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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特别的人(1 / 1)

第153章特别的人

大姨娘冷淡脸庞微露喜色率众迎了过去,“老爷……”

东方夜目光波澜不惊落在大姨娘脸上,又在她一身素淡的打扮上凝了凝,视线往略后,瞥过一身珠翠点缀的三姨娘时,目光不自觉含了一丝冷意,他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淡淡道:“大家进去再说吧。睍莼璩晓”

没有夫人压在前头,三姨娘在看见东方夜这个浓眉星目,带几分英气明锐的夫君时,早就欢喜得忘形,越过大姨娘直接挤到东方夜旁边,想要努力表现自己。

但东方夜除了目光冷淡地瞥她一眼外,根本没有搭理她。而径直往他住的地方而去。

匆匆梳洗一下,东方磊随着东方夜一起前往慈静堂探望缠绵病榻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见这父子俩,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东方磊在慈静堂待了一会便离去了;孝道为先,他出了慈静堂之后,自然去了全福院看望夫人。

他看见夫人居然疯到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得,心下又是难受又是惆怅,自是忍不住要详细询问关于他离府后,夫人种种近况,荣妈妈与全福院其余下人,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近一年多来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述了一遍,尤其说到东方语时,很快没有证据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扣在了东方语身上。

东方磊听着听着,那张跟东方夜有七分相似的年少脸庞,渐渐浮了一层灰暗的薄怒。

东方夜在慈静堂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

“娘,你年纪大了,就要好好保重身体,让自己享享清福;家里什么操心的事,就让她们操心去;你看看你,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儿子就是守在边疆,这心也不得安宁啊。”

东方夜坐在床沿边上,看着满头华发的老夫人,一番语重心长劝慰起来。

“阿夜,你以为我不想享清福吗?可你看这个家——凋零成什么样了,我倒是想不操心,但你看她们……唉!”老夫人皱着眉头,低垂的睫毛密密遮住眼里闪烁不停的暗芒,她叹了口长气,幽幽道:“你是不知道,这许多事,都是小语那个丫头给弄出来的,你回来可要好好管管她,再让她这么折腾下去,这个家眼看就要散了。”

“小语?”东方夜心头一跳,目光中不自觉含了一丝紧张与审视,“我听说她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你说这个家——这跟她一个小孩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老夫人看见他的神色,立时不满地横眉竖眼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我这身病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小语那个丫头她——算了,如今你刚回来,还是不说这些。”

老夫人冷淡地瞥过东方夜英锐的脸庞,皱了皱眉,不悦地将话题转了开去。

她知虽然这些年眼前这个儿子都不关心那个丫头的死活;可东方夜每年回府的唯一理由,就是回来拜祭梅如歌那个早死透的贱人,这个儿子早年就因为她不满梅如歌,而与她生出嫌隙来;去年这个儿子因为军务脱不开身,才落了一年没回来拜祭,之前她们将那事瞒得紧,眼下东方夜还不知道梅如歌被皇后下懿旨贬为贱妾的事情;更不知道梅如歌被扒坟挖墓的事。

如今在这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那个过去痴傻的丫头大翻身,难保——。

老夫人想到梅如歌的事情,心下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燥。

东方夜似乎并没有留意她神色不安,想了一下,便挑了些边疆见闻说与老夫人听。

晚上,大姨娘为东方夜举行了普通的洗尘宴;东方夜就座之后,发觉满屋的人影里,仍没有他想要看见那个人。

“流意,你通知了所有人都来一起用膳吗?”东方夜不自觉挑了挑眉,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堵。

大姨娘点了点头,道:“老爷,除了夫人和老夫人她们……嗯,妾身已经通知了所有人。”

东方夜心生不悦,俊朗面容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将他英锐的气势表露无遗,眼睛略垂,声音冷淡问道:“我记得只有小秀出嫁了,其他小姐都还待字闺中;为何如今只见小妮,其他人呢?”

大姨娘微微笑了笑,一脸的淡然物外神采,她抬头,目光淡淡环视众人一眼,道:“老爷,二小姐身子不适,特意向妾身告了罪。”

“身子不适?”三姨娘微昂着头,冷冷一笑道:“还真是巧啊,老爷与二少爷一回来,她就身子不适。”

东方夜听闻她这酸不溜丢的语气,顿时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起筷用膳吧。”

东方磊探究的目光在几位姨娘脸上转了转,眼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餐饭,因为东方夜几乎一直绷着脸,他那种英锐豪迈的气势自然散发,众人都不敢高声谈笑,在小心翼翼之下吃完这顿饭。

用完膳后,东方夜去了大姨娘的远尘阁,因为有些事情,他得从沈流意的嘴里了解真相。

他之所以选择问沈流意,是因为这个女人在他印象里,除了早年年轻时犯了善妒的毛病外;基本上还算一个比较公正的人;由夫人犯了疯病后,她能被众人选举出来当家,就可见她这个人还是颇为令人信服的。

关于东方贤犯事,被判充军最后病死途中之事;倒是没什么好问,不过,因为这他已近两年没回府,所以关于东方贤生前两度娶妻,而两位少奶奶最后也早殁的事情,他还是大置了解了一下。

再来,便是东方舞与夫人的事,大姨娘并没有对他隐瞒什么,把她所看到的所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了他;至于其中暗下的,她没看到的;或者看到了,她觉得没必要让东方夜知晓的,便巧妙地忽略了去。

东方夜一直只是耐心听着,不时插几句;最后,他目光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凝定沈流意已经染了岁月风霜的脸,淡淡道:“嗯,流意,暂且到此吧,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大姨娘微微一笑,淡淡道:“老爷慢走。”她既没有挽留东方夜在远尘阁过夜的意思,也没有什么不快的感觉;这个男人在她的生活里,早就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这次若非家里发生了一连串重大变故,她是不会让人送信给他的。

大姨娘看着东方夜高大的背影淡出视线,缓缓收回那无欲无波的目光。

不过,她倒是微微有些期待,当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看到那个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少女时,不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东方夜离开远尘阁之后,抬头看看天色,觉得太晚了;便沉吟了一下,回他自己的院子去,决定明日再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府里近年发生的情况。

第二天,东方夜看似十分随意在府里四下走动,不时从偶遇的下人嘴里问点什么;之后,他又去了三姨娘鱼花间的院子坐了一会。

三姨娘自然大喜过望,殷勤相待,几乎不用东方夜开口询问,三姨娘就迫不及待唠叨起他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三姨娘见他露出十分专心倾听的样子;更加来了劲;一五一十细数了半天,除了当初她们几人联合闯入绿意苑掠夺梅如歌的遗物之外,其他的皆事无钜细如数家珍般说个不停。

东方夜一直安静倾听,偶尔露出复杂的眼神看她一眼;看着她幸灾乐祸般从东方语及笄之后被风情退婚,说到东方秀被逼嫁去耿府那个傻子的义愤填膺,林林总总,总之,她的话,让东方夜大开了眼界。

在用过午膳之后,东方夜离开了竹绵轩;然后又去了四姨娘的院子筑梦居,四姨娘自从东方语救下东方妮之后,对东方语的态度就大为改观了;由从前墙头草两边倒的态度改为对东方语一心一心的佩服。

但在东方夜面前,她亦同样不敢提及梅如歌被贬被扒坟挖墓的事;只是十分隐晦提起以前夫人姬氏与大小姐东方舞虐待东方语的事情;再然后说到东方妮被姬素怜设计毁容时,自然将那个已成死人的姬素怜狠狠捣毁了一番。

待东方夜从筑梦居出来的时候,发觉天色又再度黑了下来。

而这时他的心情就如这黑沉沉的天幕一样,既觉得迷惑又有些复杂;他遥遥往绿意苑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转身,举步往慈静堂走去。

在这短短的一日一夜,他从无数人口中得知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那个从前他从来不闻不问的女儿东方语的事情,简直让人听得如坠迷雾,反正各人的说法尽不相同。

这让他既困惑又新奇,那个女儿——,从他回来到现在,仍然不肯来见他。

听说她以前有些傻傻呆呆,可近年却是好了;而且还变得相当惊耀夺目。

东方夜一边走往慈静堂,一边在心下默默盘算着什么;对于风情退婚的事,他远在边疆,居然一直没有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他……。

他深知片面之词不足信的道理;所以他并不急着去见那个女儿;反而不时从不同的人口中了解各种事情。

东方夜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什么,心情慢慢沉重起来。

许是因为久不见儿子的缘故;老夫人在东方夜陪伴下,那郁结难舒的心情竟渐渐好了很多。

三天后,东方夜忽然出现在绿意苑大门前。

守门的小厮见到他前来,立时上前毕恭毕敬道:“老爷。”

“嗯。”东方夜负手而立,淡然看着小厮,道:“二小姐在里面吧,我要进去。”

按理说东方夜身为一家之主;他想去府里任何地方;下人都不敢拦他。

可这位守门的小厮听闻他这话,却没有让开身子让东方夜进去,而是继续表现得十分恭敬答道:“回老爷,二小姐她确实在里面;不过……,若老爷你要进去的话,还请你在这稍等,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东方夜微感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道:“嗯,我就在这等着。”

小厮闻言,暗地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生怕东方夜以身份压他,强迫他放东方夜进去,那他可就为难了。

因为东方语早撂有话,无论是谁,想要进入绿意苑,首先得向她通报,得她首肯后,才可以进去,就是老夫人或夫人甚至老爷来也是一样。

小厮颠颠小跑着,往里面通报了。

东方夜安静站在门外,悠然抬头打量起绿意苑来。

这个地方,在他记忆里尘封了十几年;想不到,他不过年余没回府,竟然有人敢罔顾他的禁令,擅自住了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众人口中大不一样的二小姐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竟然敢强迫夫人让她住进去。

小厮很快小跑再度到了门前。

东方夜见状,很自然抬步往门内迈。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那个小跑过来的小厮看见他一脚跨进门内;竟有些焦急阻止道:“老爷,且慢。二小姐她、她说现下头疼,不想见任何人。”

东方夜英锐的脸庞在他这声微微哆嗦的声音里,露出一丝凌厉的不悦来。

“二小姐真这么说?”竟敢将他这个爹拒之门外!

小厮垂着头,有些战战兢兢道:“是,小的不敢撒谎,二小姐的确这么说。”

东方夜皱了皱眉,拳头蓦地握紧,眼神露出一丝暴戾阴沉,他冷然望了眼绿意葱郁的庭院,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身走了。

小厮看着他背影渐渐变小,半晌,才直起腰来,不停拿衣袖擦额上渗出的细汗。

刚才他多担心东方夜会一拳打在他脸上;那可是大将军。

“小姐,你这样做真的好吗?”罗妈妈有些担心地看着笑眯眯一脸无所谓的少女,“老爷他——终究是你爹。”

“爹?”东方语低低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这十几年来,他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吗?他当得起爹这个称呼吗?”

“他对我而言,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既然是陌生人,那我又为什么要见他!”

“小姐,也许他有什么苦衷……”罗妈妈看着少女云淡风轻的神态,微微叹息道:“奴婢之前不是曾跟你说过,老爷他每年都会回府拜祭二夫人,如果他真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又何必这么做。”

“嗯,也许他对我娘是念着旧情的,可他对我却不怎么欢迎;罗妈妈,你不必再说了,总之这个男人,我没兴趣见。”

少女垂下长睫,眼光闪烁着一丝冷芒。

不管有什么苦衷,将她生下来,又放任她自生自灭,任由夫人那母子几个作贱;她就不能接受,东方夜有时间去绚怀一个死人;却没心思管一下她这个活人;那她为什么还有管这个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男人。

罗妈妈看见她虽然一直笑嘻嘻的模样,但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根本难以改变她的坚持,除了微微叹息一声,也没再劝说什么。

第二天,东方夜再度敲开了绿意苑的大门,但最后,东方语仍然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他这个父亲。

东方夜除了眼神幽深地盯着那一片绿色望了一会之后,便默不作声离开了。

小厮看着他平静却含霜的脸,战战兢兢半天不敢大声说话,直到东方夜离开,才敢长长呼出口气来。

第三天,东方夜继续来绿意苑;似乎打算就这么跟东方语耗下去,直到东方语同意让他踏进去见他为止。

小厮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简直都不敢开口将东方语的话转给东方夜听。

东方夜看着小厮埋得低到不能再低的脑袋,便明白今天他又白来了一趟。

而小厮实在害怕这位盛名在外的大将军好脾气给磨尽,牙齿打架半天,他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东方夜看着他那哆嗦的模样,终发出一声惘然若失的长叹,道:“罢了,她既然坚持病着;那就等她病好之后我再来看她。”

小厮看着东方夜转身离去,抖了半天的双腿,才勉强镇定下来。

第四天,东方夜终于没有再度出现在绿意苑门前,让小厮心惊肉跳了。

第五天,东方夜倒是出现了,不过他是在近黄昏的时候才来到绿意苑大门外。而这次,他还反常的带了礼物过来。

“铁柱,你不用进去通报,只需要替我将这两个蓝子拿进去给二小姐就行了。”

铁柱飞快瞥过东方夜递来的东西,眼底惊讶之色跃然浮出面目。

但他见东方夜表情淡淡,却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捉弄或玩笑的意思。只得有些慌乱地伸出两手接过东方夜递来的东西。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将东西送进去。”

“小姐,这是……?”胭脂一进屋,就看见东方语对着两只蓝子露出神色复杂的目光,“这两蓝子的花瓣是谁送来的?我们今天并没有让人去拾花瓣啊!”

“是东方夜刚才让人送进来的。”东方语淡淡一笑,长睫轻扇,掩映着她明亮眼眸那半含讥讽的神色。

“小姐!”罗妈妈有些严厉地看着那一脸漫不经心的少女,不太赞同道:“老爷怎么说都是你爹;纵使你心里对他稍有不满,你也不可直呼他名讳;这可是大不孝,若是让别人传到外面去,可就麻烦了。”

东方语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不过在她迎上罗妈妈担忧的眼神时,立即将眼底那抹不屑收了起来,乖巧地撒娇道:“罗妈妈,我这是无心,虽然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我心里对他并没有什么恨。”

顶多将那个男人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夏雪的目光一直凝在两只蓝子的花瓣上,半晌,她神色奇怪道:“语姑娘,其实大将军他——并不是不在乎你,你看,这几天你一直拒绝见他,他也没有发怒;若换在别的家里,说不定他早就拂袖而去;再也不会出现在绿意苑外了;可他却费心的为你拾了两蓝的花瓣送来……”

少女垂着眼眸,轻蔑而无声嗤笑了起来。也许东方夜如此着急想要进来绿意苑,不想是想看看这个带给他回忆的地方被她作践成什么样而已。

不错,东方夜的确是送了两蓝花瓣过来;可这并不代表就是他亲手去拾的;就算是他亲手拾来的,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也不能弥补过去他不负责任的行为。

夏雪见她似乎无动于衷,风姿绰约眉宇中还隐隐露出一丝轻蔑,不由得垂着眼眸,语气含一丝压抑的惆怅与羡慕,又道:“语姑娘,大将军既然已经主动向你示好;我觉得你的病应该也是时候好了。”

东方语瞥见夏雪那掩饰的眼神,心下微微愕了愕,一种复杂的情绪蓦然全袭上心头。

少女眸光闪闪,唇畔微现隐约笑意,缓缓道:“嗯,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有分寸。”

夏雪与罗妈妈默然对望一眼,知道再劝也没用;遂只得住口不提东方夜的事。

东方夜在送了两蓝花瓣过来之后,似乎终于对东方语一再拒绝的行为失去了耐性;而之后有好日没再出现在绿意苑外。

三日后,东方夜突然从府外风尘仆仆回来;他所骑那匹骏马,除了载着他归来外;还载了两筐黄澄澄的金橙,他一进府,立时吩咐道:“长安,立刻送一筐金橙到绿意苑给二小姐。”

长安看着他灰尘满面的样子,有些迟疑道:“现在吗?”

“对。”东方夜语气肯定,亲自扛了一筐金橙进来,“这些金橙每一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新鲜甜美,据闻二小姐最喜欢这种金橙,你赶紧送过去,耽搁多一刻,这些橙的鲜味就少一分;你可别辜负我的心思,这些金橙摘下来之后,我就一直马不停蹄往回赶,为的就是保持它的新鲜度。”

长安听他说完,不敢再耽搁,立即就吩咐人将其中一筐跑着往绿意苑送。

“老爷,那另外一筐呢?”

“这一筐,让人每个院子都分一点送过去。”

长安闻言,诧异抬头看着东方夜,似乎对他的举动十分不解;想以前,老爷不是一向对二小姐漠不关心的吗?为什么隔了一年回来,老爷突然这么关心二小姐?还因为二小姐喜欢吃新鲜的金橙,不惜亲自奔跑到城郊一个果园采摘金橙;然后一刻不落的,又快马赶回?

老爷的行为真是让人猜不透!

“长安,你摇什么头?”东方夜浓眉下双眼定定盯着长安,目光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凝视这个近身长随。

“呃,没、没什么!”长安不敢再与东方夜对望;将军那眼神可是炯炯有神杀气十足的,他对上那样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觉得心虚,似乎自己真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那就赶紧让人将这些金橙分好,然后一一送到各个院子去。”

长安望着那一筐在阳光下闪亮诱人的金橙,有些迟疑道:“可是老爷,你将一整筐送去给二小姐,却只送几个到各个院子,这没有问题吗?尤其是老夫人那里也……?”

“有什么问题!你瞎担心了!”东方夜朗声笑了笑,“二小姐喜欢,她们又不见得喜欢吃;我让你送几个去,不过是想让她们尝尝鲜而已;若她们也喜欢,过两天我让人捎几筐回来就是。”

长安呆了呆,看着已经转身大步离去的东方夜,心里的些忐忑起来。

老爷突然转变态度对二小姐如此疼爱,怕是不太好吧?

老爷居然只知道二小姐喜欢吃金橙,却连老夫人也喜欢吃金橙都不知道……!

长安尽管心下有些担忧,但还是依着东方夜的吩咐让人分了那一筐金橙,然后再送到各个院子去。

这时,自东方夜一进府就让人送去绿意苑的那一筐金橙,早已散发着橙香味一路飘到东方语面前了。

“哗,小姐,好大好饱满好新鲜的金橙,这是哪来的?”

“罗妈妈,市场上有金橙卖了吗?这些金橙是你刚才让人买回来的吗?”

胭脂一进屋就看见摆在正中那筐色泽诱人的金橙,顿时一阵惊喜,然后再一阵噼哩啪啦的追问。

罗妈妈摇了摇头,神态含着莫名喜悦,道:“你这丫头,大呼小叫什么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只馋猫。”

她笑着责备胭脂,目光却有意无意掠过安静翻阅医书的少女,似乎有意想提醒某人,连声音也比平日高了几度,“市场哪来金橙上市,这些金橙是老爷马不停蹄,亲自前往城郊果园现场采摘,然后再风尘仆仆赶送回来的;我听说,老爷还没进门,就吩咐人将金橙给二小姐送来了。”

“什么?你说这一筐金橙是老爷、老爷他亲手摘的?还是奔波三天马不停蹄送来,只是为了保持金橙的新鲜?”胭脂吃惊高呼起来,言罢,她瞪大眼睛看向笑意嫣然的少女,道:“小姐,你听到没有,老爷为了你,可是特意骑马跑了三天,才将这一筐又香又饱满多汁的新鲜金橙给采摘回来的,你心里一定很感动吧?”

东方语听闻胭脂这乍乍呼呼的声音,不得已合上医书,翻着无奈的眼神,淡淡道:“是有一点点感动;不过,如果以前他不是那样对我,今天他就不会做这种事想做补偿。”

她忽然想起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那姓李的老头为讨杨玉环欢心,不惜劳民伤财利用平时用来输送紧急情报的快马,只为以最快速度将荔枝从江南送到长安。

想不到,今日这东晟的大将军,也学了那李老头一回;不过,人家李老头可无愧于杨玉环;哪同他这位大将军,虽然没有劳民伤财,不过却是因亏欠在前,这么做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里的内疚感而已。

她可以断定,东方夜的态度突然来了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定是因为听说了在她及笄之后被风情嫌弃退婚的事,心里觉得于她有有愧,而想通过这些小恩小惠感动她,以期弥补过去他十几年的不尽责任。

夏雪闻言,眼神错愕大盛;屋里的罗妈妈与胭脂同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少女还是她们以前认识的少女吗?

为什么她的心肠突然变得跟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连她们都为东方夜行为感动,她这个当事人非但不感动,反而还露出厌恶的眼神,甚至漫不经心的语气都含着轻蔑;而她脸上那看似明媚流彩的笑容,也掺着莫名森寒。

“小姐,你——没事吧?”罗妈妈迟疑了一下,目光透着隐隐疑惑,有些担心地看着少女。

“我很好啊。”东方语侧目,明丽眸光掠过三人古怪的神色,道:“你们是怎么了?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知不知道你们的眼神好瘆人!”

罗妈妈听着她还和往常一样开玩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想了一下,她看东方语的目光愈加复杂了。

东方语不经意瞟见几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下微微有股苦涩的味道往四肢百骇漫开;她们哪里知道,在现代世界里,她不过才出生,就被亲生父亲遗弃;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一直让她自卑了好多年……。

她想不到,她死而复生这具身体,亦与她本人有着相似的遭遇;年幼丧母,生父也从此对她不管不顾。这跟遗弃她有什么区别。

东方夜别妄想送两蓝花瓣,一筐金橙就让她原谅。

因为他的漠不关心,他的女儿,真正的东方语已经永远不会再给他关心的机会了。

少女目光瞥过那一筐色泽诱人的金橙,心底滋味百陈,她抬起头,目光幽幽望着外面枝繁叶茂的大树,无声噙出一抹森寒冷笑。

一棵幼苗要长成参天大树,尚不知需要园艺工人付出多少心血悉心照顾,何况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送过金橙之后,东方夜并没有立即就来绿意苑要求见东方语。他不想让东方语认为他在刻意讨好或弥补什么。

他只是想通过一些事让东方语知道,他是他父亲,他一直都关心她。

而东方语似乎就当东方夜从来没有回府一样,压根没有去见东方夜的意思。就连十五,按规矩该去慈静堂向老夫人请安,她都因为东方夜在慈静堂,而托病不前。

这天,墨白硬拉着她出了绿意苑,离开东方府。

带她到地势开阔风景优美的草原纵马奔跑一个时辰后,忽然神神秘秘道:“小语,看这天色,我们该回去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少女有些讶异看着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微笑道:“到底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半个时辰后,东方语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大字,突然有种被大灰狼骗的感觉。

她可不就是因为太过相信眼前,这冷漠出尘脱俗如谪仙的男子,而上当受骗了。

瞧,头顶上的牌匾明明白白挂着天香楼三个大字。

这算什么特别的地方!

少女只看那牌匾一眼,随即深深呼吸了一下,想也没想,立即便转身要离开。

但是,她转身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那本来就站在她旁边与她不过咫尺距离的男子,那闪电般轻柔伸来的大手,一下便不着痕迹地扣住了她五指,根本不容她移动半步。

“小语,我之前说错了;不是来特别的地方;应该说,让你来熟悉的地方见一个特别的人。”

男子语调淡淡,声音温醇好听,那仿若一双黑晶一样闪亮吸引人的眸子,此刻,正流泻着无限温柔着,又似包含了无限未知的诱惑,静静地凝定少女容光明媚的绝世容颜。

东方语被逼顿住脚步,有些不满地回首,目光一下就撞进男子深情温柔的眼眸,而那双眸子底下隐含的莫名诱惑竟令她蓦然怔了怔,一种古怪的感觉一瞬浮上心头。

少女有些迷茫地眨着眼睛,盯着神态冷淡的妖魅男子,明显流溢出怀疑,她皱了皱眉,噘起嘴唇,低声嘀咕道:“特别的人?这地方就跟你家一样,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人在里面?”

------题外话------

抱歉,今天有事耽搁了,更新迟了。

嗯,因为赶时间,实在来不及检查有无错别字,如果那位妹子发现有的话,请指出来,我稍后会作修改,谢谢。

话说,墨白神神秘秘拉小语见的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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