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颜洞。柳下居士一路挥洒着笑声出现在墨白客眼前。
“墨兄别来无恙啊!”柳下居士冲墨白客拱手道。
墨白客笑容可掬,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尚好,不知柳兄前来何事?”墨白客装起糊涂。
柳下居士收整了笑容,“前日里我命手下来邀墨兄前往‘玉柳山庄’小聚,却不见其回来,故一路找寻,不觉便到了舍下。不知墨兄可曾见他来过?”
这让墨白客有些吃惊,心下寻思着方才自己是不是出手重了,关星宇是否已然没了性命。他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未曾见过!”
柳下居士拿折扇敲打着手掌,眉头微皱,“那便怪了,我在途中遇到仁兄的小卒,他尚且还说见过,还亲自将其领到了洞口,仁兄怎么会没见呢?”他侧脸瞥向墨白客。
墨白客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哦,柳兄说的是他呀!我还当是谁呢。”他干笑一阵,“最近脑子有些乱,都记不清谁是谁了。”
“那便请仁兄把他给交出来吧!”柳下居士的脸色阴了下来。
墨白客在石台上坐下,心下明白了柳下居士是来找茬的。他从鼻间喷出一股气,“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柳下居士嘴角上扬,“这便是仁兄不对了,明知是小弟的亲信,怎能如此不给面子呢?”
“你是冲着《观经》来的吧!”墨白客没了性子跟他兜圈子。
“《观经》!”柳下居士一副吃惊的样子,“莫非在仁兄手上?”
“是又怎样?”
柳下居士开怀一笑,“小弟便是听闻这‘魑魅山’有人得了《净土三经》一本,没想到这人便是仁兄你呀!小弟还寻思着跟仁兄联手将经书夺了呢!”
墨白客神经紧绷,转而憨然一笑,“我有意与贤弟同览,却不想你派来的小厮竟出言不逊冒犯于我,害得哥哥我心下现在还一团气呢!”
柳下居士连忙拱手赔礼,“原来如此啊,若是他现在还活着,我定捉他回去为仁兄出气!”
墨白客破口大笑,起身从怀里取出经书,“这便是《观经》。”
柳下居士喜不自禁,将书接过翻阅一番。
“长风兄可看得明白?”墨白客笑意淡淡。
柳下居士眉头紧锁,“不知墨兄闭关可悟出些什么?”
墨白客拍了拍手掌,两个小妖将一老和尚带了上来。
“这等伤脑筋的事岂是我等能做得来的?”
柳下居士冲老和尚打量了一番,见其慈眉善目而又不乏庄严,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神圣,让人心生肃然起敬之感。心下便觉得他定非俗人。
“不知大师有何指点?”柳下居士看向墨白客。
墨白客挥手,“说得我全然不懂,长风兄聪慧,你可让他指教些,看能否明白!”
柳下居士转而看向老和尚,“不知大师名讳?”
“贫僧了然。”
“那便请了然禅师指教这《观经》的修行法门,”柳下居士笑意淡淡。
“此经名曰《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乃是《净土三经》其中之一,其外两本乃《佛说无量寿经》、《佛说阿弥陀经》。施主手中的这本所讲的是观想念佛的十六次第,净业三福,以及九品往生等佛旨。此乃‘大乘佛法’,从凡夫修到成佛,立五十二个阶位,即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我佛无量,若能潜心修行,便可脱难永生,前往西方极乐!”
柳下居士听得如痴如醉,“那便有劳了然禅师日后多多为我们指点迷经。”
“佛法博大而精深,老衲怕是没那个资历,修行还得靠个人啊!”了然禅师说着从袖内取出一书,“施主能对佛法产生兴趣,实乃我佛之幸。然当今天下所修皆为‘小乘教法’,信奉的乃是‘未来佛弥勒菩萨摩诃萨’,佛说中多有难解之处,故此佛门特命我来宣讲‘大乘教法’,此本《观经疏》施主可拿去做为参照,从中解答疑惑。”
柳下居士将书接过,“不知这‘小乘教法’与‘大乘教法’有何不同?”
“‘小乘教法’修得是身,得正果成罗汉。‘大乘教法’修得是心,得正果则成佛!”
柳下居士眼前一亮,墨白客更是为之心动。
“不知禅师可愿同在下去舍下一坐?”柳下居士此话一出,墨白客的脸随即拉了下来。
“长风兄,你这样做可有点过分了!”
柳下居士将他拉至一旁,“仁兄这便不通情理了,你即无法开悟,何不成人之美,待我修得诀窍再教于你,岂不更好?也省得你闭门不出浪费时间了。”
墨白客虽心有不甘,却也觉得有理。便依了柳下居士。
柳下居士遂将了然禅师带出了望颜洞。
行走间,了然禅师突然止步,“施主可否放了小徒?”
柳下居士开口一笑,“即是大师开口,在下岂敢不从。”说罢,他向前伸手握拳,之后倏地张开。一团雾气从地表蒸腾而起。关星宇同小和尚显现而出。
小和尚见了然禅师平安无事,心下欢喜不已。一旁的关星宇也不由地跟着乐了。
“眼下事情即已办妥,你总该把人给放了吧!”关星宇看向柳下居士。
“你要想见他就得费些脚力去一个地方了!”柳下居士微微一笑。
关星宇瞪大了眼睛,“什么地方?”
柳下居士挥扇轻摇,“神鸟阁。”
“我要如何去得?”关星宇眉头紧锁。
柳下居士打了个响指,一只黄鹂飞了过来。“它会带你去的!”
关星宇来不及跟小和尚道别便跟着鹂鸟上了路。
“关兄——!”小和尚不舍地冲匆匆而去的关星宇喊道。
“释空,我们回头有缘再见!”关星宇没有回头,生怕那只鹂鸟飞离了视线。
了然禅师望着关星宇的背影,将手按在释空的肩膀上,笑了笑,“你们会再见的!”
脚下的路被一片百里有余的湖泊阻断了,湖中处着一座翠山,山间挂着一道水帘,半山腰座着一处庄院。鹂鸟飞走了,关星宇呆站在湖边干着急。
不经意间一瞥,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垂钓的青年。他遂赶了过去。
“仁兄可知这湖上是否有渡船?”
青年抬头看向他,“你要渡船做甚?”
“去对面山上的庄院。”
“你是何人,却那里做甚?”
青年的连连提问让关星宇着实有些烦,“我一朋友在那里,我要去见她!”
“梅珂吗?”青年低头又进入了垂钓状态。
关星宇吃惊地蹲下了身子,“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青年淡淡一笑,“这‘魑魅’山方圆百里只有人没见过她,却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看来你能帮得上我!“关星宇觉得他同那柳下居士一样并非俗人。
青年收杆,一条鲈鱼被他给揪了出来。他笑着起身收线,“我当然能帮你,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他伸出手指指向那鲈鱼,鲈鱼随即悬浮在半空中,却仍如同处在水里那般悠然地摆动着身躯。
关星宇看傻了眼,“那你要我怎样才肯帮我?”
“暂时休息休息!”青年看向那条鲈鱼。
关星宇摸不着头脑。未等他开口,只见青年冲鲈鱼弹指,鲈鱼随即冲关星宇吐出一个气泡倏地将其笼罩。在将他的魂魄与肉体分离之后,气泡裹着一个虚影又回到了鲈鱼的体内。
看着目无神色,同木头一般呆站着的关星宇,青年粲然一笑,之后化作一团雾气扑进他的体内。在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他对着湖水欣赏起了自己的新皮囊。
一番得意之后,他冲鲈鱼弹指一挥,鲈鱼浮在水面身体迅速膨胀,最终变得十丈有余。关星宇翻身而起踩在高挺的鱼头上随后便驶向对面的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