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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有什么好说(1 / 1)

“限制自由?”倏有轻越清浅女声冷笑,纵是冷笑,她的声音也十分悦耳,“陆院首刚才不过证明了滴在枕头上的药汁含剧毒;却没有证明那就是宁楚所下的毒;而且陆院首可有证明那些所谓的剧毒,真是造成陛下现在病情恶化的直接原因?”

众人听闻她当场连声质问,一时俱面面相觑。睍莼璩晓

细想下来,她质问这些事情,确实是没有一件能够证实与太子殿下毒害陛下。

少女一声冷笑,一声轻嗤,一句质问。

顿时令宁康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全然不守礼数的绝色少女站在宁楚旁边,半眯着眼眸,满眼讥讽地掠了过来。

众人看了看那神态恣意飞扬的少女,大多觉得她言之有理;于是,这大多人又将目光转向了陆院首。

右丞相皱着眉头,声音含了一丝疾厉,“陆院首,依刚才这位姑娘所言,你是否已经证实了那些毒药就是太子殿下所下?是否也证实了陛下病情突然恶化确切与那些毒药有关?”

陆院首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脸色泛青,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宁楚,期期艾艾应道:“右相,我刚才只是说,从陛下枕头上发现了几滴药汁,查验过后,证实那些药汁里面含有剧毒;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宁康见陆院首答得如此滑溜,分明是暗中将所有责任都推卸了去。

他不满地冷哼一声;目光冒着怒火掠了陆院首一眼。

“右相,虽然陆院首还没证实这事确是太子所为;可昨晚就他守在建安殿;哦,我这么说也不对,就连那个女人昨晚也留在了建安殿;听说那个女人还是他从什么地方找来,特意给父皇看诊的,谁知道那些毒药是不是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弄出来的。”

东方语暗下摇头;目光半含怜悯地瞥了宁康一眼。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如此明显地针对宁楚;难道弄倒宁楚,他就可以上来吗?这种人就是上来,只怕连椅子还没坐热就被人给推下去了。

只一眼,她的目光便移到了宁康稍后那锦衣男子身上。

一味唆使宁康出头抵毁宁楚的,只怕是他吧!

“五殿下,你说这话最好有根据。”右相不满地冷叱,“就算你是皇子,污蔑太子殿下同样要受到责罚。”

“我说,”宁楚目光幽远,似是一眼便瞥过了所有人,又似是焦点从未落到他们任何人身上,他眼睛微微转动,一圈轮回之后,才慢吞吞地,十分温和道:“不管是有嫌疑还是没嫌疑;现在父皇的情况突然恶化是事实;在内殿发现含有剧毒的药汁也是实情;既然如此,我同意让三司介入调查。”

“不过,至于限制我的自由;我看就这样好了;我就在这个大殿待着,直至三司的调查有结果为止。”

右相惊讶地低呼:“太子殿下?”

宁楚摆了摆手,温和含笑,道:“右相莫着急,既然五弟认为我有嫌疑,那我就在这个大殿待着好了;不过三司的调查得有时间为限,我总不能一直无限期地待在这。”

“不知五弟对此可满意?”

满意?

东方语闻言,嘴角含笑,略略抬头,望向殿顶,觉得上面圆顶的图案实在不合她心意;像什么狂魔乱舞的模样,若是夜里睡梦醒来,无意往上一望,保不准被吓个半死。

她望了殿顶,目光又回落扫向宁康。

觉得这个五皇子也真是奇葩,不知道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是怎么在皇宫这种人吃人的地方平安长大的。

宁康环视了一下众人,见大多数人神色都偏向着宁楚;他有些忿忿不满地甩了甩衣袖,低低冷哼一声,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盯着宁楚,道:“既然太子自愿在此等候三司调查;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待这边宁康点头同意;那边,周德亲王早已暗中派人去请三司三位最高官员过来了。

这满殿的元老朝臣,加上几个皇子,几名御医;眼见大理寺卿、御史中丞与刑部尚书都到来,众人皆聚在大殿中静候调查结果。

“陆院首,既然你是御医院院首,这查证下毒之事自然少不得你;不过你最好留心点,看清楚除了那几滴残留的药汁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含有致毒物质。”

右相沉着脸,盯着陆院首,慢慢叮嘱。

“还有,你现在最好能尽快证明那些所谓的剧毒,是不是造成陛下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

陆院首在旁微微垂着头,唯唯诺诺应是;一张老脸在右相那烔烔目光的盯视下,都皱成了苦瓜一样的条纹。

若要在蛟玥上下做调查,保准十个人里面,必有九个人是爱戴太子殿下的;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会引发什么后果,实在是可想而知。

陆院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愿意将这样的脏水往宁楚身上泼。

“行了,既然诸事已准备妥当,那先将陛下暂移到其他宫殿,待调查过后,再让陛下重新搬回来。”右相大手一挥,便开始指挥宫人转移皇帝;好腾地让三司快速调查。

除了三司亲自进入内殿调查之外,便是陆院首率着刚才那两名御医一同入内;其余人则全都守在大殿外等候结果。

凡是觉得可疑的物品都一一检查过;当然,这种大范围的检查收效甚微;而御医们对这些东西的检查也不太尽心;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千日红的毒药绝不是通过这些肉眼可见的途径下到皇帝体内的。

眼下的检查不过是在三司这三位最高长官面前走一个形式而已。

陆院首再度拿起了皇帝之前所枕的那只暖玉枕。

让另外两外御医融下那几滴药汁,重新再做一次试验,而他则捧着那只暖玉枕翻来覆去地验看。

他总觉得问题就出在这只枕头上。

可他看了半天,似乎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陆院首抚着莹玉生温的暖玉枕,看了又看,目光定在药汁渗落的地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心中一动,随即将暖玉枕拿到一盆水中完全浸没下去。

这一浸,果然浸出问题来了。

在枕头一侧,有一条微小到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见的裂缝,若非陆院首灵机一动,想到用水来试验,是绝对不会发现这条裂缝的。

一块整体温润,无论是色泽触感皆属上上之品的暖玉,居然会有一条微小到肉眼几乎难以发现的裂缝。

这条裂缝意味着什么,陆院首不用想,也心里有数,他盯着这条发丝大的裂缝,不禁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没有急着将这个发现向三司那几位最高长官汇报,而是皱着眉头,内心忐忑地拿着那只暖玉枕,又再放入水里浸泡了一会。

再然后,他独自拿着那盆水做了一些试验;结果出来,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陆院首忙着拿暖玉枕试验的时候,另外两外御医也终于得到了一些新的结果。

而三司的调查工作已也进入到尾声。

皇帝内殿,本就是管理十分严格的地方;其实也没多少地方可查。

几人花了大约两个时辰,待陆院首的试验结果也出来之后,这场针对皇帝病情突然恶化的调查便宣告结束了。

三司中,以大理寺卿的权力最高;他们在里面汇总了陆院首与两名御医的结果之后,又暗中命人叫了一些宫人来询问。

再然后,他们便脚步齐齐地踏出内殿,到了众人焦急惶惶等待的大殿。

当然,这些焦急惶惶的人绝不包含宁楚与东方语在内。

宁康一看见他们出来,立即越众而出,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宁楚不对盘一样,竟然抢先道:“林大人,你们这一调查就是两个多时辰,可是有结果了?”

大理寺卿林琅是个十分中规中矩的人,此刻听闻宁康迫不及待的相询,一时心里不悦,眉头立时垂成了倒八字模样,他冷冷瞪了宁康一眼。

低哼一声,随即便转了视线,完全将宁康的问话充耳不闻,来了个忽视彻底。

宁楚幽远的目光淡淡飘了过去,手一挥,便有人上前为三司三位最高官员奉上热茶,供上点心。

刚刚调查完毕的三位官员立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向宁楚致意。

随即又露出鄙蔑的神色凉凉扫了宁康一眼。

他们那举止神态似乎很一致在说:五殿下,在头顶望天的时候,还是记得先看看脚下,脚踩实地,才不容易摔倒。

想成神,还是先学着怎样做人吧。

在场众人,包括几位朝中元老、以及亲王、皇后、皇子,这下都没有人再催促三司三位官员;就算内心再怎么急迫,也得让人家为了工作饿了两个时辰的大佬们喝上两口热茶再说。

大理寺卿林琅其实也就真的只是喝了一杯热茶,并没有吃什么点心。

蛟玥国设有左右两丞相,但以右相为尊,他的权力只在皇帝一人之下,加之他身为两朝元老,在朝中多得群臣拥戴。

所以这会林琅喝了杯茶,眼神与右相略一接触之后,他清了清喉咙,便道:“各位,调查的结果倒是出来了;不过,各位不用在这妄自猜测,我马上就会将事情在大家面前还原。”

东方语因为被宁康归为与宁楚勾结谋害皇帝一列;所以,她也同样被变相的困在了大殿内;为了打发时间;宁楚居然变戏法似的给她弄来了一本医书;而她这会也正忘我地看得入神。

听得众人微起骚动,她才合上医书,懒洋洋抬眸瞥向三司那几位最高长官。

大理寺卿林琅暗下悄然与右相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才站出来,道:“先前陆院首曾指出,在陛下枕头上发现了几滴药汁,并证实了那些药汁里面含有剧毒;刚才他们在里面又再度验证,结果出来之后,证明那些药汁里面确实含有剧毒,不过那并不是致使陛下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

“下面就让陆院首来给大家说明事情的真相。”

宁康冷笑,眼睛斜斜瞥向陆院首,“真相?什么真相?难道昨晚还有别人潜入建安殿谋害父皇不成?”

右相所在的位置虽与宁康所在的位置相隔甚远;然宁康这番话本就充满敌意与针对着宁楚,所以他的声音非但不加掩饰,相反还较平时有些高,似是故意要让别人听到一般。

宁康刻意的便是想让一向拥护宁楚的右相听到。

而右相听到这话,心里的不悦自然更涨了一成。

他皱着眉头,冷冷盯了宁康一眼,隐怒道:“五殿下,请你记得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

“陆院首,既然林大人委托你来说明,那么请你开始吧。”

陆院首冲右想颔首,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之前确实曾查出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上面,沾有几滴含有剧毒的药汁;但刚才我们重新验证之后,发现那些剧毒,若是与陛下体内的血液混在一块,对陛下的龙体根本没有任何害处,反而有独特的疗效;对此,我为之前鲁莽的言辞感到十分抱歉。”

“太子殿下,对不起,微臣差点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陆院首说着,忽然对着宁楚方向摇摇作揖,行了个正正经经的道歉礼。

宁楚朝着虚空中抬了抬手,淡淡微笑着,神色一贯的温和儒雅,道:“陆院首,这只是小事一桩,现在弄清楚了就好;你还是接着往下说吧。”

安康立即高声反驳:“既然如此,那父皇的病情为什么还会突然恶化?那里有这样的治疗方法,拿剧毒来解毒?”

陆院首皱着眉头,冷冷答道:“五殿下,微臣身为御医院院首,自然知道有一种治疗方法叫做以毒攻毒。”

安康听闻他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当即悻悻地闭上嘴巴。

宁楚的泱泱风华与宽容气度,与宁康从头到尾的挤兑叫嚣,当场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在场众人大多数都在心里默默摇头叹息,为宁康那愚蠢而鲁莽的言辞感到汗颜。

陆院首对着宁楚一揖过后,连眼皮也懒得往宁康那边瞟一下,却正了神色,接着说道:“真正令陛下病情突然恶的原因,并不出于那些用于治疗的剧毒,而是因为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上,另有玄机。”

陆院首这话一出,人群中当即有两个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东方语凉凉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过去;发现锦衣男子的眼神似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而那蠢猪一样的五殿下,脸色却倏然大变,变得阴阴的,沉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乌云,完全笼罩在了他脸上一般。

“另有玄机?”右相斜目,含着窥不清的情绪,缓缓扫了过来。

“请陆院首明示。”

“我发现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有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缝;而我将那只暖玉枕放在水里浸泡了一会之后,竟然发现那些水起了变化。”

陆院首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会,眼角含几分意味不明的冷光瞟向锦衣男子。

“我后来再三验证,发现真正对陛下龙体有害的却是那只暖玉枕。”

陆院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一直安静闲坐的文秋凤,也一改她清婉典雅娴静的态度,居然激动得霍一下站了起来。

“陆院首,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日夜所枕的那只暖玉枕居然含有危害陛下龙体的东西?”

急切的自然不止文秋凤一个;其余人没有再接着逼问,而是目光熠熠地盯着陆院首。

陆院首顿感压力大增,他咽了咽口水,才又接着道:“皇后娘娘,这事关重大;微臣若无实证,绝不敢在众位面前说这等话。”

宁康似乎想到什么,虽然脸上已不见了先前那股得意洋洋的神态,他也皱起了眉头,却追着陆院首问道:“陆院首,你确保没有弄错吗?若真是那只暖玉枕有问题,为何陛下的病情会在昨夜之后,经过太子与那个不知什么来路女人的以毒攻毒治疗之后,才突然恶化?”

陆院首微眯着眼睛,凉意飕飕地瞥了宁康一眼,冷冷道:“五殿下说得不错,若不是有太子殿下找来东方姑娘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疗,陛下的病情确实不会有明显恶化的迹像;陛下只会在日复日的昏睡中逐渐枯瘦……直至……”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了他未竟之言所包含的真相。

宁康脸色从阴沉中变成了惨白。

右相有些气恨地瞪了宁康一眼,道:“陆院首,请你继续。”

“那只暖玉枕里面居然含有另外一种毒药,那是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量并不多,但因为陛下日夜都枕着那只枕头,所以里面的毒药就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渗入到陛下皮肤里,从而与陛下体内的千日红毒药相互作用。”

陆院首皱了皱眉,又道:“因为东方姑娘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蔬导陛下体内的千日红,却没有料到陛下枕头里面另藏玄机,这才让藏在枕头内那些毒药一瞬占了上风,也就在一夕之间加重了陛下病情。”

陆院首话音一落,文秋凤立即冷声道:“马总管,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平日不是由你负责保养的吗?它上面的裂缝是怎么回事?平日都有谁接触到那只暖玉枕?”

“皇后娘娘请息怒,这件事既然涉及到陛下龙体安康,就不是一般的管理问题;请娘娘暂且坐好,接下来的事交给臣等来调查就可以。”大理寺卿林琅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清婉典雅的女子,站了出来,一番话既不给面子又不卑不亢。

文秋凤只是心急,被他这么一说;脸上连一点尴尬也没有,她随即浅浅一笑,笑容一贯的遥远迷离,“林大人说得对,是本宫太过急燥了,本宫一想到有人居然在陛下日夜枕着的暖玉枕做手脚,就无法冷静自恃。”

林琅随即淡漠道:“皇后娘娘对陛下的心意,臣等明白。”

“玉总管,请你告诉大家,建安殿内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到底出自何处,又有哪些人可以接触到那只暖玉枕。”

玉横是负责建安殿杂务的总管;建安殿内所有物品都经过他的法眼,当然暖玉枕的来处也自然登记在册。

玉横是个长得十分白净的老太监,他神态谦恭走上前来,缓缓道:“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是在三个月前,由七殿下宁步进献给陛下的礼物。此枕当时是由七殿下亲自送进宫来,奴才亲手接收的。”

“宁步七殿下?”众人立时议论声再起。

东方语懒洋洋朝那锦衣男子投了一瞥,见他脸上居然毫无反应般;除了一双星眸寒光隐隐地转动着,他的神情居然镇定得很,连一丝情绪都不露。

林琅接着又问道:“那你当时可有仔细检查?当场可发现那只暖玉枕有何不妥之处?”

林琅想了想,三个月前,陛下虽然已病倒,但人还是清醒着的。

玉横立即苦笑着,答道:“林大人,奴才要是当场发现那只暖玉枕有问题,那里还敢让陛下一直枕着它。”

林琅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多余。

但他随即一想,又问道:“你当时没发现它有问题;却并不代表它本身没有问题;而七殿下作为这只暖玉枕的原主,自然怀有巨大嫌疑了。”

林琅目光一转,带着几分寒意汩汩掠转到宁步身上。

不过,他的目光只是在宁步身上凝了那么一下,随即便转到了陆院首身上。

“陆院首,你刚才是否已经证实了,暖玉枕里面所藏的毒粉是在两三个月前就开始对陛下的身体产生作用?”

陆院首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林大人,我很肯定;暖玉枕里面的毒药对陛下的残害起作用已有数月之久;若没有如此长的时间,是断不会突然就导致陛下病情恶化的。”

林琅冲陆院首点了点头,眼神再度转向了宁步,他冷冷一笑,缓缓道:“那么,七殿下,如此说来,你毒害陛下的嫌疑确是最大了!你对这个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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