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声冷喝未毕。
那原本被墨白强按在椅子坐着的少女身体立即一僵,她目光透几分无奈的尴尬瞟过墨白拂在她胸部的手,低低呻吟了一声,旋即以无比迅捷的速度霍地站起来;她这一站,猛然将墨白刚刚接住的杯子也给撞翻了,所有的茶水老实不客气全泼在了她身上。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再看墨白是什么反应,也没心思理会太后自以为是的咆哮;她站起,咳嗽剧烈,却一瞬转身,掠了出去。
风昱看见她那步子迈掠的速度,眼底微微可见难掩的惊讶。
这丫头,这速度比他这个习武的人还要快上几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她内力充沛。
墨白垂目瞥过地上碎裂的杯子,眼角上扬,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太后一眼,目光凝注着地面,双手遥向着床榻那边拱了拱,道:“臣改天再来看望太后。”
太后张嘴,刚想责备他两句;但站在那边惊讶的风昱,这时也知机地对太后行礼,还堵在了她前面,道:“皇祖母你好好休息,孙儿先告退。”
墨白已转身,似一抹飘逸的流云般走远;风昱说完,也大步流星追着墨白离开了太后寝殿。
这两人倒是走得干脆走得潇洒,可东方语之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太后对那日的事绝口不提;但却不时以她的身份敲打东方语;还生出无数折腾人的法子,誓要让东方语吃足苦头。
当然,东方语也不是什么老实吃亏不作声的主。
太后有太后的手段,她也有她的办法。
但这些事,就算东方语想隐瞒,有心人想要知道的话,她也是瞒不住的。
墨白便是这个有心人之一;他确定太后的身体已经无碍之后,变着法子将东方语因照顾太后染风寒的事捅到皇帝跟前;皇帝最后自然特许她出宫养病。
对于这个结果,东方语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的;但在出宫之前,她还得送还皇后一份厚礼,以回报皇后这些日子对她的殷殷照顾。
是曰:礼尚往来也!
这天,尤丞相接到皇后急诏,匆匆忙忙往凤栖宫赶去,然而,他到达凤栖宫门口的时候,却被告知皇后已在半个时辰前去了佛堂。
尤丞相无奈,又改道折去佛堂;去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又担着满腔心事;所以意外与一个低头同样匆匆赶路的宫女相撞了一下。
宫女自是连声道歉。尤丞相因为皇后的懿旨传得十万火急,此际他自是无意与宫女多作纠缠,随意的挥了挥手,就让宫女退走;而他也继续往佛堂赶去。
他这一心赶往佛堂,因而将某些细节性的事情给忽略了。
比如那个一直埋头走路与他相撞的宫女,与他相触的时候,往他衣裳上抹了抹,还在拐角之处,噙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佛堂离凤栖宫较远,尤丞相赶了好一会,才终于遥遥可见佛堂屋檐在望。
按照惯例,皇后进入佛堂之后,就会令人在佛堂外围严守着,不会让人轻易闯入佛堂。
但除了外面看似将佛堂严守成铁桶模样的宫人外;还有一条秘密小径专供尤丞相出入。
尤亦健心急如焚,本想直接让人通报,然后光明正大进入佛堂谒见皇后的;但他靠近佛堂的时候,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绮念,昔日他常与皇后在凤榻上颠鸾倒凤的情景突然清晰无比地浮上脑海。
这些极为挑战感觉刺激的情景清晰在目,令他突然觉得下腹发胀发热,而全身也有些轻飘飘的热浪包卷。
在他跨入脚步现身在众宫人之前,突然改变了主意。
临门一脚,他突然缩了回去。
转而匆匆隐身觅往那条秘密小径。
小径入口隐在花园一角繁盛的树木之间,而设计那扇门的人,心思巧妙,入口之处竟然是在一根大树根部的树干。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这参天古树之内还别有洞天。
尤丞相显然对这个入口已经到了熟门熟路的地步,他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启入口的机关,更知道怎样利用周围环境,巧妙为自己藏身。
望着那棵近在咫尺的古树,尤亦健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呯呯加速了很多,血气上涌,脚步也似轻便了不少。
但他兀自未觉,热血上湧,他一心只想着快点按下古树树干的机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小径,到达里面,抱着那人,拥一抔诱人的温香满怀,尽情放纵欢愉嬉戏,共享天赐的欢乐。
这些念头在心里转过,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更热了,血管流动的血液似乎被火点着了般,一个劲往头顶上冲,冲得他脸似醉酒般的通红,脚步突然有些摇晃起来。
幸而古树树干那个机关的开启方法并不复杂;这也是他当初的坚持,认为这个地方已经够隐秘,没必要再弄那么复杂的程序。
其实当初他的心思就与今日一样,想着穿过小径之后,就可以与那人共同尽兴游戏,所以不肯将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在开启机关上头。
想起初衷,尤亦健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进入树干后的小径,他的笑容透着几分诡邪与欣乐,面色竟然还隐隐泛着莫名的红,眼神亦泛出几分不正常的狂燥兴奋之色。
不过,他心急如焚,他急切着要进入里面,想着昔日纵玩的欢乐,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简直到了前所未有的迫切,就像毛头小子充满期待与幻想的新婚之夜一样。
曲径通幽,几番回旋。
尤亦健终于穿过那条除他外,无人踏足的小径,迎来了满怀的瑟瑟冬风。
他内心如火,身体更似被人烧了一把猛烈的火。
这个时候,他好不容易穿过小径,到了佛堂正面,他急切得什么也顾不上,甚至连门也没有敲,直接推开门,将袍子一撩,两脚便跨了进去。
听闻急骤的脚步声,在里面闭目颂佛的皇后蓦地睁开眼睛,扭过头来。
看见那个急切疾步行来的男人,丹凤眼顿时一亮,而眼角下那颗泪痣亦划过一道诡亮的光芒。
“你来了。”
短短三个字,她的声音不高,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还透着一分高高在上的冰冷。
但在尤亦健听来,却是动听之极,不但动听,还有几分扑面而来的热情气息,那种气息令男人陶醉,令男人亢奋。
于是,尤亦健便亢奋了。
他眼睛一眯,折射出几缕灼热的光。
大袖挥起,两臂张开,几步便扑到皇后面前,也不顾得这些举动在神佛面前有亵渎之嫌。
顺着皇后扭头站起来的时候,两臂狠狠将皇后圈在他胸膛之间。
声音带几分调笑,道:“对,我来了。”
皇后被圈到他胸膛之间,女性温软的肌肤抵到他透着男人气味的身体,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突然热了起来;这种热是发自体内让人无所适从的热。
这热潮一涌,她忽然倚紧了那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
尤亦健趁机收小了臂圈,让她更紧迎自己身体,与此同时,一只已上了岁月,显得有些枯老的手开始老实不客气地开始撩动女子奢华高贵的衣襟。
皇后听着他凑在耳边的吃吃笑声,身体莫名的软了又软,连她自己也觉得身体快要化成一滩水了。
然而,眉眼迷蒙辗转间,不经意掠过了神佛处,那带着几分讥笑的唇角。
皇后心中一震,随即略略推开了尤亦健。
道:“别……这个地方,我看着怪不舒服的,嗯,我们还是到寝宫去吧。”
尤亦健怔了怔,被她那一推,就像一团燃旺的火突然遇到了冰水一样,哧一声冷了下来。
他亦扭过头来,看了看神龛处供奉的佛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过体内那难以灼息的热潮却似在这一瞥之间退了些。
他搂着皇后,分寸不肯让开自己紧贴的身体。
“那就去寝宫。”
尤亦健扯了扯嘴角,脸上一瞬爬上了几分奸邪的笑意。
反正去哪里都一样,他是不会急于一时的;这个女人——这个原本只该被皇帝享用的女人,他每次与她共赴**,总会极尽所能嬉戏一番;好让自己尽兴。
他枯老的手紧紧扣着皇后肩头,另一只手已飞快爬上他想念的位置,开始做那些男人都想做又爱做的事情。
从佛堂到凤栖宫的密道选在最短的距离挖掘,是以他们两人搂搂抱抱,打得火热的过程,这段距离也就结束了。
按照以往惯例,皇后每次移驾去佛堂的时候,都会严令宫人在外头紧守殿门,以确保她的寝宫没有任何人可以闯入。
所以这一刻,当他们在密道里几乎已抵不住,猴急地滚在一块的时候,他们终于从柜子钻出来,到了皇后布置得无比奢华的寝宫。
两人一出柜子,就像干柴遇上烈火一般,男人的身体虽有些松垮老态,但他两条不算精壮的手臂在这个时刻,还是有该有的力气,所以他一把将那个几乎软在他身上的女人狠狠揉在怀里,一把跨过,滚到那张华靡的凤榻之上。
然后以开启生命的姿势,使劲用了力气狠狠地起伏折腾,用他老而弥坚的身体取悦那个平日端庄人前的高贵女人,也取悦他自己。
低吼声与娇喘声便在这个安静华美的寝宫里此起彼伏,交响不停。
这首由一对男女共同谱写,令人听来脸红心跳的乐曲,竟在这座华美的宫殿里足足响了半个时辰有余。
良久,男人似是攀上了山峰极致,得享万丈荣光,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女子软蜷在他身边,看他露出迷醉而满足的神态,皇后也觉得这一刻心里十分满足。
疲软下来,两人都有些诧异。
诧异今天男人异常勇猛的表现,居然让她几度攀上常人难及的高峰,在无限的颠峰**万千,令她的欢愉从内心到达了灵魂深处。
“哥哥,你今天真表现真不错,我很高兴。”
皇后娇软下来,她的声音再不见平日高高在上的冰冷与矜贵。
尤亦健满意地咧嘴笑了笑,是个男人听到这样的称赞,心里都会高兴的。
他侧头,抵望着蜷在他身边,满额都荡漾着春情的女人,右手覆上雪地那令人心颤的那一点绽放的嫣红,笑了笑,道:“只要你喜欢,我以后都如此努力,让你攀上高峰。”
皇后被他逗得心头发痒,身体似乎又被人塞了火种进去一般,热浪的气息渐渐蔓延起来。
她握着粉拳,往他皮肤松垮的胸膛捶了捶,娇吟道:“哥哥,你真坏。”
“哈哈,你不就喜欢我坏!”
皇后眉眼如丝,半眯的丹凤眼**迷蒙。
就在两人**又起性的时候。
殿外忽然传来急重的脚步声。
那声音迫切而粗重,霍霍响在青石地面,激荡出抨击人心的回响。
响得里面正滚在凤榻上亵玩那对男女骤然一惊;连**也在这一惊中褪得干干净净。
“太子殿下,请你留步;皇后娘娘她根本不在里面,她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去了佛堂。”
皇后竖起耳朵,她听出这个宫婢的声音,正是她得力的姑姑沙海连。
“你让开,我要亲自看看她到底在不在里面。”风络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与急燥。
听他的脚步声,竟是越过阻拦他的沙姑姑,直接往皇后的寝宫而来。
沙姑姑连忙小跑着追了上来,两人在纠缠间,似乎已经到了门外。
“太子殿下,你看吧,这殿门还上了锁,这下你该相信奴婢了吧,若是皇后娘娘她人在里头,总不会让奴婢们将她锁在里面吧!”
外头又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当当声,听起来像是风络拿起门锁在门上晃了几下。
“那我去佛堂找她。”风络含怒的声音再度冷冷飘了进来,随后便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
皇后皱着眉头,起来窸窸窣窣地往身上套衣裳。
络儿今天怎么无缘无故闯过来了?
她皱着眉头,一边穿衣裳,一边与仍在凤榻上四平八稳躺着的男人对望了一眼,随即低着声音道:“哥哥,看样子,络儿定是有什么急事,不如你尽快从密道出去?”
尤亦健闻言,懒洋洋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也不多话,便从密道穿过,一路到佛堂去。
反正这会,他已经尽兴,也没必要留在这冒险。
不过,他从柜子钻到密道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掏空了一般,走起路来,两腿竟然微微在打颤,而且还有些发软。
为了安全起见,尤亦健与皇后从凤栖宫的寝宫走入密道,快速到了佛堂,皇后的意思,两人自然是分开出去为好,皇后在前,从佛堂大门堂堂正正走出去,先探明情况,再让尤亦健从那个秘密小径悄悄潜出去。
皇后出去的时候,她以为会碰上风络,然而,原本在凤栖宫怒气冲冲说要到佛堂找她的风络并没有出现。
对于这件事,皇后心里自然悄悄松了口气,但她也不敢久留,她怕风络要是再不管不顾地闯进来,万一发现了尤亦健……。
她紧了紧华贵美艳的凤袍,坐上轿掷撵,吩咐宫人快快赶回凤栖宫去了。
说也奇怪,风络似乎算准了时间一般,皇后刚刚回到凤栖宫,正准备在寝宫里好好休息一阵。
外面便传来了宫人的通报声,说是太子殿下驾到。
皇后刚才与男人在凤榻颠鸾倒凤快活的时候,正被风络撞下正着,虽然隔了宫门,但她在自己儿子面前,终究生出几分心虚。
风络似乎也不等她回应,径直不理会宫人的劝阻,直闯她的寝殿而来。
皇后皱着眉头,不悦地眯起凤目,眼底散发着几缕犀利寒意,掠向那个急骤奔来的身影。
“络儿,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了,真是放肆!”
太子原本是急着要找她论理,质问的。
但此际,他大步跨入皇后寝宫,看着那个一身华服的女人慵懒梳头,神情倦怠,额上眉梢却荡漾着隐约春意,双颊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潮红。
他心下一惊,两眼骤见狐疑之色,他随即顿住脚步,连皇后斥责他都听不进去。
而忽然似一只猎犬般,对着空气用力吸了几下,然后嗅了半天。
这一嗅,风络脸色蓦地变了变。
空气中,还残留一股欢爱过后的****气息。
这种气息衬着皇后此际潮红含春的容颜,实在不能不让人联想到某些事情。
风络的眼神一下变得冰冷而不可置信。
他心里的怀疑,在目光对上皇后闪避微微带心虚的神情时,忽然变成了铁打一般的事实。
风络腾地倒退大步,双手紧握成拳,一向幽深波光诡谲的眼眸,蓦然荡出了痛恨的冷芒,瞪着那个穿着一身奢华凤袍的女人,眼神近乎扭曲的狰狞。
皇后突然撞上他这样可怖的眼神,心下骇然大惊。
“络儿……你……”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风络却将紧握的拳头抡起。
狠狠的捶在墙壁上。
“呯!”
风络突起的关节一瞬血流如注;但皇后却被这决绝震憾的一声惊掉了三魂七魄;根本忘了去看他流血的手背。
风络眯起双眼,眼里一瞬溅出几分森冷戾气,深深盯着她骇然震惊的面容;然后,不发一声,忽地掉头往外就走。
陡留皇后呆滞地留在原地,良久,她才一脸惨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风络风风火火闯入凤栖宫见皇后的时辰;皇帝十分优游地在花园里踱步。
寒冷的冬日,花园多数名花已凋谢零落,唯光秃秃的枝头在寒风中瑟瑟摇曳;皇帝负手漫步,徜徉在这呼呼凛冽寒风中,不觉得冷,还觉得舒畅,只因这烈烈寒风的冷意,能让他保持头脑清醒,能让他看清某些踌躇难决事情的利弊。
他走着走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后宫,还在不知不觉中绕过了凤栖宫,往佛堂那边的花园而去。
当然,这个时候专注于思考政事的皇帝,绝对不会知道他这几个不知不觉,都是在东方语暗中有意识促成的,他会在这个时辰走到这个地方绝不是什么偶然。
这个时候,花园里四下静悄悄,因着天寒的关系,基本没有什么人会出来赏这光秃秃没有什么看头的景致;更何况靠近佛堂这边的花园,属于皇后的势力范围,平日除了皇后,基本没有任何嫔妃会越过雷池到这讨不痛快的。
佛堂附近的花园没有太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名花贵草,有的只是高大的树木。
皇帝负手漫步,不知不觉进入到这些高大的树木中间,树荫婆娑,掩去了头顶那原本就浅淡的日光,显得周围的气氛更加静谧。
因为光线黯淡,树影浓密,他又走得极缓,脚步落地的声音亦极轻。
他隐在树木之间,根本没有人留意到里面有人漫步,更加没有想到这里面迎着寒风漫步的人还是这东晟一国之尊。
尤亦健自佛堂那个小径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树林里有人;更没有想到皇帝这个时刻会溜到这种地方来深思政事。
不过,他身居当朝丞相之职,显然也不是什么狂妄无知之辈;他首先从树干里面开了一条小缝,往外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的时候,才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打开机关,然后却似闪电的速度从树干挤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又迅速将机关绞合回复到原本的样子;若非有心,普通人就算倚着树干,也不发现其中别有玄机。
再然后,他将那件随身带来的肥大抖蓬往身上一套,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套在抖蓬里遮了个严实;做好这一切,他才埋首疾往外面走。
他这一走动,加上脚步迈得又大又快,很自然的带动了空气;这空气一动,自然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觉。
当然,对空气这些细微波动都警觉的人,自然不会是那个一心深思政事的皇帝。
可皇帝周围,随时都有无数侍卫隐在暗处保护。
尤亦健这一行走,惊动的自然是那些无论是警觉性还是武功都极高的侍卫了。
“谁?”
侍卫一声冷冷叱喝凭空传来,顿时惊得尤亦健脚步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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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烦,后台审文的编编老说涉H,不让过。
再不让过,我要疯了,改了N遍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