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一番,相信她也可以在薛府上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大夫人,薛彩青她们还没有蠢笨到很快找她算账。
而等她们准备好了,她也早已经离开了相府了。
想到此,沈倾欢心头紧绷的弦也放松了几分,她提起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欢快,但就在前脚刚踏出书房的院子,就见着回廊的另一头,一角衣袂飘然自拐角处消失。
她依稀间只看到了一个身着天水之青的背影,长身玉立,虽然只一眼,但却给人以超然出群的感觉。
印象中,薛府里的男子也没有那个有这般的气质,下人们自是不可能,全都一副常年受压迫奴役的谦卑模样,而薛府的公子也只有薛宏毅,薛宏宇。
这两人她都见过,前者带着常年混迹胭脂巷的流气,后者端的是披着君子的小人犯儿,只跟这个背影比起来,就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会是谁?
沈倾欢回了阁楼,见月儿已经从后厨回来了,便问道:“今日府里的贵客你可是见到了?”
月儿人小,且没有什么心思,当然也没多想,只以为沈倾欢只是好奇,这几日跟在沈倾欢身边,感觉到失忆了小姐倒没有其他的小姐们们私底下议论的那般难以相处。
她是这个月才被买进薛府的,而被分配到薛青青身边也是这两天的事情,所以初见醒过来的薛青青会那般的怯生生。
此时,已经了解了不少,当然再没了刚开始的紧张和不安,她欢快的跑到沈倾欢身边,抬手,还当她是病人一般搀扶着她的手臂,笑意盈盈道:“奴婢只是被吩咐到后厨烧火打杂,哪里能有幸见到贵客的尊容,不过……”
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含着几分遐想道:“要真是见了流月公子,那才真真是奴婢修来的几辈子的福气呢!”
“流月公子?”沈倾欢也由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被她拉到桌前坐下来,“要不要这么夸张?不过是见上一面,就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样子的架势,简直比自己那个时空的追星还要疯狂。
看着月儿眼神里的崇拜和敬仰,沈倾欢不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有这影响力,能让毫不相干的薛府后厨打杂丫头都这般敬仰的,所谓的流月公子。
“小姐不会连流月公子也不记得了罢?”月儿惊讶的出声,仿似不记得这个所谓的流月公子是比薛青青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还要了不得的事情。
见沈倾欢目光茫然的看着她,月儿长叹一口气,小小的人儿,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不和年龄的伤感道:“作为名扬五国,被奉为第一学士,也是文采天下第一的流月公子……小姐居然也不记得……”
“文采第一?文采哪里能分得出个高下,既然天下人心悦诚服,那他该是有些岁数了罢?”
“非也……”小丫头摇头晃脑,说起流月公子来如数家珍,“流月公子六岁便能作诗,七岁作画,他的字画更是一绝,五国中人人皆以手中藏有流月公子的笔迹而自豪,尤其是在咱们崇尚文风的陈国,小姐,若非这是千真万确是事情,谁会相信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公子还年轻的很,才不过双十二年华,而流月公子的出身更是显贵……”
“哦……”沈倾欢没有心思听完后面的话,一个糖板栗赏在她脑门上,漫不经心道:“原来是学霸?今日府上来的就是他?贵客不是一般在东厅接待吗?那他在没有主人的引领下到有偶尔会有女眷出入的书房去做什么?难道不需要避嫌?”
“学霸……?”没有听懂沈倾欢的词语,月儿一脸纠结的在脑海里搜寻着,同时不忘给何梦锦肯定道:“我听端盘送茶回来的明玉姐姐说的,确定是流月公子……而且明玉姐姐还说,当时看的她手中的茶盘都差点掉了下来,那样子绝美的人呢!书房?小姐你是说流月公子去了书房?你见过他了?”
“我哪里知道是不是他,他今天穿什么衣服?天青色?”沈倾欢只关心这个。
“明玉姐姐说,是穿着天青色绣着雅竹叶花纹的青衫,头发只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
是了。
在转出院子后看到的那一角衣袂。
不过,只看那背影,对上月儿的惊讶和赞叹,应该也可以肯定是他无疑了。
沈倾欢之所以好奇且纠结与他的身份,是因为她隐隐有几分担心,今日在书房里面发生的一幕,他有没有看到?
当时只看到他惊鸿一瞥的背影,按理应该是从书房的方向离开。
那么说来,就是她在书房里的一切,都有可能入了他的眼?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淑女形象被毁,她是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泄露出去,或者因此对自己不利。
阁楼上的沈倾欢怀揣着些许忐忑,她不知道,距离阁楼不过才百米开外的水池边上,站着的两人,却正在讨论着她。
薛府占地范围极大,里面的建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没有一处不在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这水池,里面放养的名贵观赏鱼种类繁多让人瞠目。
正值春日,水池潋滟清波,新荷才刚探出头来,一池春意将醒未醒,稀疏平常的景物,因为一人的倒影而流光溢彩,燃尽**。
水面上,传来他比清泓更为清越,比梵音更为让人沉醉的声音:“陈国的女子,都这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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