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对幼筠有成见,他一直都不希望南翊厉走上他这一条路,靠着联姻借势去爬得更高;在他眼里看来,他在乎书蓉,是因为敬国公的权力太大,想要结识太子,根本不需要借助唐衍盛的关系。
因此,幼筠是死是活,对寒渊来说,并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阿厉平安就好。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待会自然会派人去找,这里是堰川,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要是他们来一个埋伏怎么办。”
寒渊不同意,他们这一趟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即便说堰川府衙的人可以调用,可是谁能保证忠心程度。
“可是,只有一个幼筠。”
南翊厉收回目光,他不想和寒渊吵,相依为命的兄长,和幼筠之间,本来就不是可以相比较的两个人。
“你等一下,我让人跟你一起去。”
见南翊厉不肯妥协,寒渊想了一下,看着他说道,然后招了招手,示意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厮走到南翊厉的身旁。
南翊厉却没有同意,而是抬起头,目光落在寒渊的身上,生冷而且带着威胁的目光,伸手挡住了想要走近的小厮。
“够了,你要我怎么说明白,非幼筠不可。”
他甚少对寒渊发脾气,甚至连撂重话都很少,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一再这样忤逆,在寒渊眼里看来,幼筠更加要除去。
“如果是你派人跟来的话,一定会暗中杀掉她的,是不是?”
南翊厉说着,把声音压低,看着站在一旁不远的书蓉,她被两个婢女围着,惊吓了一个下午,早就累了,也没有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
“谁都行,她是唐衍盛的人,你怎么就这样执着呢,好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就非她不可?”
寒渊的语气也稍微加重了一点,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了,想要女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相貌,只要开口,翼城多少名门闺秀就算是做妾侍,都要嫁给他。
“是,非她不可,如果你敢对她怎么样,别怪我不客气。”
长这么大,这是南翊厉第一次用这种威胁的口吻对寒渊说话,寒渊微微眯起眼睛,一扫脸上的温文儒雅的表情,眼底露出了戾气,看着南翊厉离开。
那个叫幼筠的女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一定要搞清楚。
幼筠坐在凳子上,一直捣鼓着手上的绳子,她甚至想要知道这绳子到底在哪里买的,竟然这么结实;只是稍微挣扎几下,手腕就被勒红了,最后她干脆放弃直接坐着。
直到窗外天色已暗,这种干坐着的无力感,让她觉得还不如让那么幕后主使马上出现,好看看前堰川郡守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能耐,竟然敢支使人去绑架。
“少夫人,你饿了吗?”
巧巧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忽然间就这样冒了一句话,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这句话绝对没错。
幼筠抬起头看了一下缝隙外面,安慰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让我们饿死的。”
费了那么大周折,可不是为了得到两具尸体。
“是吗?”
巧巧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直安静的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巧巧不自觉的往幼筠的身旁靠过去。
幼筠抬起头,紧紧盯着房门,看着它打开,然后走进来七八个青壮男子,可是幼筠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穿着黑色宽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大虎办事倒是利索,收了钱就不会爽约。”
前堰川郡守刘惟志满意的点着头,走到幼筠面前,冷笑着说道:“你要怪就怪南寒渊吧,既然是天子脚下的大理寺卿,讨好皇帝老儿就罢了,竟然把手伸到我这里来。”
幼筠对寒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反正她知道不管寒渊和南翊厉做什么,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权力。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害你的人是南寒渊,你直接找他就好了,何必要和小女子过不去。”
幼筠看着刘惟志说道,她才不要变成寒渊的踏脚板,这简直就是笑话。
“哈哈,夫妻有难各自飞,看来这句话不假,你倒是马上要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了。”
刘惟志大小起来,他年约四十多岁,满脸的横肉,腆着一个足有八个月大的肚子,即便是穿着宽大的衣袍,也被他撑得有些涨。
“郡守大人说得对,命是自己的,不好好珍惜的话怎么行呢,而且你似乎也算错了,寒渊的性命和我的性命相比,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幼筠说的笃定,如果被寒渊知道,如今深陷囵圄的是她而不是书蓉的话,寒渊一定会马上办完事情,头也不回的回到翼城。
如果是南翊厉呢?
是他的话,会怎么做,他会救自己吗?可以亲手杀掉自己的男人,凭什么会认为他会来救自己呢?
想到这里,幼筠的眼眸沉了下来,顿时失去了和刘惟志周旋的兴趣,既然上天无论如何都要她死的话,她又有什么好挣扎呢。
“哼,现在轮到你说话了吗?”
刘惟志冷哼一声,伸出胖成猪蹄的手,捏着幼筠的下巴,他连绑架都做得出来,又怎么会听幼筠的辩解呢。
“给我好好的待着,南寒渊不出现又怎么样,出现的话,我要你们死一双,不出现的话,我也要找一个垫背的。”
他说着,一双被脸上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闪出狠光。
“倒是你,长得挺标致的,比花楼的姑娘好看多了,想想真舍不得。”
幼筠紧紧的捏着拳头,指甲把手掌心戳得生疼,她在思量着在这里掏出匕首的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胜算,可是如果不掏出匕首的话,只怕连这点胜算都没有。
“看着她们,她们要是跑了,我就把你们一块块剁下来。”
刘惟志抬起头大喝一声,皱着眉头看着房间里的布置,他这个吃惯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在这种满是灰尘的地方,心里嫌弃不已。
“是。”
看守的人齐声应着,目送刘惟志走出去。
他走到门边,转过头看着幼筠,颇感兴趣的说道:“要不,今晚先剁你一双手,送到他面前,让他看看,你说好不好?”
幼筠抿着嘴,忽而冷笑一声,无惧的看着刘惟志说道:“天下人的手离了身都长得差不多,郡守大人就算是送过去,他也未必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