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他们在孙家船坊忙活了一整天。
午餐是在船坊就地解决的,叫的外卖。
啥?
外卖?
没错,外卖自古就有。
有需求,便有热情的服务。
只要你出得起银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苏言如今有的是银子,多花了点银子,提前派人去预定,请包子铺晌午时,送两百个包子来船坊。
三十多个拆船坊的工人,包子管够管饱。
晌午包子送到时,杨连海死活要请苏言到镇上的酒楼搓一顿,略尽地主之谊。
苏言担心杨连海另有所图,趁酒席间,在他小女儿的问题上,不依不饶地穷追猛打。
他更担心自己几杯酒下肚后,心肠变软……
于是苏言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要与劳动人民同甘共苦,同吃包子,坚决地推辞杨连海的宴请。
无奈,在杨连海不离开、不放弃的苦苦哀求之下,苏言当着杨连海的面,拿起几个包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饱了!
得,这下没辙了吧!
杨连海看着苏言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一副吃撑了的样子,这才放弃了宴请苏言的执着念头。
在苏言的‘逼迫’下,杨连海患得患失地离开了船坊。
在杨连海看来,套近乎要趁热打铁,双方关系才能越来越牢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酒席最是能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捂热。
当然了,除了酒席套近乎,杨连海还有别的法子与手段。
这钻营人脉关系,杨连海深谙其道,无非就是溜须拍马,勤快办事。
杨连海离开孙家船坊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火急火燎的奔赴林家蹭饭。
当然了,蹭饭不是重点,给孙航空说媒的事同样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孙航空急着去林家跟亲家翁商议,关于那二十艘大船的订单,还有如何整合吴湖镇船坊的大事。
这不单单是杨林两家千载难逢的好事,更是整个吴湖镇有史以来天大的喜事。
也难怪杨连海会如此屁颠屁颠,火急火燎地直奔林家。
两位亲家翁商议的结果可想而知。
苏言便是吃准没人能抵挡巨大利益的诱惑,加上杨连海的人脉与威望,整合吴湖镇船坊的事必能水到渠成,不用他操心。
虽说整合吴湖镇船坊的事,苏言自己也能办成,毕竟手里揣着天大的订单诱惑,那些船坊同样会乖乖地配合自己的整合计划。
但是,给点甜头,别人就能替自己办好的事,为何非要自己费心费力去做?
当个甩手掌柜多好!
当孙航空、范铁他们指挥着一群工人在船坊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正跟影儿在湖边偏僻的地方欣赏湖景,同样是热火朝天。
两个蜜月时期的人,腻歪在一起,便不晓得时间流逝,在湖边晒着暖阳坐了一下午。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下,辛苦了一天的工人们,当场就拿到了工钱,感恩戴德地离开。
中午有管够的包子,收工便结算工钱,福利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工人们对苏言这个东家却是又敬又怕,离开时都不敢再看苏言与影儿一眼。
杨公子那被打折的腿,历历在目……
工人们离开后,苏言他们便返回了客栈。
…………
苏言他们一进客栈,店小二便机灵地上前殷勤招呼。
吴湖镇不大。
今日早些时候,苏言一怒为红颜,打断杨公子的腿,杨连海连滚带爬,亲自去给苏言道歉的事,早已传遍了吴湖镇。
夸张是夸张了些。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
在吴湖镇百姓看来,发生在传奇一般存在的苏言身上的事,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他做不到!
名气这东西还有一个看得见,也挺实惠的好处——店小二服务态度超级好。
打苏言他们进门伊始,店小二全程陪笑着伺候一旁,上茶,倒茶,点菜,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这让苏言想起了小丑。
客栈掌柜亲自到后厨,吩咐掌勺的师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绝活,务必把苏言他们点的菜,做成精品中的精品。
客栈同仁,上下齐心,拿出了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为苏言提供优质的服务,誓要把苏言这位爷伺候周到,伺候舒心。
这位爷不舒心,客栈同仁也甭想舒心。
然而,并不是所有客人都能享受宾至如归的服务。
“小二,我们的菜为何迟迟不上?”
“小二,我要的酒呢?”
“小二,给我们加壶茶。”
“小二,这菜里有苍蝇。”
“……”
任由别的客人如何叫唤,店小二依然不为所动。
只见他嘴角挂笑,坚定不移,就一直站在苏言身后,拎着茶壶伺候着,瞅着苏言他们谁的茶杯空了,就赶紧殷勤地给倒茶。
倒不是为了得些赏银,店小二听说杨公子那腿……
这是一位必须伺候好的爷!
别的客人怠慢了,顶多也就是挨个骂,赔个不是。
这位爷伺候不好,那是要腿的,兴许还要命。
为了自己跑堂的腿着想,别的客人得罪便得罪了。
我伺候我的爷,让他们骂去吧!
好在苏言察觉到快要引起公愤,便对一旁的店小二说道:“这里不用你照应了,去忙你的。”
这小丑,他也不容易。
闻言,店小二这才如获大赦般,告罪一声,去招呼其他怨声载道的客人。
不一会儿后。
苏言他们点的菜,很快便一道接一道地端了上来。
“掌柜的,为何我们先来,他们后到的却先上菜,怎么做生意的!”有一桌客人等得不耐烦拍桌子道。
哎哟……
我的祖宗哎!
掌柜的赶紧一溜小跑,冷汗直冒地跑到那一桌拍桌子催促的客人跟前。
掌柜小声与那一桌客人嘀咕几句后,适才还怒气冲天的一桌客人,便都神情慌张地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我们点的菜,师傅炒了没?”适才拍桌子的客人小声询问道。
“三哥,实在对不住,师傅太忙,您点的菜,还没来得急做。”在座的都是镇上常光顾的老顾客,掌柜的一脸歉意道。
“没关系,掌柜的,我临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这饭就不吃了,回家再吃不迟,改天再来光顾。”
说完,被掌柜称作三哥的人,给同桌几人使了个眼色,便率先站了起来,麻溜地走出客栈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消失在大街上。
掌柜看着这一桌子客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苦笑,适才他不过是告诉三哥,先上菜的那一桌有位爷叫做苏言的。
这家客栈,算是吴湖镇方方面面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因此掌柜不用猜,就知道与孙航空一起来的便是苏言。
因是顾客,又是一个镇上的人,掌柜知道这三哥也是道上混的,平时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显然三哥没见过苏言这煞星。
掌柜担心三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苏言,在他的客栈里,引发不必要的血案,杨公子便是前车之鉴,于是好意提醒一下,那位爷是苏言。
不曾想,三哥听到苏言这个名字,就像耗子见了猫——吓破了胆。
至于怕成这样吗?
掌柜与拍桌子客人的动静与小声交谈,自然逃不过影儿的耳朵,只见她一边吃饭,一边调侃道:
“公子,看到没,如今你凶名赫赫,宵小一听到你名字便吓跑了。”
在人前,影儿还是不适应称苏言为夫君。
“嗯,看到了。”苏言端起酒杯一口闷,砸吧着嘴,笑道:“我不是一个凶狠之人,我一旦凶起来不是人。”
闻言,影儿脸上顿时便爬满了红晕,心里啐道:‘夫君凶起来不是人,是禽兽’!
“咳咳咳……”孙航空剧烈地咳嗽起来,瞬间涨红了脸。
“大哥,你怎么了?”苏言疑惑道。
“兄弟,这酒……凶,呛的……”孙航空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
苏言会意,心道,谁说大哥是‘老男人’,分明懂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