过粮草的匮乏,刚才从边关回来的消息,又一座城池被大燕抢占去了。
从端木亦尘口中听到迟若娇要入宫为妃的消息,她才知道迟若娇原来不是来吓唬她的。
端木亦元活得那么累,那张皇位当真坐了有那么舒服吗?
“亦尘。”迟静言把玩着他的胸襟,轻声问他,“苍鹰令已经在你手上,你是不是打算召唤出苍鹰部队?”
端木亦尘没有立刻给到迟静言答案,不是他不想或者是不能告诉迟静言,而是这个问题,他还没做好决定。
苍鹰令是已经在手里,但是到底要不要启动它,端木亦尘真的要好好思量一下。
苍鹰令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百年过去了,当年战神编制出来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如神兵一样的军队,到底还保存多少那样的实力,这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
另外还有一点,慕容将军组建的苍鹰部队,当时是在邻国,那个时候还不叫大燕,而是个叫上梁的国家。
慕容澜跟着端木誉回国,就背负上了叛国的罪名,那些将士是听错苍鹰令的调遣,但是,忠心度就没法去试探了。
端木亦尘把自己的顾忌告诉了迟静言,迟静言抬头看着他的下颌,说:“亦尘,你是怕苍鹰军队表面看似服从,说不定会和大燕来个里应外合。”
端木亦尘抓住她一只很不老实,已经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大燕的前身毕竟是上梁。”
有这层因素在,他不得不好好考虑。
迟静言很不满意自己的手被他抓住,把另外一只手伸了进去,他身上可真暖和,每次一贴上来,她就不想离开,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想过会这样黏一个人,“亦尘,要不你把苍鹰令给端木亦元吧,反正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他有责任保护子民的安全。”
顿了顿,又补充,“再说了,他的心思可能不怎么在正道上,也没那么聪明,可他身边多的狡猾如狐的大臣,说不定他们反而能琢磨出点东西来。”
端木亦尘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迟静言的意见。
一件看起来本比较棘手的事,就这样解决了,端木亦尘心情又好多了,再加上迟静言的手就放在隔着一层中衣的地方,他心猿意马了。
迟静言就坐在他怀里,自然最能感觉到他某个地方起的变化,急忙收回手,可是还是晚了点。
端木亦尘故意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爱妃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玩火自焚吗?”
迟静言脸滚烫不说,就连耳根子也通红,还是小声辩驳,“可是王爷,臣妾刚刚没玩火啊,怎么就要自焚了呢?王爷……啊……”
后面没来得及出口的狡辩,都被堵回到喉咙里。
眼看早上没来得及完成的事,就要水到渠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王妃在吗?”
这次下人又是有事情找迟静言,某只王爷彻底怒了,倒不是说王府的下人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而是他刚刚才把某个可恶的小女人亲的七荤八素,正躺在他怀里大口喘气。
“什么事?”端木亦尘像是蒙了一层寒霜的声音传到耳边,门外传消息的家丁狠狠打了个冷颤。
“回王爷的话,是孙夫人求见王妃。”
“孙夫人?”这次接话的是迟静言,“哪个孙夫人?”
都怪端木亦尘的吻技太好,弄得她大脑缺氧,混沌一片,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了。
家丁的声音战战兢兢,“回王妃的话,是太医院院正的夫人。”
迟静言再一次很歉意地看着端木亦尘,“王爷,臣妾去去就来,这次真的很的,臣妾去把她打发走就过来。”
端木亦尘看着她噘嘴哀求的小模样,心早软成一滩水,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次不准再骗我了。”
“好了。”迟静言和他拉钩,“我亲爱的王爷,这下你总该相信臣妾了吧。”
迟静言走出书房时,是低着头,一直到孙夫人所在的偏厅,这才抬起头,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那么痛了,应该不怎么看得出来了吧。
都怪端木亦尘,他肯定是故意的,她都要走出书房了,大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噙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起来。
唉,迟静言也挺看不起自己的,美色当前,她总是经不起诱惑。
因为只是女眷之间的见面,下人就把孙夫人引至偏厅,迟静言走进去一看,并没有看到孙夫人,回头问家丁,“孙夫人人呢?”
家丁也是一头雾水,“回王妃的话,刚才还在的啊,去哪了呢?”想了想,他很聪明的补充,“王妃,孙夫人可能是去如厕了。”
好吧,虽然粗俗了点,好歹也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迟静言坐下边喝茶边等她。
茶刚端到手里,另外一个下人匆匆跑进偏厅,一看到迟静言,顾不上喘气,语速飞说道:“王妃不好了您带回来的阿静姑娘和孙夫人打起来了!”
迟静言听着不带停顿的话,觉得自己脑子疼,下次一定要告诉他们,不管发生再怎么着急的事,该有的停顿,还是要有,不然语句会造成很大的歧义。
她拎出下人那句话的主干,那就是,端木亦靖和孙夫人打起来了。
无缘无故的,只不过是她带着端木亦靖去孙府才和孙夫人见过一面,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怎么就会打起来了呢。
端木亦靖虽说孤僻了点,却也没暴力倾向啊,至于孙夫人,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从没听说她苛待孙府小妾的事,更不要说她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七王府打架。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下人看迟静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彻底急了,就差跺脚了,“王妃,奴才说的都是真的,您要不相信自己去看一下。”
迟静言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前面带路。”
七王府的花园里,有两个人还真的正在发生着不愉,肢体是相互触碰着,只是说打架,却有点言过其实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孙夫人在拉扯端木亦靖,而端木亦靖不愿意被她拉扯。
两个人推推搡搡,看起来就有点像在打架。
有下人喊了声,“王妃来了!”
很,孙夫人和端木亦靖也不拉扯了,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迟静言走到他们身边,孙夫人终于不大情愿的,松开了拉着端木亦靖的手,对迟静言笑道:“妾身参见七王妃。”
迟静言故意观察了下孙夫人的表情,很高兴地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本来没什么深交的孙夫人忽然到访,她就觉得奇怪,她一脸的高兴样,弄得她更是一头雾水了。
端木亦靖是暂时还不会说话,有些声调却是发出来的,比如说眼前,当孙夫人再次看他,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哼冷,外加一个白眼。
迟静言看出他生气了,忙把他拉到一边,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他这才又跟着夏荷继续熟悉七王府去了。
“孙夫人。”迟静言招呼孙夫人,“我们去偏厅边喝茶边说话。”
偏厅里,随着孙夫人说明来意,迟静言差点被一口热茶呛到了。
她……居然……是来给她的弟弟求亲的,难怪会在花园里对端木亦靖拉拉扯扯。
孙夫人看迟静言差点被呛到的样子,以为是她太唐突了,连忙笑道:“七王妃,不瞒您说,妾身的弟弟,个子也非常高,也是斯斯文文的,和静姑娘真的很般配。”
迟静言讶然失笑,“孙夫人,你不会真的看上我那个义妹了吧?”
孙夫人不明白这样天大的好事,迟静言为什么露出一种怪怪的表情,“七王妃,静姑娘真的很好,妾身琢磨着,要不让他们见个面。”
迟静言不假思索,直接摇头,“我看没那个必要了。”
“为什么?”孙夫人很不解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难道是觉得妾身的弟弟配不上王妃您的义妹,如果王妃真担心的是这一点,妾身敢打包票,虽然妾身的娘家虽然不及七王府那么显赫,妾身的弟弟却是家中独子,妾身娘家也算是家境殷实,静姑娘嫁过去之后,直接就是当家主母。”
孙夫人自认为这条件已经分诱人了,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找到富贵人家嫁了已经不容易,更不要说一嫁过去,直接做当家主母的。
看到迟静言还是摇头,她更纳闷了,正想再开口补充点什么,迟静言已经喊来管事的送客。
孙夫人临走前再次回头劝迟静言,“七王妃,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呢,妾身的弟弟和静姑娘真的很般配。”
不管她说什么,迟静言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彻底纳闷了。
回到孙府后,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孙远。
结婚十多年,从来都是和她相敬如宾的孙远,第一次对她大声怒吼了。
孙夫人委屈的眼眶通红,她只是想促成一对年轻人,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为什么连自己的丈夫也凶她。
孙远对着夫人吼完,看她委屈地样子,也后悔。
仔细想来,也不怪孙夫人,谁让端木亦靖是男扮女装后,真的比很多女人都好看。
他拍拍孙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夫人,刚才都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凶你的,但是,七王妃的义妹和你康儿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啊?”孙夫人本来强忍着没哭,被孙大人这么一安慰,心里越发的委屈,反而哽噎了起来。
“夫人……”孙远想了想,“你想啊,七王妃的义妹那是什么人呐,七王爷就是她的姐夫,好歹也是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人,咱们康儿虽说是个富贵出身,和皇家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再说了和皇家结亲,那是多累的一件事,依为夫看,康儿太过于文静内向,还是找个外向活泼一点的,互补才好,”
孙夫人低头想了想,觉得孙远说得很有道理,虽心有不甘,也没有继续再坚持下去。
相比热闹的七王府,宫里也很热闹。
曾经一度为死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林絮儿和章巧儿联手开始阻止,迟若娇进宫为妃一事,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不要说太监来报,林絮儿只是昏过去,就算她死了,端木亦元也懒得去看她一眼。
真以为怀着个孽种,就能在后宫兴风作浪了,她做梦去吧。
她肚子里的孽种,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掉,只是不是现在,孽种是他的恩赐才怀上的,一定要用在对他有意义的地方。
退朝后,他径直去了御书房,很范美惠贴身伺候的太监黄高来了。
他这才知道林絮儿像是知道他不会去看她,把范美惠给请到她宫中了。
这个贱女人!
端木亦元朝林絮儿的清凉殿走去时,目露凶光,恨不得杀了她。
对范美惠来说,林絮儿她是不喜欢,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她第一个孙子,她只能暂时对她好。
所以,林絮儿故意让人把她昏过去的消息透露给她,她马上就来了。
范美惠怎么会不知道端木亦元也不喜欢林絮儿,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后宫妃子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怀有身孕,关于端木亦元其实没生育能力的流言,已经悄悄开始传来。
所以,她再怎么不喜欢林絮儿,暂时也对她和和气气的。
端木亦元走进来时,她正坐在床边,亲自给林絮儿喂药。
端木亦元看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她肚子里怀的是端木亦靖的孽种,却要他的母后来照顾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费灵玉拿手里的藏宝图,那样要挟他们母子也就算了,连她也跟着费灵玉一起做对。火了,怒了!
冲上前,一把拉起林絮儿,“林絮儿,你什么意思,居然敢要母后伺候你吃药!”
林絮儿吓傻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皇……皇上……臣妾……”
“皇上。”范美惠截上她的话,从床边起身,看着端木亦元,“絮妃怀着身孕,你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端木亦元要气疯了,她怀的是孽种,这样一句不计后果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还好,一年多的皇帝做下来,话已经冲到嘴边,他忍住了。
“母后,自从我大轩皇朝立国以来,就是以孝治理国家,絮妃仗着肚子有的孩子,居然敢让母后伺候她吃药,实在是大逆不道。”端木亦元说得义正言辞。
范美惠想劝他几句,端木亦元没给她机会,看了她一眼,“朕这是在管教后宫嫔妃,以儆效尤,您就不要管了!”
端木亦元当真有了做皇帝的架势,说话的口气,整个人的那种气势,都是说一不二。
范美惠吁出口气,似乎拿他也没办法,带着一群奴才,回她的太后殿了。
清凉殿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林絮儿单独面对端木亦元真的好紧张。
她想起了临幸那段时间的体无完肤,又想到端木亦元看她的时候,那种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
她好怕,忽然后悔听章巧儿的了。
“皇……皇上……”她也不肚子痛了,直接跪到端木亦元脚边,“臣妾错了,求皇上看着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原谅臣妾一回。”
她感觉自己着了章巧儿的当了,什么小皇子是最好的筹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能感觉到端木亦元不要说喜欢她腹中的孩子,甚至很讨厌。
“要朕原谅你这一回,也不是不可以。”端木亦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看你怎么做了。”
“皇上,您要臣妾怎么做,臣妾就怎么做。”林絮儿当真是怕极了,匍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抖。
端木亦元很满意看到她这副惊恐的模样,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只是稍微用力一拉,就逼的她不得不抬起眼睛看着她。
他一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像是两条毒蛇,对视上林絮儿的眼睛,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听说宸太妃曾经最疼的就是你,既然是这样,你住到她那里去养胎,朕也比较放心。”
林絮儿的头发被他抓在手里,他像是不知道轻重,扯的林絮儿感觉头皮都要被撕掉了,眼泪簌簌的,翻滚而出,“臣妾不想离开皇上。”
端木亦元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是不想离开朕,而是你恨迟静言,连带着不想让迟若娇进宫吧。”
心事被端木亦元戳穿,林絮儿脸上闪过不自然,“皇上……臣妾……”
端木亦元似乎很心烦,用力朝边上一甩手,林絮儿跌倒在地上,她真的哭了,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是小声抽泣着。
“你只要把朕让你做的事做好了,朕答应你,就算是迟若娇进宫了,朕也绝对不碰她一个手指头,既然你那么恨迟静言,那么朕就让她的姐姐成为摆设,成为宫中的笑话。”
端木亦元顿到林絮儿面前,直勾勾地逼视着她的眼睛,毫无任何感情的说着一字一句。
对林絮儿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报复到迟静言更有乐趣,更让她开心的事了,她不哭了,壮着胆,看向端木亦元的眼睛,“不知道皇上需要臣妾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临幸她的人,身上的那种气味和端木亦元是不一样的。
端木亦元伸出手,顺着她的脸庞慢慢地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爱妃,你应该听说费家有宝藏一事吧?”
林絮儿怔愣片刻,一声惊呼,“皇上,您难道是想让臣妾去帮您偷宝藏图吗?”
端木亦元一侧的唇角慢慢上扬,勾起一个冷笑,“爱妃,这件事对你来说难度应该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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