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狱卒提着食盒,朝牢房中丢了一碗干窝窝头,外加一片咸菜。
扶兮望着脏兮兮的碗,虽然肚子叽里咕噜的乱叫,但她始终下不了手去拿着吃。
她现在后悔极了,怎么就不在空间里放点水和粮食?一点洞察先机的觉悟都没有!尽管气恼,可她还是不得不控制着空荡荡的肚子,咬牙坚持着,只要挨到明日,就能出去吃顿好的了。
就在她思忖之际,忽的脑袋中光芒一闪,顿时懊恼起来。
她忙呼唤大老鼠,道:“黎叔今去世子别院的,我这被抓走了,也不知他那边进度如何,你帮我在萧君瀚居卧留个书信吧!”
大老鼠以为她叫它有何贵干,没成想竟然是让它写字,它立时就不乐意了,跳脚道:“不行!这东西怎么能让我做呢?”
扶兮没想到它竟然反应这么大,有些郁闷的回道:“你激动什么,不就是让你写几个字,至于吗?”
“我可是老鼠,你怎么能让老鼠替你写字?这要是被人给碰上了,还不得拿我去做研究?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扶兮呆愣了好一会,迟疑道:“你别你不会写字?我记得你可是认字的。”
“认字和写字是两码事,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去碰!”
大老鼠越发坚持,听声音好似写字是莫大的耻辱,比之偷盗还要令它所不耻,不对,它好像对偷盗一直都挺感兴趣的……
扶兮想罢,嘴角有些抽搐,道:“幸好你是只老鼠,你若是人肯定是三观不正,四肢不达,被众人所唾弃。”
大老鼠蓦地大叫一声,要不是它和扶兮不在同一个地方,否则它真可能跳到她的脸上来一通“飞毛连环掌”!
扶兮蹙眉,疑问道:“不就是写个字吗?你怎么就像是被人给踩到了尾巴?难不成你还因为这写字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成?”
大老鼠听她所,竟然意外的没有跳脚接话。
“还真有阴影啊?”
扶兮有些无语,它又不是人,怎么会有这阴影?当真是奇葩。
大老鼠绝对不可能告诉她,它的阴影不是写字,而是那毛笔还有熏臭的墨水!要不是因为那该千杀的写字与墨水,它一身雪白的皮毛怎会变成这般漆黑丑陋?出来都是满满的恐惧与哀伤,当年之事不堪回首,它发过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碰那毛笔一下!
它吱吱嘀咕道:“只要不让我去写字,你让我做什么都校”
扶兮好奇心大起,刚想张口去追问缘由,就听它有些急眼的截口道:“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提这件事,就莫要怪我翻脸无情,你的事我可就一点都不插手了,反正王府与我也没啥关系。”
扶兮被它一句话给噎的就像是含了苍蝇,恶心至极却又吐不出来。
大老鼠似是知道自己的有些过分,语气缓和道:“我可以帮你去传信,替你探口风,但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的底线了,莫要再提写字之事。”
扶兮虽是不清楚它为何抗拒写字,但是谁还没点隐私和底线?想通这点,她便也就释然了。
“那你要不这样,你把笔墨给我,我写好了,你帮我呈递给他如何?”
扶兮退而求其次,没成想大老鼠想都没想就又矢口否定,绝不同意。
听到它如此斩钉截铁,她的怒火就忍不住上燃,大老鼠讪讪的开口道:“气不得,你忘了你体内还有那‘锁怨’了吗?”
扶兮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却又找不到罪魁祸首,无法报复,硬生生憋出内伤。
大老鼠黑眼珠子一转,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替你办妥,绝对不会误了你开堂耍威风之事,如何?”
扶兮冷哼出声,不屑道:“你一只老鼠,他又听不懂你的叫唤,你能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管了,爷爷我自有妙计,等我好消息吧!”
它完,便失去了动静,扶兮也懒着管它,翻了个身,准备酣睡一觉,好养足精神,打好明一仗,然后回去继续替萧君瀚疗伤。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迷迷蒙蒙的再次来到了那片血腥的战场,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心痛,同样熟悉而又坚定的男音。
“谁让你来的!你快走!”
快走,快走!
扶兮脑海中不停的萦荡着这句话,猛然间惊醒弹坐起来,她的泪水早就泛滥成灾,散落的发丝不知是因为汗水还是泪水被紧紧的黏在了脸上。
她双手捧着脸,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木呆呆地坐着,怦怦直跳的心始终让她无法撇去深深的恐惧。
这梦境太过真实,仿若身临其境一般撕裂的痛。上次做此梦时,她以为是这次玉衡山脉之行所经历的事件给造成的心理阴影,可今的梦境与上一次的梦境分毫不差,就连所喊的话,都没有一个字的差别。
事情决不可能这么凑巧,是哪里出了错?
她抬起双手死死的抓着发根,心中的痛苦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反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压的她无法呼吸。
她停了好长一会,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看着眼前连一丝丝光都没有的牢房,漆黑而又冰冷的环境越发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满脑袋的信息纷繁杂乱,一会是梦境,一会是陆格所的话,直折磨的她脑袋几欲炸裂,丝丝入骨髓的痛。
就在她即将抓狂之际,大老鼠贱贱的声音传了过来。
“吱吱,我的办事效率就是高,这要是不给奖赏都不过去!”
它刚完,就是一呆,“潜了一声,不屑道:“不就是个梦吗?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至于这么痛苦吗?都过去了,还恐惧个屁!”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个熟悉的声音替她打破这片冰冷的黑暗,让她抓住了一根熟悉的稻草可以依靠,心中的恐惧竟神奇的在消散,不多会便恢复了往昔。
“你刚刚什么,我没听清。”
她虽然从恐惧里脱离了出来,可还是有些虚弱。
大老鼠见她缓了过来,眼珠子滚了一圈,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