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门进去,一股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房内桌椅摆设一应具全,如果此次不是来找人,两人真想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个大觉。
悯佑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场景,不禁暗暗称赞,“玉……”一句话还未说完,墨玉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步走到门口,用力一拉,只见蔡娘侧耳在那里偷听,见墨玉开门,讪讪地笑道:“我是想听听两位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墨玉狠狠地瞪着她,“蔡娘,你做生意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们是别想混了!”墨玉说出后,就马上后悔了,但是又不能让蔡娘发现,隐藏起心中的害怕,怒目圆睁地看着蔡娘。
“公子好大的口气,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们这红花酒楼……。”蔡娘还想在说时,却被悯佑打断了,“蔡娘,你快去吧!我们肚子都饿了,到时打赏你几个子儿。”蔡娘这才停止那要喋喋不休的话语,见悯佑语气软下来,扭着腰才离开。
墨玉见她走远后才关上门,悯佑走到桌旁,倒了一盅茶递给墨玉,悄声道:“刚才真险!”
墨玉却道:“有些人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知道好歹的。”
悯佑又给自己倒了一盅,继续说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在董家做了丫头?”
墨玉将茶盅送到嘴边,略吃一些,只觉得香醇异常,暖遍全身,从前的记忆被他勾起,心里隐隐泛起了苦涩,脸上仍笑道:“表少爷太过奖了,墨玉何德何能,能担得起‘聪明’二字,想出的办法也是愚苯至及,表少爷切莫再如此说,否则墨玉都没脸见人了。”
悯佑见她说话,脸上仍是笑容满面,可是话里却有无限的伤感,当下又无法多问,转移话题道:“我们开始吧!”
“好吧!”墨玉拿出小七弦琴摆在桌上,指上发力弹起少夫人经常弹奏的那首“青山吟”琴声柔美,悠悠回传,如置身于青山绿水之中,却又隐含淡淡的忧愁。“小姐,你若听到这声音,一定要设法过来,就算不能过来,也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知道你在这儿,我就可以想办法救你出去了。”
悯佑见她弹得动听,越发佩服起来,如不懂音律之人,就算听上百次,恐怕也难以弹出,又见她说话条理清晰,这样一位聪明慧智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委身做个丫头?“玉姐姐,我听你弹得这样好,你之前有学过?”
墨玉微笑“当初夫人传授小姐时,只是我在旁边耳濡目染,在这里班门弄斧罢了。”并不在言语低头抚琴。
悯佑见她不说话,知她在想办法。思索片刻后,对着墨玉道:“玉姐姐,我出去转转,也许有所发现。”
墨玉自忖“这里过于嘈杂,酒楼里的人又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悯佑年轻,如果遇到危险,没法自救,这乱子就更大了。”却又不好逆他的意,只有先缓缓,道:“先别急,我们再等等,如果她没有出现,我们再去。”
悯佑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低头坐在墨玉旁边听她弹琴。
约莫一刻后,“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有一男子的声音道:“两位公子,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悯佑应声“进来吧!”一小厮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酒菜,往二人身上先瞅了一眼,见两人一人呆座,一人仍低头抚琴,脸上闪过一丝窃笑,走到桌旁将酒菜摆好,躬身道:“两位请慢用!”却不离去,眼睛盯着墨玉手里的琴,却又似乎在看着那双小手,悯佑见他如此,问道:“你还有事吗?”
那小厮才移开视线,“小人看公子手里的琴很是精致,声音又传得远,应该很珍贵,我家掌柜又特喜欢乐器,公子这架琴能不能卖。”
墨玉见他主动问起,淡淡的一笑,停下手里的动作,粗着嗓子道:“当然,只是要看你们的城意了。”
小厮一听,喜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好,我这就去跟掌柜的说,您稍等!”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悯佑猜道:“你不会是想用此琴来换雅婷吧?”
墨玉见他乱猜,心中的想法又确实不好说出,分析道:“如果能够换那是在好不过了,只不过这样就会让我们更加危险,万万使不得,须看掌柜的脸色行事。”
这红花酒楼以酒楼为名,实则做的青楼生意,里面的掌柜,老鸨哪一个是吃素的,如果与他们硬来,就凭现在他们两人,死也难脱身,更何况还要救人。所以只能暗中行事,打探到雅婷的具体位置,知她安好,在想办法救人。
片刻后,那掌柜的到了,是一个中年男人,虎背熊腰,高大威武,穿一身粗布麻衣,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做生意的,墨玉见他并有几分厌恶,也没给好脸色。
悯佑则并未对此人引起注意,之前从未进过大酒楼的他,对这些衣着服饰未有太深的了解,更何况去怀疑一个人了。
那掌柜见墨玉满脸厌色,却视而不见,躬身道:“此琴果然妙极,如此一架小琴,我在后院都能听见如此优美之声,想来是极珍贵的。听我那小厮说是公子弹凑,令在下配服不己,不知公子此琴可否转手?”说这些话时,生硬异常,似乎是在哪里背了来。
悯佑见他说“后院都能听到”并知雅婷肯定也能听见,先前的担心去了一半。可后来又想,都这么久了,雅婷如果能够过来,应该也会来了,不禁紧张地看着那掌柜的。
墨玉见他说话生硬,猜测此人身份不实,哪为什么他们要派个假的来,难道另有什么阴谋。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又不好点破,将计就计道:“此琴如若说价钱,就算给上几万两也不嫌贵,如若是遇上有缘人,我并转手相增,分文不取。”她说这些话时,紧紧地盯着掌柜的,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些什么,可是那掌柜眼神呆滞,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线索,此人明显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想到这里,心中紧张起来,先前的计策好像完全不行了,那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一架小小琴,怎的就要几万两了,我看你们就是在骗人。”那掌柜的此翻说话与刚才的判若两人,可是那眼神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知是他先天就是这副呆像,还是后来炼成的。
悯佑看着墨玉脸上的变化,知是遇到难处,对着掌柜的道:“此琴的好处你也见识了,如若这个数你不能接受,那就请回,不要再来打扰。”悯佑心想要把此人快点赶出去,自己好出去看看情况。
谁知这么一说,那掌柜的到认起真来“怎么才算是有缘人,我们这里人多,总一个是有缘的。”
墨玉见他往自己的套里钻,顺利得让她越是担心起来,可是又不能不说,“你看此琴,小而声细,声微而不弱,轻巧灵便。能够让此琴发出的一指尾音在此间回响三次的方为有缘人。”说完,为了显示此琴确有其音,故特意用中指在一弦处用力一拉,“咚……咚……咚……”那掌柜的还没看清他的手势,手指已然离开琴弦,声音果真的响了三响。
悯佑更是露出赞许的眼光,大赞“妙极,不知掌柜的可有人选前来一试!”
“两位请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墨玉见他离开,脸色缓和下来,道:“刚才那人如此打扮,实不像是掌柜的,也许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可是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难道我们说的话被他们听见了?或是他们另有企图?”
其实墨玉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为女儿身,却穿着一套极不合身的男装和面带娇气的脸惹起了蔡娘的注意,就算她隐藏的在好,对于那个身经百战的蔡娘来说,又何足道哉!
悯佑之前未对那掌柜的产生怀疑,听墨玉这么一说,想了想,那掌柜的确实有几分可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当然不能走了,我们并没有熟人与酒楼相识,只能靠我们自己,表少爷请切莫冲动,一切看看情况再说。”墨玉虽知悯佑性格随和,毕竟年轻难免冲动,又安慰了几句。
墨玉心中隐隐泛起不安来,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正当她怀揣不安时,见有一人走了进来,并非刚才那个掌柜的,却是蔡娘,那蔡娘进来后,一改刚才那副生冷面孔,笑面如花地对着墨玉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刚才都是蔡娘的疏忽,既然忘记请教高姓大名,两位公子请切勿怪罪。”
悯佑从未见过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之人,不禁和墨玉对望了一眼,倒真以为她有几分真心,于是疏忽了几分,“这位是玉公子,在下姓杨。”
那蔡娘一听,更加高兴,“哦,原来是玉公子和杨公子呀,真是贵客!我们……”话未说完并被墨玉打断了。“蔡娘,你有话快说,我还有正事。”墨玉并未对她有所好感,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她可是见多了,神色间流出鄙夷之色。
蔡娘见她脸色,当做不见,仍笑呵呵地对着墨玉道:“小店掌柜的,刚刚寻得一位有缘人,只是这人行走不便,不能前来试琴,劳烦玉公子移步,就在隔壁房间,也好试琴。”
悯佑与墨玉一听此话,只当是雅婷受伤,悯佑狠狠地瞪着蔡娘急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蔡娘仍笑地,不以为意:“没有怎么,只是她生来就不会行走,原本我们在她的琴乐方面也未留心,只是她听到这琴声后,说极喜欢,后来听掌柜的说要找有缘人,她并说可以一试,本来掌柜的想把她直接抬到公子房里来,又恐路上被其它客人撞见着实不雅,所以蔡娘特此来请玉公子移步,也好会有缘人。”
墨玉听蔡娘一说,心中刚刚隐隐的不安得到了证实,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圈套,但是为了知道那人是不是雅婷,她也要拼了,抱起琴就要向外走,悯佑忙道:“玉……玉公子,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