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盛皇帝一听,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跪在殿前的太子。思绪却飞转至数年前,他初遇那个女子的场景。许久,待凤启轩腿都麻了,庆盛皇帝终于有些缓和,问道:“你可是真心喜欢那楚玉柔?”
“儿臣……是真心喜欢玉柔的,请父皇成全。”其实,喜欢?他不过是看重了她的美貌与才华而已。既然皇祖父给他和楚卿蕴赐婚,想必是看重了楚家的势力。反正楚玉柔也是楚家的,娶那个丑女还不如选择楚玉柔呢。
“你都把人家八抬大轿抬入了太子府,才来求朕成全。若是朕不成全呢?”庆盛皇帝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启轩。
只见凤启轩闻言,惊愕的抬头,望着那个年过四旬却依旧风采不减当年的皇帝。
庆盛皇帝看到凤启轩的表情,哈哈的大笑了几声,说到:“这样吧,五日之后,朕设个赏花宴会。邀请哪些公子小姐们,就由皇后你来安排。朕也想看看那个被太子抛弃了的楚家二小姐,到底是有多么惹人厌恶。”
“是,臣妾遵命。”皇后一听到要请那楚家二小姐,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却也是一闪而过,随即含笑答应了。
皇上要考量的不是太子妃么?为什么却想看看那楚家二小姐?也罢,总之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曾经太子妃的人选,都一样。
自从昨日楚卿蕴跳水自尽为遂,然后又被查出身中慢性毒药后,这楚国公对她的态度,倒是转变了一些。从楚卿蕴这儿回去后,便命人做了些补身子的食物送来。而那后院的几个女人自然也是没有逃过楚怀森的责备。
不过让楚家震惊的是,皇上竟然也派人来特意问候了楚卿蕴,说是叫她好生休息着。连带着还送了不少名贵的药材,锦缎布匹,珠钗首饰……到楚卿蕴的屋里;可没把那几个姨娘给羡慕嫉妒的……而皇后的人也随即赶到,专程来通知楚卿蕴,说五日后皇上将在御花园设宴,请楚卿蕴也去参加。
楚怀森对于皇家的这一番作为,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皇上皇后在打什么注意,但是既然皇后邀请了楚卿蕴,虽然这个二女儿无才无貌无德,但也不敢违了凤意。下午就叫二夫人,从那媚衣坊叫来几个裁缝给楚卿蕴量了量体型大小,加工加点的要给她做几身新衣裳。
不过,让楚怀森有些疑惑的,太子竟然没有来找国公府的事。楚卿蕴望着那屋里堆着的一些赏赐品,心中纳闷。这皇上从前都没有关心过她的死活,如今她这么一闹,倒是让所有人都记起她了么?冷笑一声,纤细如玉般的手指,在那些上好的锦缎布匹上轻轻滑过,再打开那些大大小小的锦盒,竟然还有一株灵芝,这皇帝还真是大手笔啊。
“小姐,厨房将午膳送来了。小姐是要用膳还是等会儿?”赵妈妈走进屋内,问着楚卿蕴。
“肯定是现在啊……赶紧端上来吧,我如今都快饿死了。”楚卿蕴一听吃的来了,立刻就跟小孩子似地坐到了桌边。
不一会儿,只见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桌上,楚卿蕴见着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两眼放光,也不管那菜烫是不烫,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赵妈妈虽然不忍心,却也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你如今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调养,食不得那些个油腻的。”
楚卿蕴见了这么多美味佳肴,哪有不吃的道理?她又不是傻子。“先吃了这一顿再说。”
赵妈妈和月眉站在一边,忍不住掉泪。
夫人去世之后,小姐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每日的都是些残渣剩水,哪见过这么好的大鱼大肉?更何况,如今这桌上丰富的午餐,还是靠着昨日的假死得来的,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女,尽然落魄至此,不知九泉之下的夫人知道后,得有多伤心。也怪他们没有能力照顾好小姐,哎。
楚卿蕴粗鲁的拿起一个鸡腿就开啃,完全没有一点淑女的风范,见赵妈妈和月眉在一旁偷偷抹泪,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们两个站着干什么?赶紧坐下来一起吃。”这么多的菜她一个人可吃不完的。
赵妈妈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饿。”
月眉已经看着那满桌子的菜开始流口水了,但是也强忍着腹中饥饿,眼珠子一转也不转的盯着那肥大的鹅腿,说道:“奴婢也不饿。”说完还舔了舔嘴巴,真是可怜又可爱。
楚卿蕴岂不知道她们是顾忌着府里的规矩,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才不讲究这些。“不饿也得给我吃。赶紧坐下。”
“这……小姐,这不合规矩。”赵妈妈也吞了吞口水。
果然还是这古代的狗屁规矩。楚卿蕴粗鲁的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说道:“如今在我的兰苑里,就按我院里的规矩办。赶紧坐下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看你们两个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半响,见赵妈妈和月眉一动不动,楚卿蕴有些不高兴了,冷声道:“这是我的命令。你们要是不听,就别再跟着我了。”
“是。”赵妈妈和月眉互相看了一眼,也坐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楚卿蕴……
只见楚卿蕴如今满手满脸的都是油渍,全无半死大家闺秀的样子,两人不禁有些咋舌。小姐这吃相……可别让外面的人看到才好啊。
“都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千万不要客气……赶紧吃。”说着,动作麻利的撕下一只烧鸡的腿给了赵妈妈,再撕了鸭腿给月眉。看着两人像木头一样杵在哪儿,楚卿蕴淡淡的说道:“不吃就别跟着我了。”
话落,果然两人这才开始慢吞吞吃起来,可这一吃却也就停不下来了。她们这些一辈子做奴婢的,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于是主仆三人在屋里秋风扫落叶似地吃的是津津有味,不多时,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瞬间变成残渣剩汤,惨不忍睹。
待楚卿蕴已经撑的三天不想吃饭时,这才终于下了桌,还很不淑女的打了个饱嗝,瞬间惊呆了正在收拾碗筷的赵妈妈和月眉,两人齐齐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