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玛利亚医院病房。
病床上躺着夏爸,旁边的生命仪器监视着他的生命状况。
“爸,你已经睡了这么久,醒醒好不好。”夏铄轻轻地为夏爸梳理着头发,仔细地替他擦拭着手脚。
“您不愿意醒,是不是还在责怪女儿?”
“女儿知道错了,你醒醒好不好”
“对不起,都是铄儿的错,是铄儿不好……”眼泪一滴滴地滑落脸颊,沁进了脸颊的伤口,她却感觉不到同意。
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就要将她折磨得奔溃,那双廋骨嶙峋的手紧紧握着夏爸的手,似乎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留恋。
“多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爸的悉心照顾”她唤来护士吩咐着,从衣裳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将它塞进了护士小姐的手里。
护士眼里闪过惊喜,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笑盈盈地推辞,眼睛里却明显是**裸的不舍:“这是我应该的。”
“送出去的礼,我不会再收回来。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帮我好生地多多照顾我父亲,拜托了!”
“瞧夏小姐说的哪里话,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您的父亲的。”吃人的东西嘴短,那人家的东西手软。既然收了东西,自然会在这件事上多费点心思。
踩着沉重的脚步,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国家银行。
霍竣廷进夏家门的那一刻起,父亲便早已经偷偷拟好了一分天宇集团财产股份转让书,转交给银行保险公司保管。
罗律师---夏爸的初恋及几十年的密友,她戴着厚厚的眼镜,心情沉重无声无息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孩儿。
待看见来人脸上的伤时,罗律师的心里疙瘩一响,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罗伯母。”她乖巧地笑着,礼貌地称呼着。
“夏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与怀疑。
“是我,如假包换的夏家千金。”她的眼里露出苦涩,嘴角笑得无奈。
“……”罗律师良久地沉默,盯着她那张脸,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惊讶,好久才听到她说:“怎么变成了这般?”
“一言难尽。”
“想必你定有无法说出口的苦衷,你若不说,我便不再问。”
“罗阿姨,你在电话里对我说‘我父亲变成植物人之前,留了一份财产转让书与你代为保管?’”
“是啊”罗律师微微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说:“三年前,一根三厘米的玻璃停留在你的中枢神经血管里。医生说你活不久,他那时便拟了第一份财产转让书,内容是将天宇集团的财产捐献给2011年地震受灾区。第二份内容是大约一年前,他来找到我说‘他始终放心不下霍竣廷,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得留个万一,便留了份天宇集团财产股份转移书,特别交代一旦霍竣廷有二心,对你不好,便将这第二份文件交给你。’”
“真是难为父亲了,为我计划好了一切。”眼眶里感动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
怪自己太任性,好好的让父亲认什么干儿子。
那时的自己被自以是的爱情蒙瞎了眼,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唉!”罗律师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禁皱:“他也就多留了个心眼以防万一,哪想真的会有这一天呢?”
“我醒悟得太迟了!”情绪崩溃的夏铄掩面痛哭,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自责愧疚的话语。
“三年前,你16岁,那时我被你父亲请来受理关于你的案子,亲手将伤害你的高年级女生送进了监狱。如今三年过去了,你19岁,成年了。如果想要不被伤害,唯一能做的不是等待救赎,而是自己强大起来,做人生的强者。否则人生的悲剧会一而再再二三地找上你。这是你父亲的第二份天宇集团财产转让书,被转让人上写着你的名字,应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已经很清楚。”夏家闺女受了太多的伤害,眼眸早已不再明媚,笑容不再灿烂。有的只是伤害留在她脸上的痕迹,她的眼眸被冷漠淹没,笑容变得无奈苦涩,甚至无法挤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萧条的人影走在萧瑟的街道边,不知不觉中便踱至了这一条熟悉的街道。
站在人潮涌动的街道边,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这座公寓,‘浪花公寓’,她的家,有着她所有美好的家,循着路痕一步一步地朝公寓里走去。
距离家还有一楼,她却站在楼梯间犹豫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楼上下来,惊愕的目光对上站立在那儿惊慌失措的女人,眼里露出嘲讽:“夏大小姐?”
“……”石化了的夏铄头脑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逃跑,跑。
她转身飞快地朝着楼下跑去,满脸冷汗淋漓不时回头张望追上来的霍滐。
跑至最后一楼时,她就要呼叫公寓门卫,却被暗处伸出来的一只手紧紧捂住嘴,令她发不出只言片语。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坠落在霍滐伤痕累累的手臂上。
“啧啧,为什么要跑呢?”他将她抵押至墙壁,用着冷漠至极的语气说:“雯雯死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医院,还是你的私人病房,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呢?巧合得令我不得不怀疑是你!”
“唔唔!!”夏铄拼命地摇头,想要辩解,可是霍滐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一命抵一命,雯雯死了,你却还活着,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你?!!”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夏铄耳边怒吼出声。
“唔唔唔”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不是我啊!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禁锢。奈何却被霍滐捂得更紧致了,豆大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