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清歌投来的目光甚是火热,尽管蔚唁现在一颗心都扑在萧氏身上,还是察觉到她极不友善的目光,黛眉微蹙,与她目光相接。蔚清歌见她察觉到自己对她的窥探,倒也不慌,缓缓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蔚唁微微眯眸,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稍许,收回目光,蔚远已从屋内出来,将手中宣纸狠狠砸在甄氏脸上,“拿了这东西便赶紧滚回你该去的地方,本官不想在希望你出现在在本官的府邸,脏了本官的院子!”
萧氏于蔚远来说,只是发妻,虽说二人感情比较好,可蔚远到底纳了许多妾室,说明对萧氏的感情还未深到那个地步。但蔚唁是蔚远唯一的嫡生女儿,以前她胆小怯懦胸无点墨,自己亦无心培养,可如今她如变了一个人,手段狠辣七窍玲珑,还和摄政王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蔚唁对他来说是个不可缺少的棋子。甄氏若对萧氏出手,他兴许不会一怒之下休了她,可若对蔚唁出手,蔚远不敢想象若是自己轻易放过甄氏,那煞神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甄氏双目无神,接着手中一方休书,眼中的豆大的泪珠一直往下掉,蔚青蔓见那宣纸上‘休书’二字,当即就急了,飞扑到蔚远脚边,声嘶力竭道:“爹!爹你怎么能休了姨娘呢?姨娘做这一切都是夫人指使的呀!姨娘只是个妾室,怎能拒绝夫人,现在夫人只不过使了一出苦肉计,您就不追究她的责任——爹!你不能这么做!”
就在此时,蔚远未来得及回蔚青蔓的话,房内大夫走了出来,蔚唁面无表情迎了上去,看不出半分情绪冷冰冰问道:“我母亲身子如何?”
蔚远见她这副态度,垂落在两侧的手攥了攥,看来此事对蔚唁的影响也不少,他到底要不要处置萧氏?
蔚唁自然是做给蔚远看的,宽袖中素手已紧攥许久,那屋内可是她亲生母亲和未来的弟弟啊!
“三小姐放心,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大夫鞠了个礼,眼中满是困惑,“在下或许是医术不精,这夫人脉象平稳丝毫不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情绪也稳定,亦未被刺激,这昏迷的实在可疑,像是中邪了。”
蔚唁面上出现一丝裂纹,双眸犀利的盯着大夫的脸,只看得他发毛,怯生生开口:“三小姐……在下……在下只是个大夫……您……你你您……”
见他眼中的恐惧不像是装的,蔚唁才收回目光,换上她一贯的温婉淡笑,解释道:“方才我只是太过着急,并未是故意吓大夫,还请大夫海涵。”
那郎中点了点头,宽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语重心长的劝诫蔚唁,“三小姐,大人,还恕在下直言,夫人的情状实在不像是身子上出了什么问题,在下多一句嘴,夫人最近可有撞过什么邪物?”
蔚远做沉思状,蔚唁嗤笑一声,眸见不减寒意:“这阵子除了本郡主与母亲长时间接触,恐怕就没有别人了。大夫的意思是本郡主就是那害得母亲沉睡不醒的邪物了?”
那郎中惶恐不安,赶忙跪下赔罪:“在下只是随意说说,不想冒犯了郡主殿下,在下知错,还望郡主饶命啊——”他抬起双手,作势要掌嘴,掌风还未落下,眼前白芒划过,纤纤素手隔着外衣将他手臂攥住,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只有那郎中知道她在暗中使力。
短短几息的功夫,郎中的手腕已经毫无知觉,直到蔚唁确认他的承受能力已到达极限,才轻飘飘的将手收了回来,浅笑道,“大夫真会曲解本郡主的意思,这么着急掌嘴作甚?本郡主没那变态嗜好,喜欢看着人自虐。”
那大夫垂下手去,再不敢多嘴。蔚远上前一步,多了一丝拘谨,称呼也变了
“郡主,现在还是闵娴的病情重要啊……”
“我自然知道,不必你来提醒我。”蔚唁察觉到,自从蔚唁让子锦说出身份之后,蔚远看她的目光就变了,那关切中夹杂了一些淡淡的贪婪,这是他很不舒服,不知何时,这乌烟瘴气的府邸已经将这里所有人的心都熏黑了。
包括她之前想要守护的父母……
“老爷!老爷出事了!”
门外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在蔚远面前跪下,“外头来了个云游道士打扮的人,一直在府外徘徊不肯走,奴才们赶他,他竟说‘府内污秽之物,若是不除必有大患’,奴才们一听正想打他,谁知道却像魔怔了一般自相残杀起来,那人说只有一次机会,就看老爷肯不肯见他。”
蔚唁眼皮一跳,淡淡瞥了一眼蔚清歌,蔚清歌这会儿子十分安静,默默垂着头,就算知道蔚唁在看她,也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没有抬头看他。
蔚青蔓面上划过一抹阴狠,抓住摇摇欲坠的甄氏,低声道:“姨娘莫怕,这小贱人完蛋了——”
甄氏有些诧异,难道萧氏此事突然昏倒并不是意外,是蔚青蔓从中作梗?
蔚远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迟疑,蔚唁走至方才的位置坐下,接过汤婆子捂手,淡淡开口。“事已至此,不如放进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蔚远点点头,挥手示意那小厮下去请人。钟氏冷笑了一声,盯着蔚唁的表情犹若毒蛇,“三小姐好心性,夫人生死未卜,三小姐竟毫不担心。”
“钟姨娘的话真多。”蔚唁蹙了蹙眉,一副嫌恶的样子,“爹爹,这般不长心眼的蠢物当初您是怎么看上的?与她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真是贬低了本郡主的身份——”
蔚远语塞,知道蔚唁是在故意怼他与她置气,虽蔚远忌惮子锦,可他终究是个男人,被女儿怼得无话可说心里总有些不悦,脸沉了下来,“唁儿,你虽被封为郡主,可你还是我的女儿……”
蔚远还想说什么,就被子锦投来的目光喝住,尴尬咳嗽了几声,蔚唁自然见好就收,乖巧笑了笑,“唁儿只是因为母亲生死未卜心中不悦,钟姨娘现在又来诋毁女儿对母亲的真心,女儿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呢?”
蔚远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扭头看向钟姨娘,“嘴上也每个把门的,这么多年的规矩学哪里去了?还不向唁儿道歉!”
钟姨娘十分不甘的咬住下唇,可也不敢违背,堪堪朝蔚唁弯了弯膝,“妾身无意冒犯,三小姐恕罪……”
还未完全直起身,一股力从背部压下,登时将钟姨娘压倒在地,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一并掀翻,好巧不巧砸在钟姨娘身上。子锦无辜的笑笑,一本正经道:“我家主上曾告知,道歉理应五体投地,我看着姨娘似乎不懂,帮姨娘一把,姨娘不必感恩戴德,这是属下应尽的本分。”
钟姨娘一口银牙几近咬碎,片刻,只觉一股血腥在口腔蔓延,终究掩下脸上恨意,缓缓勾起笑容,“多谢……子锦大人好意……”
子锦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见蔚唁侧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有些羞赧的垂下头去。蔚唁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子锦跟着她久了,倒也学会害羞了。
正因为钟姨娘和蔚唁主仆的斗嘴吸引了众人目光,偷偷潜入萧氏房内的迟暮无人察觉,待钟姨娘的插曲结束,她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蔚唁身后,传音入密
‘小姐,夫人的脉象确实十分正常,乍一看确实像中邪。那大夫医术尚可,眼见不大,夫人其实是被内力强行催眠了罢了。’
催眠?
蔚唁挑了挑眉,环视屋内众人,方才萧氏症状来的奇怪,催眠之人应当在众人之间。
正思考着,小厮已经领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白衣,正值中年却留了极长的胡子,看着十分滑稽,手中的幡一晃一晃,身上挂了个布袋子,一脸的桀骜不驯。
“在下玉昆,见过蔚家主。”玉昆行了个江湖之礼,笑眯眯的看着蔚远,蔚远反复打量着他,浓眉蹙起:“本官倒是从未听说过先生大名,还望先生海涵。”
“无妨,在下名声过小,不过家师乃是昆仑山虚眉道长,蔚家主尽管放心。”玉昆不慌不忙将虚眉的名声报出,蔚远的表情瞬间转变,恭敬抱拳,“原来阁下是虚眉道长的弟子,失敬失敬。”
昆仑山虚眉道长,曾任大周国师,通阴阳懂八卦晓天机,他曾算过大周几年之内会出一王爷,金戈铁马可横扫五国,有他坐镇可保大周百年基业长存,只是此人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若不能使他一心守护大周,他必是亲手覆灭大周之人。
听到虚眉道长的名声,蔚唁的脸上到浮现出几抹意趣来,那个老顽童已是多年未见,不知如今可好。
说起虚眉道长,他与蔚唁的孽缘可深了,前世她帮助侯云景夺江山,那老头本闭关多年,毫不迟疑的就选择站在楚轻狂那一边和自己作对,蔚唁知道得到虚眉道长的支持有多重要,那段日子简直是变了花样的讨好老头子。奇珍异宝无所不用其极,听说那老头子爱吃叫花鸡,她每日买好了等在山脚,还送出最好的梅花酿给他。
最可恶的是他本已经决定帮助楚轻狂,心意坚定,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接受她的所有示好,将她送的东西吃干抹净之后,还一脸正经的劝她放弃挣扎如何如何,那副模样简直让蔚唁恨不得砍了他。
只是就算未能得到虚眉道长的帮助,楚轻狂还是将江山让给了她,蔚唁一直好奇,为何虚眉不出来阻止,这个疑惑直至今日都未能解开。
蔚唁陷入了沉思,蔚远则和玉昆聊了起来,子锦一脸凝重,传音入密给迟暮
‘我怎么不记得虚眉道长又收过徒弟,道长不是说亲传弟子只有王一个人吗?’
‘他说什么难道你就信什么?’迟暮嘴边漫上一层冷笑,‘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竟敢冒充王的师兄弟,真是不知死活!’
“蔚家主放心,你屋内这污毁之气在下一定帮助您除去。”玉昆和蔚远不再打含糊,直接跳入了正题,玉昆先是进屋看了萧氏一会儿,又在屋内转悠了起来,须臾,从布袋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在纸上挥舞,又拿出黄符念了几个诀,突然睁大双眼
“竟是天煞孤星!竟然是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玉昆颤抖着抬起手,而指着的另一端,正是沉思中默默不语的蔚唁。
子锦和迟暮顿觉额上青筋一跳,不约而同就要出手,蔚唁起身,一个使力将手里的汤婆子砸到地上,她动了几分功力,那汤婆子在地上炸开,并不算热的水溅了一地,她素白的裙角已是一片湿润。
蔚唁眯着眸,嘴边笑意全无,满是冰霜,“我回府不过几日的功夫,竟然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置我于死地,还真是执着的很!”
蔚唁走向玉昆,每一步都踩在水上,却未溅起水花,稳稳当当,显然是有轻功功底,蔚远和蔚清歌的眸子又深了一层。
直到走到那玉昆面前,蔚唁微微扬起削尖的下巴,缓缓开口,“本小姐在这蔚府生活了十四年,从未出过什么大事,父母健在亦安好,父亲官途顺利,哥哥现在是镇国将军年少有为,你不说本小姐是旺人命格也就罢了,竟说本小姐是天煞孤星,庸人!”
“三妹不可无礼,这可是虚眉长老座下弟子,一切好好说。”蔚清歌突然开了口,蔚唁拧眉,还以为她不会插手此事。
“他说他是虚眉道长的弟子,难道他就是虚眉道长的弟子了?虚眉道长任位国师之时,便性子桀骜不与人接触,又岂会收寻常人为弟子,你若是虚眉道长的弟子,又怎会四处游历?你这布袋之中杂物遍地,身上满是脂粉香,一个流连于青楼的神棍罢了,我堂堂郡主作何要对他笑脸相迎!”
蔚唁咄咄逼人的说着,云袖下手心已被她抠破一层皮,虽然虚眉那老东西前世算计走了她不少的好东西,可那老头儿确实有趣,确实关心她,前世也曾旁敲侧击的告诉过她侯云景并不是她的良人。
就眼前这草包还想冒充虚眉弟子,胆大包天,不知所谓!
“你你你……你竟敢对我师父不敬……”玉昆没想到蔚唁如此不给他面子,还一语戳穿他的本性,玉昆有些慌了,忙掏出怀里的牌子,亮到众人面前。“你们都看好了,这牌子上的图案可是当年我师父任国师之时,摘星阁特制的令牌,师父亲手授予我的!我可不是冒牌货,身上的脂粉味是因为曾在青楼捕捉过一个妖物,你这女子切勿害我!”
蔚唁看着他手里的牌子,脸色愈发阴沉了,看来有人在背地里帮着蔚清歌和蔚青蔓,此人来头并不小。钟氏从方才开始脸色就一直泛白,捏着手下的椅子扶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她和毗嬷嬷商量的计谋为何会在此出现?难道是毗嬷嬷瞒着她私自做的?
“爹爹,其实玉昆大师是女儿找来的!”就在此刻,蔚青蔓站了起来,“这些日子府里频频死人,我一直觉得和三姐有关,就一直寻找法力高强之人来蔚府看看是不是三姐中了邪才一直害人,没想到三姐竟是天煞孤星,爹爹你仔细想想,今日蔚府一日不如一日,夫人三天两头病重,听闻边境战争不断,大哥忙碌,这一切不是没有道理的,三姐的天煞孤星体质已经在作乱了——”
钟氏愕然,这怎么回事?玉昆怎么成蔚青蔓找来的了!这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尾瞥见钟姨娘诧异的表情,蔚青蔓垂下头去,这计谋还是那日她偷听毗嬷嬷和钟氏的谈话得来的,若真能除了蔚唁,就了了她心腹大患,还能得到父亲侧目,只是那玉昆本事也挺大,虚眉道长担任国师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摘星阁的牌子图案早就换了,没想到他还能弄到以前的。
“天煞孤星?有趣,贫僧倒不知道何时蔚府竟有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出现了……”
门外一道笑声传来,蔚唁的神色恢复正常,他来了,这一切就没什么好由她多嘴的了。
“谁在那里?”舒苏冲到蔚远面前,做出警惕的模样,他竟然没发现院子里进了旁人。
子锦和迟暮也奔到蔚唁身边护卫,门外众人散开,一个和尚打扮的僧人走了进来,他面上带笑,行了个佛门之礼
“蔚家主,好久不见了。”
“慧清大师!您怎么来了!”蔚远大喜过望,忙迎了上去。僧人慧清名声虽然没有虚眉大,可也是闻名的大人物,蔚远又与他有几分交情,见他亦比见玉昆激动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人让蔚青蔓的表情一变,扫向玉昆,玉昆早已双腿抖似筛糠,慧清大师是何人?他的小把戏能骗得了这一屋子人,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慧清未多说废话,单枪直入,“贫僧今日来是算到蔚三小姐命中有一劫,特地来此相助。”
“劫?”蔚远有些好奇
慧清淡淡一笑,手微微一个翻转,玉昆手里的牌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中,慧清轻轻一捏,那牌子便化为乌有,慧清望着手里的残沫,摇了摇头。“这般残破的东西岂会是虚眉那人会做的,你这人害人准备也不做好。”
蔚远脸色大变,直问道。“慧清大师,您说这牌子是假的!”
慧清点了点头,“我与虚眉算是好友,那人说过此生只收一个徒弟,如今他座下已有一个弟子,那弟子身份神秘,却强大异常,武功出神入化,断不会是眼前这等软弱胆小之人。”
慧清不过施了半分功力,那玉昆胯下便一泄如注了,屋内之人皆掩住口鼻,一脸嫌恶。
蔚青蔓傻眼,知道当务之急撇清关系,哭喊道,“没想到这人竟然骗我,实在太可恶了——”
慧清冷冷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施主,害人终害己,还望日后三思。”
蔚青蔓后头的话噎在嗓子里,抽搐着一张脸,“大师……这是何意……”
慧清不再理她,径直往屋内走去,“贫僧去看看蔚夫人。”
蔚远示意端嬷嬷领着慧清进去,他则留在正厅,眸色狠厉扫向玉昆,咬牙切齿道,“你竟胆大包天装作是虚眉道长的徒弟来害我儿,实在当诛,来人,将他们三人拖下去,交送官府——”
所谓私刑犯法,会留下诟病,要是关入官府,他们罪不至死,但若蔚远从中作梗,必死无疑。
玉昆即将被二人拖走,失神的眼睛恍然恢复神采,疯狂挣扎着朝蔚青蔓而去。“凌晗姑娘救命啊——这一切都是您教奴才做的!您救救奴才吧!”
眼看玉昆就要扑过来,凌晗赶紧往蔚青蔓身后躲,扑通一声在蔚远面前跪了下来。“老爷——这一切都是四小姐吩咐奴婢做的!奴婢也是别无他法啊!求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夫人的身子之所以会昏迷也是四小姐下的手脚,其实夫人她已有身孕了呀!”
“什么!”蔚远确实有想过此事和蔚青蔓有关,可见玉昆没什么动作以为是他猜错了,未曾想到蔚青蔓恶毒至此,不仅陷害蔚唁,还要害他未出生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爹!你莫听她二人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蔚青蔓往后闪躲,脸上满是胆颤,怎么会这样?
“老爷,迷晕夫人的药都在小姐的屋子里,老爷尽管搜查便是——”凌晗继续说道。
听了凌晗的话,蔚唁眼底多了一丝考究,蔚青蔓确实对萧氏出了手,只是半路被人截胡,蔚青蔓以为下手成功,实则不然,萧氏被另一个人催眠陷入昏迷,若是无法唤醒将一直陷入沉睡,蔚唁相信慧清的手段,足矣救醒萧氏,只是这背后隐藏之人……
人群后,蔚清歌淡淡一笑,跟在她身后的雏菊突然将头抬起,看向蔚唁,眼底划过一抹幽蓝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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