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白疑惑的望着沈弘文,觉得他是话里有话,不由更加好奇他想让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了。
“爷爷,你想让我做的究竟是什么?”
沈弘文并没有直接回答夏忆白的问题,而是转变话题,开始向夏忆白感叹起了岁月。
“忆白啊,爷爷现在已经有七十岁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啊,不但身体会有很大的变化,就连心也会开始慢慢的枯竭啊。”
明白沈弘文对时间流逝的无奈,夏忆白酸涩一笑,安慰着沈弘文,希望可以让他好受一些。
“爷爷,人是会老,但还是有很多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得而变化的。”
沈弘文感激的看着夏忆白,再次长叹了口气。
“忆白啊,还记得爷爷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您是指让我破坏婚礼的事情?”
“恩。”
拉长声调,沈弘文虚弱的应了夏忆白一声。
“爷爷知道你这孩子不容易。虽然你从来没有向爷爷提起过什么,不过爷爷也能够感觉得到,饶晨在你心里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听着沈弘文的话,夏忆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就好像沈弘文的这句话揭穿了她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一样,让她觉得很尴尬。
还不等夏忆白想出什么话来否认沈弘文刚才的观点,病房里已经再次响起了沈弘文的声音:“孙曼文和饶晨结婚的日子将近,也是时候让你完成我的嘱托了。可是,现在爷爷又有了新的想法。”
夏忆白听沈弘文说他有了新的想法,不禁有些惊讶,可还不等她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沈弘文又接着自己刚才还未说到一半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忆白,爷爷曾经许诺过你,只要你在沈饶晨身边呆五年,一直到破坏了沈饶晨和孙曼文的婚礼之后,就可以真正离开沈饶晨,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是爷爷现在想耍赖了。
爷爷就只有饶晨这么一个孙子。他对爷爷来说,根本就是心尖尖上的肉。爷爷不放心将他交给其他的女人,所以爷爷想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拉下老脸来恳求你,留在饶晨身边,好好照顾他吧?”
明白了沈弘文的意思,夏忆白有些感觉的朝他摇了摇头。抽回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夏忆白抗拒的说道:“爷爷,您不能这样。您……您不能这么自私。”
慌乱不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失望的说:“爷爷,这跟我们之前约好的不一样。您不能因为疼爱自己的孙子,就不替我的未来着想。我……我……”
夏忆白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她是因为听了沈弘文的话,才不断的在心里勉励自己,才坚持跟在沈饶晨身边走到了今天。
如今,眼看着沈饶晨和孙曼文就要结婚了,她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可是现在呢?
沈弘文居然对她说,希望她可以继续陪在沈饶晨身边。
这怎么可以?
这对于她夏忆白来说,无疑就是噩耗。
夏忆白感觉她内心原本已经逐渐开始解开的绳结,骤然间却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毫不征兆的重新扭在了一起,很紧很紧,紧的让她张慌所措,心慌意乱。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沈弘文慈爱的看着情绪十分激动的夏忆白,再次轻叹了口气,说:“忆白啊。爷爷没有在你身边呆多久,也不知道你和沈饶晨的情况,可是爷爷很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离开沈饶晨吗?”
沈弘文的一句话无疑就像是一桶烧开的油,狠狠的泼在了夏忆白结满伤疤的内心深处,让她难以忍耐的为之一愣,痛的大脑一片空白空白。
眼眸猝然瞪大,她呆滞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弘文,颤抖着双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才好。
抬手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她慌乱不安的别过头,硬是从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爷爷,我、我当然是想离开沈饶晨的。我……”
“忆白啊,那你离开了沈饶晨,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办呢?”
再次一愣,夏忆白变得更加不安了。她震惊的看着虚弱无力、就连说话都很费劲的沈弘文,一双蒙上了泪水的眼睛里,飞逝而过一抹恐惧。
对啊。
她一直以来,心里所想的、所期盼的都是能够快点离开沈饶晨,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在离开沈饶晨以后,怎么生活下去,甚至连一点对未来的构想都没有。
她……是真的想要离开沈饶晨的吗?
沈弘文看着神情慌乱的站在病床前沉默不语的夏忆白,疲惫的叹了口气,朝她眨了眨已经显得困乏的双眸。
他现在除了能够说话、能够眨眼睛之外,已经没有能力再支配自己的身体了。
“忆白啊,你过来。爷爷有句悄悄话要对你说。”
听到沈弘文的话,夏忆白回过神,机械的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刚才被沈弘文简单的几句话,就揭露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夏忆白现在听到沈弘文有悄悄话想对她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产生了一些抗拒感。
她踌躇不定的站在原地望着沈弘文,丝毫没有想要走上前的意思。
沈弘文看得出她现在有些排斥害怕自己,便对她说:“这句话,爷爷只想悄悄告诉你。”说着,沈弘文对夏忆白投去了恳求的眼神。
夏忆白看着沈弘文恳求的眼神,突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只想悄悄告诉她一个人听?
怎么回事儿?
难道外面有人在偷听?
疑惑的望着眼神里全是恳求的沈弘文,夏忆白情不自禁的就转过头,朝门外看了过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在两个人共处一室的时候,还需要悄悄耳语的吗?
心怀忐忑的朝病房的方向看了几眼,夏忆白觉得事有蹊跷,可她又并没有看出周围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心有疑惑,可夏忆白还是走到床边,将耳朵凑近了沈弘文。
她想听听沈弘文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然后再好好的检查检查这间病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或者是隔墙有耳?
可等她听到沈弘文吃力的从嘴里挤出来的两句话,顿时一愣,一双本来就微红的双眸霎时间在恐惧中不受控制的睁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