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往外走,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他并不相信行之,一个可以出卖幼筠的狗,再来出卖他也未尝不可。但是既然还可以用到,那么就好好利用一下,等到不需要的时候,再一脚踢走。
他并非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在他看来,只要计划能成功,死多少人都没有关系。
他的职责是把南家两兄弟,推上至高位,除了这个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废话。
没有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连南翊厉和寒渊也不知道,他曾经说过,如今我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管去到哪里都不会有人靠近,以后你们就叫我鬼叔吧。
自从那以后,大家都只是知道他叫做鬼叔,除此以外,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他仿佛就真的成了鬼,从‘阴’间来,带着可怕的计划。
南翊厉不负他的期望,很快就赶了过来。
掐指一算,流韵只身回去也↖↙,m.要不少的时间,通知了南翊厉再赶过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因此南翊厉的身影出现在鬼叔面前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他的脸‘色’很难看,不同于以往的那种难看,就好像从地狱来的深渊夜叉一样。他在战场整整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就算回到了翼城,换上了儒装。
可是那股被血浸泡的戾气,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
他大步走了进来。虽然密林这里的守卫很强,但是每个人看到是他,都不会阻拦。
他就这样。下了马以后,一刻都不停留,直接往里面走,来到鬼叔的跟前。
此刻,鬼叔坐在藤椅上,端着一杯清茶,悠悠闲闲的喝着。
“鬼叔。”
南翊厉虽然黑着一张脸。可是站在鬼叔面前,到底还是很恭敬。这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如果没有鬼叔就没有他。也没有南翊厉,更没有如今的一切。
天下间,不管鬼叔做了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对鬼叔出手。(.)
只是不出手。不代表就不会生气。
鬼叔不理会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杯子,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
“我来了,你放了幼筠吧。”
有一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当真的说出来,却又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鬼叔慢慢把茶杯放下,抬起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圆月,哑着可怕的嗓音问道:“怎么有空过来了。枢密院的事情,不用管吗?”
“枢密院的运作都很好。我也逐步把自己的亲信都安‘插’进去,不足两年之内,枢密院就会成为囊中之物。”
用两年的时间来对付枢密院,并不‘浪’费,因为枢密院掌管着整个翼城的禁军,还有整个晋国的兵马。虽然说最大的虎符在皇帝手中,但是单凭皇帝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既然知道枢密院重要,不在那里好好看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鬼叔目光锐利,就算有面具挡着,也能感觉得到发出来的幽森森的寒光。
“把幼筠放了吧,我们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根本不会影响我们。”
南翊厉始终把幼筠挂在嘴边,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自小和寒渊便是两个‘性’格,寒渊若是开心了,便会对身边的人很好,嘴巴也很甜。
小时候练武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喜欢寒渊。
“我要是说不呢?”
鬼叔不满的说着,他亲手把南翊厉带大,足足二十三年的时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相处了半年的‘女’人重要?
“鬼叔。”
南翊厉捏了一下拳头,掀开衣服,跪在鬼叔的面前。
他知道鬼叔疼自己,如今能让鬼叔放了幼筠的办法,只有跪在他面前。
“你可曾记得,当初你答应唐衍盛的姻亲,我是反对的。(.最快更新)”
鬼叔的嗓子哑的厉害,说话越多,嗓子就越哑,如果不是和他相处久了的人,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但是南翊厉却听得清楚,只要是鬼叔的话,他都能听清楚。
“当初我并不知道唐衍盛的义‘女’是幼筠,只是想着,通过太傅去接近太子而已。”
“那你接近了太子吗?”
鬼叔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逼’问。
“接近了。”
南翊厉没有一句话的隐瞒,虽然鬼叔从来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尽管他不出现,众多的眼线,从来都隐瞒不住他。
“结果呢?”
鬼叔看着跪在地上的南翊厉,继续问道,南翊厉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按照计划来说,他通过唐衍盛接近太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巴结太子,然后一步步把太子拉到自己这边的党派。毕竟如果真的想要爬上至高位的话,总也要师出有名。
辅助太子登基,那是正名。
但是如果自己来的话,那就是谋朝篡位。
只是他后来做的事情,和计划上的相距甚远,不但没有再继续讨好太子,把他拉到自己这边党羽,还因为幼筠的事情,三番四次对立,就差没有正面打起来。
南翊厉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自己做的事情,和鬼叔的计划相差太远。鬼叔这个人心狠手辣,对于妨碍自己的人,不管是谁,都一定会除去。
他不敢相信,没有了幼筠会怎么样。
“厉儿,从小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你到了至高位,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长得像那个蠢‘女’人,或者是‘性’格像那个蠢‘女’人,只要你有了权力。天下间还怕找不到第二个吗?”
这便是大多数男人的想法,只要有了钱和权,‘女’人并非是难事。
“但是。那都不是幼筠。”
南翊厉的话音刚落下,鬼叔便拿起茶杯,朝着他狠狠砸过去,茶杯砸在他的身上,然后弹到地上,碎成一片。
“没用的东西,一母同胞。你竟然比不上渊儿。”
鬼叔生气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可怕,如同破了口的风箱那样,哗哗作响。
“当初你一剑刺下去。她就该死,如今活着也是白活着。厉儿,你若是不听从我的话,那个蠢‘女’人。你举得你能保住她吗?”
南翊厉跪在地上。静静的听,在鬼叔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坚持,只要幼筠,那什么都好。他没有办法像寒渊那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哭泣,却无动于衷。
寒渊到底是寒渊。和他不一样,就算是两兄弟。也做不到所有的事情都相同。
“你竟然敢派影子卫去保护那个蠢‘女’人,厉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影子卫是我训练出来保护你们的工具,难道在你看来,那个蠢‘女’人的‘性’命,就比你自己的重要吗?”
鬼叔的声音听得出,有些心痛。
他虽然是一个嗜血的人,但是对这两兄弟,却是真真切切的疼爱,这一点,假不了。
“幼筠便是我的命。”
南翊厉低声说着,也许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说出这些话,只会成为笑柄,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欺骗自己。
当初太年轻,不知道自己爱上,在黄沙弥漫的疆域,整整四年的时间,他对幼筠的思念却日益加重,每天都用剑在地上写她的名字,一笔一划,虽然是写在黄沙上。
但是,却是一划划刻在他的心中。
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忽然间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不曾对任何人说起,但是南翊厉那份心思,只有自己知道,此生他都不会再让幼筠离开自己。
“‘混’账,‘混’账!”
果不其然,鬼叔听到他这样说,气的直接站起来,走到南翊厉面前,抬起脚重重的踹了下去,把南翊厉踹倒在一边。
“没用的东西,你枉费我栽培你的心血。影子卫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派影子卫去保护她,也没有用。天下间,除了你,还有我可以调用影子卫!”
鬼叔被气得不轻,一直在那里喘气,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而且脸上的疤痕在当年肯定是受过不轻的伤。
如今年老以后,稍微有些‘激’动,就会喘不上气来。
“如果我要杀她呢,你会怎么做,你要杀了我来报仇吗?”
鬼叔看着跪在地上的南翊厉,如此问道,这是南翊厉最害怕的问题,无力去选择和承担。
鬼叔就如同他父亲一样,养育他‘成’人,一步步帮他策划到这个位置。
但是幼筠却是无人代替。
“鬼叔,你要杀幼筠,我无力阻止。可是如果她死了,我也不会再有念想。你还有哥哥,他会帮你完成心愿。”
曾经,南翊厉对幼筠说过,如果她可以阻止的话,那是最好不过,阻止他,阻止寒渊,这是他一直都想的事情。
因为这个计划,他自己阻止不了,如果幼筠真的能阻止的话,他会很开心。
如果幼筠不在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走下去。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说话,厉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鬼叔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颤抖着手指,忽然间一个转身,走到墙上,把挂在上面的马鞭拿了下来,在空中打出声音。
“我白养你了,为了一个‘女’人,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怎么不去死,是谁救了你,是谁穷其一生,为你报仇。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说话!”
鬼叔气的浑身发抖,他甩着马鞭,一下下的‘抽’在南翊厉的身上,比手指还粗的马鞭,甩在身上,那就是一条血痕,打烂了衣裳,刮在皮‘肉’上,皮开‘肉’绽,鲜血簌簌的留下来。
南翊厉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咬着牙关,捏着拳头,始终不说一个字。
而鬼叔似乎一直都不解气,一下下的‘抽’打,皮鞭被血染得通红,就连空气中,也带着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