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拿出钥匙打开门,两人走进去,看见里面陈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七弦琴、凤琴、石琴、笛子、琵琶、箫、箜篌等物,走到里间,只有平时休息用到的桌椅茶具外,并无其它。
悯佑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姨娘和雅婷会去哪儿呢?”
墨玉脸上沉了沉,摇头道:“我们还是先到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在说吧!”
他们锁好门,到隔壁的胭脂铺来,那掌柜的在台前算帐,墨玉问:“左掌柜,请问董老夫人,少夫人和小姐她们有没有回来过?”
因是隔壁,左掌柜认识墨玉,笑道:“这两天那大门一直锁着,没见有人来,你不如到街上四处打听一下。”
那墨玉又奇道:“现在总管大人不是在征兵吗?我看到处都是官兵在抓人,怎么您老就能逃过此劫?”
那左掌柜笑哈哈地摸着胡子道:“这个有什么难,如今这个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钱在家买闲,无钱出门顶罪。”他这样说,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墨玉见如此回答,勉强笑道:“多谢!”
按理说董家,也能出钱买闲,但是总管大人看上的不是他家的银两,而是少夫人,故惹出这一堆事来。
两人转了几个巷子才发现东南大街上有零零数人,两人上前就问:“请问您知不知道董家老夫人和少夫人还有小姐的下落?”“不知道。”“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董家老夫人和少夫人还有小姐?”“没看见。”……
也许有人知道,但是不愿说,也许有人真的不知道,答案都一样“不知道,没看见。”
两人就这样大海捞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到了午时,两人沮丧着脸,在大街上寻这问那,就是不见有人知道,腹中饥饿,决定先吃点东西,来到街头的小食摊,点了两碗面条。
悯佑一边吃着面,一边说道:“玉姐姐,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先回去,与娘商量怎么办,顺便带点吃的回去。”
墨玉此刻己是腰酸脚痛,“也只有这样了”
她无奈地向四周看了看,却不想有几个官兵朝这儿走了过来,其中那大胡子官兵就是前天守在董家门口的,墨玉心里猛然跳起来,敢忙转过头,怕被认出来,对着悯佑使脸色。
悯佑朝那几个官兵看了看,小声道:“他们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墨玉双眉微蹙,表情严肃道:“我看不是,你扮成这样,就连我都快认不出来,八成只是路过的。”想了想道:“其中那个大胡子是前天在家里抓人的……”墨玉还待说话,只见悯佑立刻站了起来,欲冲过去,慌得墨玉连忙将他按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看了看悯佑的女装,道:“你先别急,我有办法从他的口中问出少夫人的下落,但是你必须配合我,否则就在也没有机会了。”说完抬头张望,并瞧见南面有一家酒楼正开门做生意,她毕竟比悯佑年长,做起事来鬼点子也多。
墨玉对着悯佑耳语几句,悯佑听着听着,一双墨眉慢慢地竖了起来,愤道:“你这是什么办法,我不同意。”
见他不同意,墨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呀!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了,那你就继续大海捞针吧!”说完端起面慢慢地吃了起来,她深知悯佑决不会见死不救,以此话激他。
果然悯佑坐不住了,拉着她道:“这个办法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有万全的把握?”墨玉的心里很慌,为了稳住,硬着脸皮,笑道:“放心吧,一定会成功的。”
悯佑点点头,“好”说完起身朝那几个官兵来的方向走去。墨玉则另起身付了钱,鼓起勇气,用手从额上拨下流海,摭住额头和两腮,只露出一小部分脸蛋。强压下心中的紧张,面带微笑地追上那些官兵,对着那大胡子官兵福了福,道:“官爷,我家美美小姐已在酒楼等候多时,请您前往一见,不知官爷肯不肯赏脸。”心里虽慌但一定要镇定,如果被认出来,可能被打,可能被杀,可能被关,手心冒汗,仍强作笑容。
那大胡子官兵被她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问:“谁家的美美小姐?见我作甚?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墨玉心中一松,还好没有认出来,仍面带微笑说道:“这样到好,显得我们有缘。小姐和我都是从青州过来的,在酒楼上吃饭,看到您经过,好生面熟,恐是之前相识,故请官爷前往一认。如果相识,大家也好叙旧,如果不相识,也可彼此做个朋友。”
墨玉说得这一番话合情合理,那大胡子听着也觉得有理,况且又是位小姐在等他,说不定将是一段佳缘,心中欢喜也没作多思考,并与其它几个官兵道:“你们先去,我去去就来。”那几个官兵见他如此,取笑道:“到时抱得美人归,可别忘了兄弟们。”大胡子笑骂道:“他娘的,到底是不是美人还不知道,在笑我打掉你门牙。”其它几个官兵识趣地走了。
墨玉见答应了,不禁朝酒楼的方向看去,“悯佑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心中想着,并面带笑容地,领着大胡子朝回走去。
到了酒楼后,墨玉走到一雅间前,撩起门帘,欠身请他入内,对着里面说道:“小姐,官爷到了。”
那官兵还未走进,并看到一位红衣女子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她身后桌上摆着几道菜和几壶酒,听到丫头的声音后并未转身,只是细细地说了句“请官爷坐吧!”
那官兵见她如此,有怠慢之嫌,故心情不悦,走进去坐在桌前将手中的大刀“咚”一声,摔在桌子上,震得碗碟“叮噹”作响。那红衣女子吓得全身子一抖。墨玉赶紧上前,悄声道:“既然来了,就硬着头皮演下去。”
悯佑白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鼓起勇气转过身来,尖着嗓子道:“官爷,好久不见!”并露出一副风情万种的姿态坐在官兵旁边,心想此刻只能厚着脸皮了,不然大家都完蛋。
墨玉虽然早知他会如此,但是看着他现场表演,不禁又想起了早晨初见他换女装的情景,想笑又不能笑,只好强忍着。
官兵见此女柔情中透着英气,比那些柔花弱枊般的女子更显得与众不同,自己又是习武之人,因此感觉彼此的距离又近了几分,于是心中喜欢,一转刚才神态,陪着笑脸满口应承,“美美小姐之前见过在下?”
悯佑并开始编那一套早己想好的说辞,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学着成人的口吻道:“难道官爷忘记了?一年前小女来幽州探亲,不曾受劫匪劫持,是您救了小女。”
官兵思索着,自己是救过几个被劫持的女子,但是其中并没有此女,难道是自己忘记了?
悯佑见他思索恐穿帮,未等他开口,笑嘻嘻地对着墨玉道:“小花,杵在哪里干嘛?还不快过来给官爷倒酒。”墨玉忙上前与两位满上。悯佑端起酒盅道:“小女回青州后,说与爹娘知道,爹娘深感官爷大恩,故在家里做了个长生牌位,保佑官爷长生不老,永远年轻,今特命小女此次前来,送上薄礼。”
墨玉见他说起薄礼,瞪着大眼看着悯佑,心想着“哪有备什么礼,这表少爷倒越演越来劲了。”
官兵无法记起,看着美人的面上,心中倒失了该有的谨慎,这明显的穿帮既然都放了过去,不去问那长生牌位是否就是自己,回道:“令尊太客气了,区区小事,又是职责所在,何必如此看重。”嘴上这么说,心里荣耀!当下举起酒盅,也不多问,“为感谢令尊看重,为兄先饮三杯。”抬头将一盅酒到入口内,自己又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两盅。墨玉见此,忙上前去又替他满上一杯。
悯佑自小在父亲的严历督促下,学母亲读好书、上山打好猎才是他应该做的,况年纪幼小。所以从来都没有碰过酒,连闻都不曾闻过。
他见官兵如此爽快,又自称为兄,心安不少,“小女先敬官爷一盅。”说完也是有样学样,抬头将一盅酒到入口内,没想到酒刚入口,就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还带着浓浓的怪味,“噗”的一声,把整口酒全部喷到了对面官兵的面上。
那官兵待发作,墨玉眼急手快,拿出手帕帮官兵擦脸,“官爷恕罪,我家小姐从未喝过酒,因此今天有失态之处,万望您大发慈悲不要计较才好,否则小姐都没脸回去见老爷,夫人。”说完,又用那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故作擦泪,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悯佑见自己惹了事,捂着嘴不敢说话。
官兵见此,也不好发作,于是裂开嘴笑道:“不防事,没想到小姐千金贵体,既然为了我第一次尝酒,令为兄十分敬佩,来,为兄为刚才的不愉快自罚三杯。”说完又猛灌了三杯下肚。
悯佑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墨玉,这人这么容易就中招了,等他喝完后,端起茶盅笑道:“官爷,小女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奈何小女从未饮酒,以茶代酒,在敬官爷三杯,为刚才的不是赔罪。”悯佑抬手要喝时,官兵道:“等等,既然今天已经破例,那咱们一醉方休。”悯佑听后,笑容一僵,举着茶盅呆住了。墨玉赶忙解围道:“官爷,您都喝了那么多酒,不如先吃点菜吧!”悯佑赶紧笑道:“对对,先吃点菜吧!”说完放下茶盅在哪里盘算该如何应对,自思道:“已经喝了六杯,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样子灌醉他是不可能的了,必须想其它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