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皱了皱眉,望向来人,只见一个云鬓高挽、身着华美宫裳的妇人,盈盈走来。
妇人看着有二十七八岁,身姿妖娆,玉容肌肤似桃花生晕,身材浮突有致,犹如一颗熟透了的蜜桃一样,饱满多汁,这种女人是那种看一眼,就能联想到床帏。
“烟视媚行,魅惑之力散发于无形。”徐行眸光渐渐清幽,思忖道:“这就是四尾天狐?”
“娘……”青凤脸色微变,继而笑嘻嘻地跑了过去,抓住了苏媚的手,道:“您不是在秘境修炼吗?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要给人家私奔了。”苏媚揉了揉青凤的头发,娇媚笑道:“怎么,找了情郎就不要娘了?”
青凤跺了跺脚,羞恼道:“我哪有?”
徐行面色淡淡,既无解释,也不多言,倒是一旁的辛十四娘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不时偷偷瞧着苏媚脸色,似是极为畏惧她这个姨母。
“你就是那徐行?”苏媚收敛了面上笑容,眸子中瓣瓣桃花于眼底晕开,流光溢彩,一片粉红。
“正是徐某。”徐行神情沉静,眸光迎了上去,只见眼前幻影明灭,赫然发现自己置身于红绡暖帐,周方烛火摇曳,自己盘膝而坐。
突然,一个姿容艳丽、衣不蔽体的红衣少女,两颊桃红,檀口微张,朝自己怀中扑来,借着灯火,少女抬起一张含羞带怯的妩媚面孔,似是娇小玲珑的青凤,再细观,又似是面如满月的辛十四娘,又是一变,竟是苏媚?
“原来,你喜欢我这样的?我就说嘛……”红裳丽人娇媚一笑,正要附在耳边吐气如兰,突觉一空,心头顿惊,却见徐行面容冷峻,已然落在不远处,清宁目光平静如玄水,“九尾天狐一族的桃夭瞳术?”
“哼,”甜腻娇哼响起,显然觉得这平静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嘲弄,甜甜一笑,桃花烟罗瘴气现出,“相公,你怎么在这里?”
哪怕是徐行无意间的一丝心灵破绽,都被其捕捉到,从而幻化成连城的模样,一身嫁衣如火,目光楚楚。
“连城”扑到徐行怀里,娇腻道:“相公,我好想你!”
“道友,你过了!”徐行眸子幽沉,心神一动,右手掌中的青铜碎片破妄之力发动,怀中的少女身形一僵,“啊……”疼的惨叫一声,烟瘴四散开来。
仍立在原地的徐行眸光深深,神情冷漠地看着对面已闭上眼睛,眼角丝丝嫣红渗出的苏媚,二人此刻动也没动,方才苏媚想要以瞳术戏耍于他,让他当众出丑,这些看在青凤面上,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但千不该、万不该,幻化出连城的样子。
“娘,你怎么了,你眼睛流血了?”青凤花容失色,急声道。
苏媚心头大骇,周身气息涌动,修复着瞳术反噬的伤势,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目光复杂地看向徐行,“道友好厉害的神通!”
若她没有猜错,这位徐道人应是某位大能转世重修,否则何以拥有如此浩瀚渊深的神识,破她瞳术不说,还引得反噬?
又想起青凤曾言初见这人,通法都没有,这才几个月,就成金丹真人,不是大能转世又是什么?不是天仙,至少也是阳神。
青凤愣在原地,感觉有些懵,惊疑不定道:“老徐,方才是你?”
辛十四娘同样一脸茫然,心道,“方才姨母似乎对先生施展了神通,这是失败反噬了?”
徐行没有去回答青凤,神情端肃道:“有些玩笑,夫人还是不要乱开的为好。”
闻听此言,苏媚脸色变幻了下,烟视媚行的神色消失不见,轻柔笑了笑,致歉道:“徐道友,方才是妾身孟浪了,若不嫌弃,还请到鸣凤阁一坐。”
徐行神色自若,并没有强行解释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吧。”
“老徐,你真的要走?”青凤心下慌乱,急声道:“你走,我也随你走。”
苏媚凝了凝眉,本就有心再进一步细察徐行的底细,娇笑道:“徐道友,不如到鸣凤阁商量下青凤的婚事?”
辛十四娘轻声唤道:“先生,去坐坐嘛。”
徐行沉默了下,道:“可。”
辛十四娘见此,只当是自己起了一定作用,眼中就多了一丝雀跃。
浑然不知自己时刻游走在绿凤边缘的青凤,狐疑地看了一眼辛十四娘,心道,“表妹她两眼晶亮,兴奋个什么劲啊。”
鸣凤阁
几个衣衫艳丽的狐族侍女端上灵茶,就远远退到一旁。
苏媚一双魅惑的桃花眼,不停打量着徐行,轻笑道:“徐道友,这是昆仑山顶的开阳雪莲茶,宁心清欲,请!”
徐行点了点头,呷了一口,只觉入口清凉,沁人心脾,方才因苏媚无故相戏的燥火,似一下扑灭。
“徐道友道法精深,一看就是玄门正宗,不知是那一家仙宗的上真?”苏媚状极随意地问道。
徐行轻笑一声,“苏族长是在打探我的底细?”
“不敢,”苏媚姣好的面容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道:“只是好奇,不管如何,我替青凤将来考虑,总该知道。”
徐行沉默片刻,清声道:“徐某散人一个。”
苏媚啜了一小口茶,闻言,差点儿被呛到,笑道:“徐道友不愿说就是,何必诓骗于我?”
“娘,你问东问西干嘛呢?”青凤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
苏媚一时无言,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女儿。”
当然也是青凤身具天狐血脉,如红玉、封三娘这种血脉卑贱的狐狸,苏媚没有这舐犊之情。
徐行将茶一口饮尽,撇了一眼苏媚,道:“青凤所修心月秘典,只有一条至情之路可走吗?”
“道友慧眼如炬,果是我辈中人,”闻听至情二字,苏媚愣了一下,眼眸明亮,忽地自嘲一笑道:“常人以为我苏媚放荡,但他们何曾知道,我苏媚若当真滥情,必然道心驳杂,寸步难进,哪里会有今日的这般道行?”
徐行面色仍是平静,并没有将这所谓的坦率剖白放在心上。
“若非这狐族族长把我错认为什么大能转世,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都不错,还想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