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只水鸟,对于体重超过300磅的巨蛤蟆而言,只不过是一道开胃甜点。
就在乔安观察期间,其它巨蛤蟆也都不失时机的吐出修长、灵活且极富粘性的舌头,捕捉任何胆敢靠近自身十五尺内的活物,这其中既包括空中飞的水鸟,也包括靠近水面换气的游鱼。
咻!
红光一闪,水面泛起涟漪。
一尾肥硕的鲤鱼被巨蛤蟆以舌头卷起,转瞬间便被吸入口中,随意咀嚼几下就被咽下肚。
得享美餐的巨蛤蟆,满意地砸咂嘴,发出擂鼓般洪亮的蟾鸣,颈部气囊随之鼓胀起来。
泰德·平克顿揉了揉被蟾鸣震得生疼的耳朵,靠近乔安,低声问:“老弟,这群大蛤蟆在这里围成一圈是什么意思,是在开会,还是打算举行选美大赛?”
乔安差点被侦探先生的异想天开逗乐,忍着笑回答:“巨蛤蟆虽然比普通蛤蟆聪明得多,但是智力水平还远远达不到懂得‘开会’或者‘选美’的程度,如果我没猜错,它们应该是在执行警戒任务,而它们的主人,或许就躲在巨蛤蟆围成一圈的草丛深处。”
“主人?”泰德·平克顿立刻抓住乔安话语中的关键词,“你是说,这群巨蛤蟆是被人驯化的宠物?”
“准确的说,是家畜。”
乔安做出进一步解释。
“‘巨蛤蟆’与普通蛤蟆的亲缘关系,比表面上看起来远得多,与其说它们是自然界的动物,其实更接近超自然领域的‘魔法兽’,智力已经达到家畜的水平,所以存在被驯化的可能性。”
“那些生活在湿地中的,具有高级智慧和社会性的无尾目超自然类人生物,比如‘狂蛙人’和‘沼蜍人’,都很擅长驯化自己那些巨大的远亲充当仆从。”
“狂蛙人很擅长培育和驯化‘巨蛙’,沼蜍人则精通驯养‘巨蛤蟆’,这就好比我们人类驯养牛马和猎犬。”
“当然,我们人类很难与家畜进行心灵层面的沟通,而沼蜍人则能与‘巨蛤蟆’进行深入交流,这或许得益于他们都属于超自然无尾目生物,亲缘关系比较近,所以更容易理解对方的心思。”
平克顿先生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巨蛤蟆背后那片为芦苇覆盖的茂密草丛。
“也就是说,就在我们前方三百码外的芦苇荡里,潜伏着数量未知的沼蜍人?”
“很有可能。”乔安先做出肯定的猜测,接着又补充道:“沼蜍人长途旅行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头被驯化的巨蛤蟆,走累了就骑在巨蛤蟆背上代步,所以通常情况下,有一头巨蛤蟆就对应着一只沼蜍人。”
侦探先生接过他归还的望远镜,稍加观察过后,喃喃道:“在我们视野范围内,总共有十二头巨蛤蟆,按照你刚才的算法,芦苇荡里至少应该有十二个沼蜍人……这可不太好对付啊!”
“乔安,你有没有办法对芦苇丛中的情形,进行更深入的侦查?”
“我可以试试看。”
乔安没把话说的太满。
事实上,“侦查敌情”是他最擅长的技能之一,有太多法术可以实现这一目的。
乔安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那颗集成了众多预言法术的“义眼”。
他轻触右眼,激发3环“鹰眼术”,将一个隐形的“观测点”投放到芦苇丛中,恰好位于十二只巨蛤蟆围拢成的圆环正中央。
完成施法后,乔安就把自己的一缕意识转移到魔法观测点。
一刹那的晕眩过后,乔安缓缓睁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围的情景,验证了他的预测,芦苇丛中果然聚集着一大群半人半蛤蟆的怪物,总共十二只。
这些家伙全都蹲在水洼里,体态显得臃肿肥胖,然而个头并不矮,直立起来不会低于六尺高。
与乔安在书上所见的插图相比,真实的沼蜍人给他带来更强烈的视觉冲击。
插图上描绘的沼蜍人,脖子短粗到几乎看不出来,一双凸起的大眼睛显得蠢蠢的,布满癞疮的皮肤,质感如同在水里浸泡了半个月的尸体,给人以浮肿笨拙的印象。
对照活生生的沼蜍人,乔安不能说插图画得不像,但是无法表现出沼蜍人的神韵。
是的,沼蜍人的外形看起来是有点蠢萌,但是他们的眼神坚定而严肃,癞皮和表层脂肪下面都是大块大块健硕发达的肌肉,举手投足散发出狂野剽悍的气势,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骁勇武士,与插图上描绘的肥宅形象相差甚远。
乔安还注意到,十二只沼蜍人,全都穿着兽皮缝制的坎肩,坎肩前襟对称镶嵌着四排米黄色的骨片,看上去像是牛角。
这些兼具韧性和弹性的骨片,大大增强了无袖皮甲的防御力,使沼蜍人较为脆弱的腹部得到很好地保护。
眼前的情景,使乔安不得不纠正自己之前的一个偏见。
沼蜍人的确不擅长制造铁器,但那不全是因为他们文明水平太低,更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受限于他们的栖息环境。
毕竟湿地不便挖掘和冶炼铁矿石,也就很难发展出对应的钢铁文明。
但是从沼蜍人武士一身制式甲胄的精细做工来看,已经接近人类工匠制作的“镶嵌皮甲”的水准,可见他们至少在皮革和骨制品加工领域,并不比人类的工艺水平差太多。
这十位沼蜍人武士,除了身上穿的镶嵌皮甲,背在身后的黑曜石长矛,腰间还都斜挂着一柄造型古怪的武器,像是在四尺来长的木柄上,装上一颗带有锋利棱角的不规则黑曜石球体。
以人类的武器分类标准来衡量,沼蜍人这种独特的武器,应该算是一种“重型钉头锤”,专门用来破甲的狠家伙!
十位沼蜍人武士,也都像草丛外围的巨蛤蟆那样,面朝外,围成一圈,做出警戒姿态。
置身于在人群中央的,是两个看起来有点特别的沼蜍人。
其中年长的沼蜍人肤色灰白,持杖坐在坟起的土堆上,另一个年轻的沼蜍人则在他对面垂首恭立,似乎正在毕恭毕敬地聆听长者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