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刺激?她会受什么刺激?”莫冽听了医馆大夫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九妹会受到什么样的刺激?莫冽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他没有和九妹兰水芙在一起,不知道九妹兰水芙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和大哥莫冷有关?大哥莫冷经常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九妹兰水芙如果是因为大哥莫冷的事情受到了刺激,自己是不会原谅大哥莫冷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如果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自己这二十一年就算是白活了。他想起九妹兰水芙昨天晚上还在自己房间里谈笑风生,可是转眼就不认识自己了,想起来就令他非常伤心,他实在是想不通。
九妹兰水芙受伤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要是今天早上自己没有把竹东挡在门口,竹东就不会站在门口。竹东若是没有站在门口,当然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一切都是他的错,唉!会不会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些话,刺激到了九妹兰水芙?想想是很有可能的。
莫冽沉默良久,才慢吞吞地问了医馆大夫,“大夫,我九妹的失忆症怎么才能治好?如果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应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世上是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都是一些坊间传闻,说什么药可以治疗什么病,事实上一点效果都没有。或许时间可能有一定的治疗效果,治病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你们只有找到了病人失忆的原因,就有可能找到治疗的办法。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不要让病人再受到刺激了,这些对她的记忆恢复有好处......”医馆大夫不遗余力的把各种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莫冽。
莫冽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九妹兰水芙和绝杀(丰之尘)在一起,自己很不放心,江湖人都知道。绝杀(丰之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会善待九妹兰水芙吗?好在自己派了竹东悄悄尾随在了他们身后,竹东是自己的人,会拼了性命保护九妹兰水芙。他一颗悬着的心才会平复下来。现在应该想一想,怎么向自己那几个哥哥兄弟交待,交待九妹兰水芙是怎么受伤的。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痛痛快快来一刀?莫冽打定主意,待在客栈里什么地方也不去,就等着哥哥兄弟的到来。莫冽起身告辞。离开了医馆,一路低着头快步回到客栈,路上遇见了好几个熟人,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没有力气去和别人应酬,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浑身上下软绵绵的。
等莫冽走远后,医馆里闪出了一个器宇轩昂的美男子,美男子的额头上面有一块紫王凤凰,看起来非常潇洒,潇洒中透着一丝诡异一丝神秘。医馆大夫看见美男子。连忙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头,“教主!”
花残叶冷冰冰地说道:“你做的很好,等莫家兄弟几个到齐后,很快会有人到医馆来询问一些九小姐的病情,你最好是一问三不知。你就说医馆每天进进出出的病人非常多,自己不可能每一个病人的病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话都不要说。”
“教主,属下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属下心里清楚。说的多,错的多!有些事情会越描越黑,不如不说。”医馆大夫非常聪明,要不然怎么在江湖上面讨生活?怎么替邪教收集情报?越是平凡的人,就越不能被小瞧了,医馆大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嗯!你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什么人到医馆里来过,你要仔仔细细记清楚。我可以断定,除了莫家兄弟之外,应该还会有其他的人会来。”花残叶的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他知道兰水芙是故意设计陷害竹东的,但是他的心里依然对竹东的行为耿耿于怀,他会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竹东的。
花残叶是把兰水芙当自己的亲妹妹,兰水芙受伤了,他心里难受是非常正常的。他不能理解莫冽的作法,明明就是竹东的错,为什么莫冽不但不责备竹东,反而还要竹东去保护九妹兰水芙?可能在莫冽的心中,竹东远远比自己的亲妹妹兰水芙要重要的多。
莫冽想要护着竹东,自己偏偏就不让他称心如意,花残叶吩咐医馆大夫,派几个人到莫家兄弟出现的地方,去散布消息,就说炎日国九公主受伤失忆,是莫五皇子的手下,消息楼的四大护法之首竹东干的。消息最好是从客栈里传出来,就说是住在客栈里的客人亲眼看见的,消息千真万确,有鼻子有眼儿,说的跟真的一样。事实上的确是真的,比珍珠更“真”(真是指情况属实),比黄金更“精”(指说的精彩)。
医馆大夫点点头,教主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他第一眼看见竹东的时候,就知道竹东不是一个好人,好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更何况竹东打伤的人是他们邪教的九小姐。竹东现在就是他们邪教的仇人,这个消息自己要添进去,让天底下所有的邪教教徒看见竹东就像是看见仇人一样。可以不和竹东动手,但是可以时不时给竹东添一点堵,让竹东每天都生活在郁闷与无奈之中。
竹东还想跟踪九小姐,自己是不会给这个机会的,医馆大夫狡黠地笑了笑,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狠毒。九小姐的仇不报,他就誓不为人,邪教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医馆大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问花残叶,“教主,那个把九小姐带走的人是谁?他的名字我没有听清楚,九小姐好像叫他哥哥,我们要不要把九小姐从他身边夺过来?”
“不用!他的名字叫‘绝杀’(丰之尘),是阴杀门的第一杀手,有他在九妹兰水芙身边我是很放心的。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师弟。九妹兰水芙叫他哥哥是应该的,你们见到绝杀时要客客气气的,他也可以算是我们花岛邪教的人。”花残叶隐去了丰之尘是被赶出花岛的事情,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过分执着。只会给所有人带来痛苦。
“属下明白。”医馆大夫心里乐坏了。原来是教主的师弟呀,自己对九小姐的安全问题就放心了不少。
兰水芙趴在丰之尘的背上,指挥丰之尘往什么地方去。“哥哥,我想吃烤鸭,这儿最好吃的烤鸭在什么地方?我饿坏了,一口气可以吃下好几只。对了!哥哥你身上带银子了吗?不要吃完东西后,没有银子结账,那可就麻烦了,很丢人的......”兰水芙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面隐隐约约透出血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兰水芙受伤了。
可是别人受伤之后都是畏畏缩缩无精打采,而兰水芙却恰恰相反,底气十足声音洪亮,胳膊非常有力,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藏在暗处的子夜无力地看着兰水芙,九小姐不知道做人要低调吗?九小姐这样像是从二楼摔到底楼的吗?(是从楼梯滚到底楼。子夜稍微夸张了点。)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别人会相信九小姐受伤的事实吗?
一匹快马迎面跑过来,丰之尘连忙退到一边,让快马先行离开。兰水芙不依不饶,非要丰之尘先过去。“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要停下来?是什么人进城之后还快马加鞭不减速?(兰水芙是最恨超速的人,会影响到行人的安全问题,都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哥哥不要让他,冲过去把他拦下来,实在是太猖狂了。”
兰水芙喋喋不休说过不停,丰之尘是最爱听兰水芙话的,兰水芙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拦下一匹正在行驶的快马,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丰之尘背着兰水芙退回到一边,一只手轻轻护着兰水芙,以免从后背上面跌下来,另一只手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丰之尘的手轻轻一挥,铜板就像是离弦的剑一样,飞向疾驰而来的快马,“砰!”的一下打在了快马的膝盖上面,快马嘶叫一声摔到在地上。
马背上的人反应非常灵敏,在快马跌倒的刹那间,他已经飞身而起,几个漂亮的腾空翻之后,稳稳当当站在大街上。他潇洒的,如同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引来周围四下路人的一遍赞扬之声。
“好好好!”
“好厉害的功夫!”
“好漂亮的身法......”
兰水芙越看越郁闷,明明是想整一整乱在大街上骑快马的人,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成全了别人,给了别人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哼!小人得志猖狂!哥哥不要理会他,我们走。”骑快马之人是背朝兰水芙的,兰水芙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当然就不知道他是谁。
正当丰之尘背着兰说完芙准备离开时,那个骑快马的无意间回头,正好看见兰水芙,他兴奋地大声喊道:“九妹!九妹!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呀?等着二哥一起去。”
二哥?兰水芙心里猛然一惊,诧异回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她活生生地吓了一跳,天啦!想不到刚才骑快马的人,居然是她的二哥莫次!兰水芙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的二哥莫次,她知道二哥莫次是武林盟主,武功排名天下第二。她越想越后怕,如果不是二哥武功好,刚才肯定会出事的,可是二哥为什么要骑着快马在大街上飞奔?他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吗?
对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失忆之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哥哥丰之尘和大哥花残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子夜。)既然自己已经失忆了,自己当然就不认识什么莫次。
“九妹,我在叫你呢,你为什么还要走?”莫次飞身上前,拦住了丰之尘和兰水芙的去路,像一尊大佛一样矗立在他们兄妹俩面前。莫次惊讶地看着兰水芙额头上面的伤,想都没有想,伸手就去检查兰水芙的伤口,九妹怎么受伤了?
兰水芙的头轻轻一晃,躲过了莫次的手。她用一种非常无辜无助的眼神看着莫次,纳闷地问道:“你是谁呀?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在大街上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刚才是你在大街上横冲直闯吗?你没有长眼睛呀?大街上这么多人,不小心伤到了行人怎么办?老百姓的性命如蝼蚁......”兰水芙噼噼啪啪骂过不停,根本就不给莫次说话的机会。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事不对人。
“什么?九妹你说什么?你额头是怎么受伤的?”
“什么九妹不九妹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九妹,喂!我是在骂你。在教训你,你不生气吗?我额头是怎么受伤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像是睡了很长很久,醒来时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了。”兰水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茫然地看着天空发呆,装傻的本事她是最擅长的,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行了。
“九妹,跟我走,二哥去给你疗伤。这个人是谁呀?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莫次指着丰之尘问兰水芙,莫次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莫次非池中之物。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丰之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兰水芙笑嘻嘻地介绍丰之尘给莫次认识,“他就是我的哥哥,他的名字叫‘绝杀’。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你不知道吗?看来你不是江湖中人。”
莫次被兰水芙的话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会是江湖上面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杀(丰之尘)。他没有理会兰水芙,兰水芙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九妹居然不认识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九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九妹现在糊里糊涂的,眼前这个江湖第一杀手可不糊涂,问一问他,或许就可以知道九妹为什么受伤了。
“绝杀(丰之尘)大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聊吧!芙儿饿了,我是带她出来找东西吃的。”丰之尘对莫次的印象非常好,莫次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上的名声非常好,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好人。比某些道貌岸然假君子要好很多,绝杀对他非常尊重,至少刚才莫次没有当面给他难堪。
三个人一起来到离他们最近的小酒楼,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兰水芙不管不顾,用手抓起东西就大快朵颐。莫次和丰之尘都没有理她,她想吃就吃吧,不用讲究吃相难不难看,事实上兰水芙的吃相的确是够难看的,就像是一条小狗,看见了一大堆骨头,会抬头吗?当然不会,兰水芙的脑袋都快埋到菜堆里了,周围发生的一切,她听不见,看不见。
“请绝杀(丰之尘)大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次看着兰水芙受伤的样子,心里非常难受,做哥哥的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他非常惭愧。自己的妹妹居然要一个外人来保护,莫次的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莫盟主,芙儿昨天晚上被人从客栈的二楼推了下去,从楼梯上面一直滚到楼梯下面,头受了伤。当时我没有在场,是莫五皇子和一个叫竹东的人和芙儿在一起,至于芙儿是怎么摔下楼的,你回去问一问莫五皇子就知道了。我今天早上在大街上看见莫五皇子抱着芙儿急匆匆往医馆去,才知道芙儿受伤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芙儿前些日子都和我在一起,昨天因为和我赌气,才偷偷跑出去玩,我也没有想到,芙儿才离开我不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丰之尘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责,好像兰水芙受伤后,他比莫次更伤心。他知道是竹东将兰水芙从二楼上面推下去的,但是他不能说,事情的真相应该由莫冽来告诉莫次,他可不想越俎代庖。
“什么?九妹受伤的时候是和莫冽在一起?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这又是这么一回事呀?”他一边问丰之尘,一边在脑袋里分析,莫冽昨天自己写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一提这件事呢?奇怪!莫冽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他和九妹受伤的事有什么关系?
丰之尘冷冰冰地看了看莫次,接着往下面说,“芙儿的伤在头部,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莫冽,不过她还记得我。大夫说她因为脑部受伤,而患了什么失忆症,请莫盟主不要埋怨芙儿,她不是故意和你做对的,她是不记得你了。”
“失忆症?”莫次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病症,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奇怪怪的病症,真是闻所未闻呀!听绝杀(丰之尘)这么一说,他想马上去找莫冽问一问,九妹是怎么受伤的。他用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目光来看绝杀(丰之尘),他看出了一丝味道,绝杀(丰之尘)对九妹的态度带有男人宠溺女人的味道,会不会?
莫次心里是没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只要对九妹好,九妹和什么人在一起,他没有意见,绝杀(丰之尘)的武功相当好,是完全有能力保护好九妹的,九妹和他在一起,自己很放心。莫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怎么做,他是一个心口如一的人。
“绝杀(丰之尘)大侠,虽然九妹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是她依然是我的九妹,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九妹相信你,我就相信你,无论你是谁,我都相信你。既然九妹愿意和你在一起,我能不能拜托你,请你好好照顾我九妹,我不是说一天两天,而是很久很久,或许说是一生一世,你愿意吗?九妹所受的罪太多了,我希望她每天开开心心的,你能做到吗?”莫次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能!”丰之尘想都没有想,直接就答应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莫次的话中有话,他非常清楚,莫次是在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将妹妹交给他。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得到了莫次的认可,就等于得到了家长的认可,他当然激动了,差点儿从凳子上面跳起来。
正在啃鸭脚的兰水芙,被二哥莫次的话惊了一跳,差点被骨头噎住。有没有搞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二哥莫次转手卖给了别人,实在是太可笑了,自己是一件商品吗?可怜的哥哥,被二奇莫次算计了都不知道。(兰水芙是一个感情白痴,以为莫次在推卸责任,哥哥丰之尘可怜自己,才好心收留的。)
莫次朝丰之尘点点头,然后揉了揉兰水芙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小酒楼,身影看上去非常落寞。兰水芙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被她强压了回去,既然自己选择了怎么走,就不应该后悔。只有这样,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希望二哥莫次将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埋怨她,她也是情非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藏在暗处的竹东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莫次为什么这么说,他非常生气,兰水芙的人生莫次为什么做主?可恶!讨厌!兰水芙是他的,没有人能够把兰水芙从他身边抢走。他一定不会放过绝杀(丰之尘),他要把绝杀(丰之尘)碎尸万段。
竹东的一切,被子夜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不知道竹东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面目狰狞,出了什么事了吗?子夜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