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虽然处在昏迷状态,但干涸的唇有阵阵的凉意袭来,本能地,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
乐彤知道他大概是口渴了,但又不敢随便动他,只好耐心地反复一次又一次地用棉签给他一点点的滋润。
这样无聊的动作,乐彤重复了近半小时,然后,她察觉男人原本惨白的脸,开始出现了阵阵异样的红意。
再看男人的额,不知何时竟是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乐彤暗叫不好,伸手摸摸男人的脸和额,果然滚烫一片。
赶紧按了铃,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过来,给纪叡打了支退烧针,那个发烧的男人,却只是皱起眉,一直没怎么吭过声。
乐彤不敢大意,不停地用干毛巾给男人擦着身上的汗,至于下身,她是没那个勇气去管,只得由着他汗湿了裤子,才让保镖进来给他换裤子。
被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直到半夜,纪叡的烧才完全退了下去,累成狗的乐彤,原本只是想着趴在床上歇一会,哪知道,这一歇,就睡了过去。
纪叡醒来的时候,天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他还没睁眼,便习惯性地用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哪知道,腰才挺了一下,他便暗暗痛呼一声,跌回了床上。
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去书店买书被人从正面扑过来捅了一刀的事。
这么说来,他现在,是在医院?
纪叡微微睁开眼,因为起不了身,只能微微转动着头看了看头顶的景观,从床头挂着的仪器和药水袋可以判定,这里绝对是医院无疑。
也对,他被捅伤了,小李怎么可能不送他来医院呢。
只是,他在医院,她怎么也在?
纪叡的视线,落在那个歪着头枕在手臂上睡得香甜的女人脸上,便怎么也移不开了。
他记得非常清楚,自己昏过去的时候,明明有吩咐小李,让他别告诉乐彤,看来,那小子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瞧她那睡姿,似是睡得很熟,而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条毛巾。
纪叡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但昏迷后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真切,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些湿腻的东西在唇上划过,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
再后来,他似乎有一阵子是发烧了,整个人烫得难受,但他现在身上却完全没有发烧之后那种又粘又腻的感觉,相反,还觉得很清爽,难道说,是她整晚在给自己擦汗擦身?
想到这里,纪叡的目光愈发地柔和。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把她脸上粘着那缕发丝撩开。
“唔……”大概是他的动作有点重,乐彤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喃之后,脸在手臂间蹭了蹭,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对上纪叡幽深的眼,乐彤脸上现在一抹笑意,“醒了?”
说着,人已坐了起来,前一刻还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瞬间一片清澈。
“嗯……”纪叡笑着眨了眨眼。
对现在的他来说,极少的动作都可能会牵扯到伤口,他刚才那一伸手,已经痛得差点要叫出来了。
“很痛是吗?”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却没能逃过乐彤的利眼。
“没事……”纪叡还没缓过气来,却要在乐彤面前装作云淡风轻。
一来,是不想她担心,二来,他是个男人,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得太窝囊。
乐彤深深地看他一眼,没吭声,拿起毛巾转身进了洗手间。
乐彤进去之后,纪叡伤口的痛感终于慢慢缓了过来,听着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纪叡正在纳闷她是不是生气了,却见她捧着洗手盆出来,“洗个脸吧,一会我去问问医生,看你能不能吃东西。”
她把盆子放在椅子上,一边说一边低头拧着毛巾。
“这两天暂不能洗澡,一会让小李帮你擦擦身吧。”
说着,湿热的毛巾已经贴到了纪叡的脸上。
“你帮我擦就行了,不用麻烦小李。”纪叡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劳役她就不是麻烦。
乐彤只以为这男人并不记得昨晚的事,心里虽然不好意思,嘴里却十分嘴硬。
“男女授授不亲,让小李帮你。”她极力板着脸。
可床上那个男人,却根本没被她这刻意戴上的面具所迷惑,勾起唇笑道。
“是吗?那昨晚谁给我擦的身?”他的嗓音,因发了一晚烧而变得特别沙也特别沉。
可偏偏这样的嗓音,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十分性感。
犹如一要细柔的羽毛,在乐彤心里一下一下地挠着,挠得她心痒难耐。
“反正不是我!”乐彤仍嘴硬,可脸上的红晕,却十分直接地出卖了她。
纪叡也不戳破她,只心情极好地随着她的动作,顺从地抬起下巴,让她帮自己擦拭脖子。
纪叡微仰起头,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乐彤似乎也感觉到他那灼灼的视线,却只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手轻轻扶起他的头,一手把毛巾推向了他的耳尾,帮他擦干净后颈。
纪叡像个温顺得不得了的孩子,乖乖地由她摆布伺候着。
只是,向来迟钝的纪叡,竟从她看自己那带点嗔怪又带点忧心的眼神,再加上她嘴里虽然骂着,但手上却是温柔得不得了的动作,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乐彤,你是不是想清楚了?”
纪叡问完,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抬起手一把按在乐彤贴在后颈的手上。
乐彤没有答他,而是垂下眼,纪叡看着她那垂着的长睫毛轻轻抖动着,心脏,亦随之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就在他以为,乐彤又要拿什么借口搪塞他的时候,她那黑而长的睫毛扬了起来,黑亮的眼眸里,满满的,全是让他恨不得能溺死其中的温柔。
“嗯!”乐彤点了点头,没等纪叡说什么,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笨?”
宝宝常常骂他爹地是笨蛋,原来,她这当妈咪的,其实也是笨蛋一个!
男人勾着唇眨了眨眼,身子猛地撑了起来,微干的唇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亲了亲,“笨是笨了点,不过,笨蛋配笨蛋,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