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刚要出门便是一场雨,温度瞬时降了下来,因王君献不会停留几日,兄妹俩人便躲在廊檐下看雨、叙聊。
“也罢,那就明日再出去吧,总不会连着下到明日。”王青茵看着蒙蒙的细雨道。
“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只有你我二人不放心,恐怕到时候会有人跟着。”王君献与王青茵并排站一起,接着道:“你不喜欢人多,不过毕竟是老人家的好意。”从几次的接触来看,王君献感觉到妹妹对李家有一种疏离感,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常年不来往所致,而是妹妹骨子里便带着的,只是表面上很少能看出来。
刚才在老太太处碰到了李易晟兄弟俩,王青茵只轻轻福了一礼便进了屋里,王君献本是要与李易晟多说两句话,却看到李易晟无意中追逐妹妹的目光,于是与门外的两兄弟寒暄一二句后便告辞。他也是才仔细想起妹妹对待李家的态度。
王青茵也在想着老太太刚才叮嘱的话,“正是想玩的年纪,你哥哥带着自是好的,只是京城不比普通地方,地方大人也多,你哥哥也是头一回进京,怕是出了纰漏,不如让你表哥也随同,这样我也好放心,若是你们姐妹俩都出去,多一个人照应更便宜。”她本想与哥哥两人出去透透气,也自在些,谁想一下子要多出至少两人,看来还是她想的简单了,前世的时候是几乎未踏出一步,今生想要出去却也不是件易事。
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逛逛京城大概的样子,顺道换换空气,老太太说的对,三姐姐大概也想出门,我竟是只顾自己忘了问她。咱们现在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出行多少会有不便,若是有李家表哥跟着就简单多了。”
“你呀,不想事的时候什么都不是问题,一旦想到了又比谁都顾虑地仔细,我看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李大人都疼你疼的紧,你这何苦在意这么多,小小年纪心事这样沉可不是好兆头。”
“哥哥总说我年纪小,那我问你,若是我真因得了宠便要这要那,这府里头的当家女主人可会高兴?别说是主子。就是底下伺候的丫头婆子焉知不会嚼上两句?我在怎么得老太太喜欢也不姓李啊,何况这府里将来做主的是李夫人。”
王君献总算是明白那股疏离感来自哪了,女儿家的心思真是细致地如同抽丝剥茧。难怪要换换空气,想多了容易头疼,暂时抛开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他道:“父亲总说你小小年纪却看得通透,的确如此,从前在家的时候。总不见你在姐妹中着急上火,如今来了这里,一应事务你也应对自如。也难怪长辈们疼你。”
借着雨声,两人不知不觉说起了心里话,王青茵不在意道:“我才不是通透达理之人,只不过是懒得关心那些鸡毛蒜皮。你只说爹爹疼我,却不道姐妹们中、府里府外都说我冷淡孤傲。”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后,二人往王君献的住所行去。刚出院子便看到了雨点,两人慢行在穿堂,时不时停留看一下路上的景。李府的房屋构造连接有致,若不是去到后花园一带,下雨或是下雪天出行皆有穿堂、回廊可行走。王青茵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喜欢这样行走停留的步调,而今。这个习惯还在,身旁却有了说话之人。
两人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随身伺候的人,雨渐渐停歇,主仆几人来到一处亭子中,应是每天有专人打扫,里头不但干净还摆着盆栽。本是往二门处走的,王青茵看到这个亭子却是突然很想上来看看,王君献问道:“在找什么?”王青茵环顾看一下四周,只稍稍停留,随意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亭子有个特别之处?”王君献也转了一圈道:“只不过小巧别致了些。”王青茵点头道:“位置居中,是个方便歇脚的地方。”王君献不禁笑了。
这会儿已经有路过的下人,王君献这一笑惹了不少小丫头红脸,王青茵见状也忍不住笑道:“是个容易被注意的地方,还是赶紧走吧,一会若是被围个水泄不通可怎是好。”率先出来的王青茵仍是沿着回廊往外走,刚到垂花门前,却是看见李易晟也在,她有些瞬间失神。
王君献随后过来道:“李兄,这是打哪来?”李易晟还礼道:“叫我子明吧,才去见了母亲,远远从那边过来就看见你们兄妹俩,雨天如你们这样出来的甚是少见。”王君献笑道:“凑巧遇上了,过两日我便启程回应天府,小妹闲来无事帮着去收拾一下行李。”“哦?真是快,倒是想叫你在这一起过了年,不过身为长子是该回去的。有需要尽管打发人来说,这几日我也空闲。”
王青茵在一旁听着并不做声,只等两人说完后向李易晟一礼便告辞了。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李易晟凝神细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慢慢滋生,不知为何,刚才停留在宜亭的那一幕有种莫名的熟悉……
第二天突然放晴,带了些凉意的秋日里,因为晴空而舒适了很多。一早王青茵收拾妥当后便去老太太处等着了,王青妍似乎对这样的出门并不感兴趣还是决定留在府里,这样的情形与她在应天府时一样,并不轻易出院子。
老太太本是想着人多好有个照应,却不想王青妍并不出门,王青茵兄妹俩也不喜人多,便把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并两个沉稳的丫头派去跟着,又让人去前头告诉李夫人多派几个家丁跟着,就这样一行人出府。出了府,王青茵便央求着王君献带她去京城有名的小吃街和酒楼品尝佳肴,毕竟未出阁的女子出门有限,王君献虽也担心酒楼人杂,也还是答应了。
两人先是来到东花门处的小吃街,也许是京城脚下的缘故,这里干净热闹,王青茵坐在在车里很想下去亲自感受一番,王君献道:“我去买些来给你尝尝,还是在车上稳妥些。”王青茵则是道:“我坐在上面哪像是出来过的样子,你若是担心,咱们轻轻赶着马车过一遍如何,我也好看清楚外面。”
沿街看景是王青茵喜欢的一个习惯,早在应天府的时候王君献便知,此次难得二人还能一起如此悠闲。前面的马车都是王家带来的人,后面的则是李府派来跟着的人。
马车就这样穿行在街道中,王青茵坐在车帘子旁,伸手拉开缝隙,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也许是前世的时候总是待在闺房中的缘故,这样看着外面人的忙碌、听着吆喝声,便是另一种生活。绕着小吃街出来,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空旷处,一泓清池在望,此处清幽,周围是比较大的府邸建筑,临河也有酒楼茶肆,这让王青茵想起了应天府的秦淮河畔。
马车停在此处,以防万一王青茵还是戴上纱帽下了车。王君献在旁道:“我第一次到此处时,也觉得很是亲切。这里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前朝王府便建在此处。毕竟是皇家府邸,有专人看着,平日里禁止喧哗。”
“这里的景致不错,一般的百姓定是也买不起此处的房屋,怪道世人都愿意与皇家沾上边。”前世的王青妍为了进宫大概与今世一样首先牺牲掉的是自己的生母吧,最难懂的便是人心,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明白王青妍要的那个高度究竟有多好。
“来年春的话,这里的景色应该更胜一筹。”两人正沿河走着,沿边的树枝随着风摆动,秋风起,掀起王青茵纱帽的一角,正觉得不便的她伸手便要摘下时,王君献道:“还是戴着吧,忍一下就进车里。”王青茵却是很想这样行走,她想要开口,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道:“早听到你来的消息,却是总也不去找我。”
前面另一个街道口驶来一辆马车,车上的人话音刚落,王青茵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车夫已把马车拉近,甄华在上面道:“你自以为行事低调,却不料一出府就被人盯上了。”甄华的表情带着狡黠,王青茵虽不知道具体情形,也能猜个几分,当下道:“我的行踪想是昨日就已经暴露了吧,”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道“怕是哥哥早前就已经对某些人说了吧。”
甄华笑了两声道:“邾易那小子这两日去我们府上见了我就说你的事,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说你这两日必会出门,喏,今日午时还在望仙楼定了位子,这会没事我就先过来找你了。”果然如此,王青茵有些无奈道:“昨儿老太太说是要表哥陪同,没想到远在王府的世子表哥倒是知道了,今儿出门也没瞧见李表哥,看来这会子他们是在一处了。该不会一直躲在高处看着我和哥哥吧?”甄华笑道:“那道没有,只不过有人有心派人暗中护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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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不是很好,再加上工作,更新不稳,我...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