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白失神的看着桌上的一堆银票,若是她有些骨气,应该指着这些钱哈哈大笑,但事实上,她哭的一塌糊涂。
陷入这段感情,毫无预兆。锦逸突然结束这段感情,这样决绝,也没有给任何预兆。
究竟是为什么喜欢上他?她现在还想的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觉得他挺弱势的一个人,那样一个美男子,应该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该整日愁眉苦脸,不该每日足不出户,不该被大家看扁。
她发现,在这段感情里,她强悍的把自己硬是塑造成了超级女汉子的形象,无非是希望在她的呵护下,他能多些快乐,能过的开心点。
兴许他误会了,以为她只是喜欢他的那副好皮相。其实锦逸若是真这么问,她并不敢摸着良心说不是。如果锦逸长得无比丑且脸上还带有半边伤,她肯定掉头就走,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纠葛。
但也不全是因为喜欢他的帅气,记得某一次锦逸曾说西川国八大美男,每个人都很好看。但是,那时候,锦逸却瞒了她一件顶重要的事情。
他,闻名于世的锦逸公子,位列西川国八大美男之首,哪怕毁了半张脸,还是牢坐第一把交椅。
这是后来从杜鹃嘴里听来的,她那时候一门心思的想找大夫把他的脸伤看好,杜鹃才不小心说漏了嘴。得知锦逸是西川国最美的美男子,她无比高兴,足足对着月亮傻笑了两个时辰才作罢。
可一切都过去了,空余这些回忆罢了。哭累了,索性就擦干眼泪,发着呆。
“无忧郡主,在下还有话说。”
何掌柜怎么又来了?咦,白色袖子上怎么这么多黑块块啊?苍天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些纯天然的化妆品,不防水!再坐到镜子前一看,果然妆花了,她成了个花脸猫!
绝不能让何掌柜看见这一幕!她以一种极为冷淡的语气说:“何掌柜,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别说了。我想,还是亲自去走一趟。”
亲自去走一趟?何掌柜摸着下巴想,无忧郡主这是想见自家公子最后一面,再把所有情丝斩断?这样也好,他这个夹心饼干做的很累人,就让自家公子收拾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
不过,今天公子出门前交代,好像要去怡红院走一遭?那无忧郡主此时前去,岂不是吃了个闭门羹?他私心想着,无忧郡主与公子的纠葛因怡红院这个地方而起,若是在那里结束,也是极好的。
于是,他赶紧说:“无忧郡主,公子他今日并不在雅居,一大早就去了怡红院,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办。”
“多谢何掌柜相告。”她已经悠然的把所有的妆洗掉,再慢悠悠的上妆。
锦逸,曾是怡红院的人,但一向洁身自好,自赎身后,就去过两次。怎的今日会主动去怡红院?莫不是想去买醉,再去红尘中潇洒?对了,她怎么把他的徒弟殷离离给忘了?看过不少小说,师徒关系,也是很容易变成恋人关系的。
说什么也不能让殷离离占了锦逸的便宜!
本在认真画眉毛的手,赶紧丢了眉笔,画眉是小事,万一锦逸被殷离离给勾走了呢?现在她并未答应分手,那就不容许殷离离勾引他!
可这一瞬间的气势,经过脑海里一个怀疑,犹如霜打的茄子,她焉了下去。锦逸大概是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那此行前去,不是讨嫌吗?
门外的何掌柜,竖着耳朵等了良久,里面没有再传出什么话语声。多谢何掌柜相告。这句话玄乎的很,她听到自家公子去怡红院,竟然只是这样的反应?何掌柜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方面希望郡主能冲出来,扯着他同去找公子。另一方面又觉得,公子做的太过分,郡主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很可能会不管的。
再加上郡主房里没传出什么话来,他更加忐忑了。连同带着的那破碎布,也成了烫山芋。回来是准备把这碎布送还给郡主,现在看来,是找不到机会了!
罢了,既然郡主要去同公子说清楚,那这碎布暂且寄存在他身上好了,就当做了件善事,不去伤害郡主幼小的心灵。何掌柜想完,便道:“郡主好生歇息,在下先告辞了。”
何掌柜走后,万般纠结的徐小白,再次顶着烈焰红唇,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另罩一件淡黄色长纱衣,就这么销魂的走出了钱府,轰轰烈烈的朝怡红院走去。
一路上她无视各种路人的注目,一门心思的想到底如何战胜殷离离,取得守卫锦逸的胜利。照她以前看过的小说来讲,一般女主此时都应该可以疏离锦逸,再跳个舞或者唱个曲什么的,一举成名,将配角殷离离压了下去。
她想着,舞跳得太烂,拿不出手。唱歌还是行的,记得曾看一本穿越小说,女主唱的每首歌都红遍大江南北,她徐小白,也是现代来的,五音很全,定能叫他们这些个古代人竖起大拇指赞美她。
那只需唱个曲就行了,但清唱再好听,也要音乐配。真让她发愁啊,殷离离可以自个儿弹琴自个儿唱,她若是清唱绝对占了下风。且殷离离在风月场所打滚过很多年的吧,定不把她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若是殷离离是个小人,她就可以不断的戳她小人了,可惜,殷离离不仅不小,还是个大美人。
如果以上方案行不通,那她只能安分的去当个顾客,好好照顾怡红院的生意,叫个小姑娘喝点小酒什么的,等玩开了再去找人打听锦逸今儿个去到底所为何事。
多种方案比较了许久,最后那种迂回曲折曲线救国的策略,深得徐小白的欢心。于是,她就怀着轻松愉悦又十分纠结的心情,踏入了怡红院。
一直见多识广的老鸨,今儿个见了她好像有些显得不那么见多识广,因为老鸨盯着徐小白足足看了两分钟,才想起来该招待客人进来。
老鸨扇子一挥,掩住嘴巴,另一手又拉住徐小白,道:“这位公子头一次来我们怡红院吧?公子的脸比女人还要白上三分,公子长得真俊,老娘才看痴了。公子,请多担待。怡红院什么都少,就是姑娘多。像公子这样风度翩翩的温润君子,还得找我们头牌殷离离姑娘才是。”
徐小白从怀里掏出一柄玉扇,故作风流的扇了扇,“哦?妈妈说的极是,小生也曾耳闻,殷离离姑娘不愧是京城第一名妓,琴棋书画俱佳。小生今儿个若是能见着殷离离姑娘,也算是三生有幸。”
“公子你来得正好,老娘不是吹啊,你若晚了一会了,便见不着殷离离姑娘喽。由此可见,公子与殷离离姑娘着实有缘。”
一边上楼梯,徐小白一边想,老鸨说的这话似有深意,不如再探上一探。“哦是吗?妈妈可不要诓小生,小生虽是头一次来怡红院,却也知道殷离离姑娘是极为难见的。妈妈却说我能见着她,还说若是晚一点才会见不到,敢问妈妈,这其中是何道理啊?”
“哈哈,公子果真是个聪明人,老娘就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老鸨说话停了下,神秘兮兮的凑近徐小白的耳朵说:“今儿个啊,晚一点会有贵客,恰好这个时间,殷离离姑娘准备妥当,可以为公子弹奏一曲。”
“那甚好甚好,小生就静候佳人了。”徐小白被安排进一间典雅的包厢,比从前进的包厢小了很多,没有珠帘分隔,一边是弹琴的地方,此外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时令水果和糕点。
老鸨快关上门时说:“公子,耐心等一下,姑娘很快就来了。”
徐小白乐呵呵的说好,待老鸨的脸消失,门也被关上后,她才收住那虚伪的笑,开始认真思考老鸨话里的意思。
怡红院也是京城里极为有名的地方,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升斗小民,什么时候来了兴致,来这里玩玩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拿得出钱就行。
可见过大世面的老鸨,却说今晚有贵客来,还要殷离离去表演,这么说锦逸今天来,可能是特意过来指点殷离离的琴艺?
这也是极为可能的,那贵客又是指何人呢?这着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鉴于等下还有好多问题想,还是留着脑子等下再想吧。
她百无聊赖的站起来,走到窗边,无意间往下看,看到楼下的大道上,走着的不就是悠然骑马的九王爷,正和同样骑马的三皇子,在说着什么玩笑话,两人嘴角皆挂着笑意。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九王爷和三皇子都骑着马,后面却跟着一个极为豪华的马车,单从四个角来看,就比一般的马车大了不止一倍。
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阵仗?当今九王爷和三皇子开路?莫非是?
她有些难以置信,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就是老鸨嘴里所说的贵客!
“公子,我代替殷离离姑娘,为公子弹奏一曲。”
这门外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锦逸!是锦逸的声音!完了,他怎么来了?是因为贵客们提前到来,殷离离必须赶紧去准备表演吗?
她还想等殷离离表演完,找个机会去看看贵客们到底是谁,贵客们来怡红院干些什么。可锦逸的声音一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小声地对着窗外说了个字,声音粗犷了很多,就照这个声音说!“进来吧。”
还好,妆化得很成功,连老鸨都没认出她来。可锦逸毕竟更熟悉些,等下还要注意言行举止,不露出什么破绽才行。
可万一露出马脚,被识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