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翊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不是容易失态的人,但是只要是有关幼筠的事情,都让他莫名的在意。
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曾经的伤害,不光彩沉淀多久,都不会忘记。
幼筠是聪明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像新婚之夜那种鲁莽的举动,试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整日喊打喊杀不但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把不该招惹的人招惹了,只有在这里装作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才有可能取得致命一击的机会。
“你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这种问题。”
南翊厉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办完南瓜粥,是没有心思再吃的了。
天底下能说的话题多如牛毛,幼筠却单单挑了这一个话题,让南翊厉有些不得不奇怪。
“随便问问而已。”
幼筠可不能说是因为书蓉,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要帮书蓉,这个曾经和她相似的女子。
既然幼筠不肯说,南翊厉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不会追问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苦苦纠缠。同时,他们又是极其自负的人,觉得别人不把事情告诉自己,也会凭着自己的能力追查下去。
幼筠现在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南翊厉的想法,这个男人太厉害,千军万马都没有办法把他杀死,还让他凯旋而归。
她自问没有任何本事,帮的眼前这个男人一把。
但是,幼筠却没有想过,再厉害的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只是这个时候的幼筠,她可以关心任何人,除了南翊厉。
其实就算不问,幼筠也早就想下定了主意。每一个人都有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她没有任何借口去剥夺。
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么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如果寒渊不想要这个孩子,至少她养着。
养孩子是需要一大笔钱。
所以……
“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幼筠抬起头,看着南翊厉,认真的说道。
自从再次活过来,她根本没有认真的为自己活着,不管是当初唐衍盛让她吞下蛊毒,还是让她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她都没有任何反抗。
反正,她早就死在了当年。
她现在已经准备背负一个尚不存在的孩子的性命,就不得不认真起来。
“什么。”
南翊厉眯了一下眼睛,幼筠一瞬间脸上各种变化,他都看的真切,虽然不知道幼筠又打了什么小心思,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我想管账。”
有账就有钱,虽然她从来不懂这些事,但是为了日后不至于饿死,还是要提前学学。
“那就管吧,我不是对你说了吗,府上的一切,你想要,都拿去。”
南翊厉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
倒是诗如按捺不住,开口说道:“府上的事,一直都是奴婢管着,就算少夫人进门,也没有多加过问。现在忽然间提出这种要求,是不是认为奴婢有哪里做的不好?”
她在这个府上的地位,就是管着这个府上的所有事情。
如果这个权利都被幼筠拿回去的话,她还立足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那诗如的意思,是不打算给?”
幼筠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冷笑说道。
她不是一个温润的人,仅有的哪点温润,只给了书蓉,其余人如果想要在她身上做打算,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奴婢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既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为何要变更?”
诗如的性格,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顺从,恐怕之前的都是假象。
“是没有特别的事情。”
幼筠目光一转,继而说道:“我就是一时兴起,可不可以?”
“你!”
诗如捏紧拳头,手背暴起两条青筋,她也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看起来不低,不知道丹衣和她对打的话,可否有胜算。
她的伪装,一半是因为鬼叔的命令,一半是因为南翊厉。
“诗如,可别忘了各自的身份,既然你选择了做奴婢,那么就该有一个奴婢该有的样子。”
幼筠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着,从前的她,是不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和从前没有任何关系。
南翊厉猛地抬起头,她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选择了做奴婢,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一开始,南翊厉就对幼筠不设防,随便她在自己的身边做任何事情,少将军府上的所有地方,她都可以随便进去,任何的下人,也能询问。
就是因为,他知道,依靠幼筠一个人,是问不出任何问题。
他回到翼城,不过四个月而已,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不存在一点点痕迹。
那她知道了什么?
诗如的脸色一阵阵发白,幼筠的话,简直就如同一根根刺,刺进她的心中。
谁愿意天生就是奴婢,如果不是鬼叔的决定,她心中的不甘,有谁明白。
“少将军做主吧。”
诗如不愿和幼筠多说,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南翊厉的身上,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
她就不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南翊厉蛊惑,而忘记了她和南翊厉自小一起长大的轻易。
“听少夫人的话。”
南翊厉的确是开口了,但是他却站在了幼筠这边,她连最后一点希冀都没有了。
“阿厉你……”
诗如震惊,连最起码的称呼都忘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但是马上又止住了。
她是鬼叔培养出来的人,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就轻易松懈,那么鬼叔也不会这么器重她。
“诗如,我说过了,只有她。”
南翊厉抬起眼帘,目光迥然的看着诗如,从一开始,他就说的很清楚,只要有他一天,就绝对不可以伤害幼筠一分。
可是,总有人记不住。
幼筠坐在一旁,她早就察觉出两人的异常,绝对不是寒渊看着南翊厉初初回朝,怕人手不够,才派遣诗如过来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千丝万缕,她并不在乎,没有兴趣去知道也不想查。
“既然有不方便外人听的话要说,那我先退下。”
她不是不知趣的人,而且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在这听着两人的过往,而是要去问账房先生拿账本。
第一次见寒渊的时候,他的话,又在耳边想起来。
“他心中有喜欢的女子,若非不是得不到,又怎么会随意点头答应这门亲事呢。”
南翊厉心中的女子是谁呢,幼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