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及粱晚笙解释,醋意顿生的梁卉姗气势汹汹的从门内冲出来,抡起巴掌就要扇她的脸。
靳容宸眼尖,早就看出了苗头。
一个利落的挺背动作,果断甩掉背上不省人事的醉鬼,由着他摔倒在地。
靳容宸上前一步,在梁卉姗的巴掌即将落在粱晚笙左脸上的一刻,成功的扣住了她的皓腕。
“靠,这儿还一个活着的,没看到?”
甩开梁卉姗的手臂之际,顺便把她往后狠推了一把,靳容宸薄眸微眯,一脸愠色。
被他大力的一推,梁卉姗一个趔趄,颤巍巍的往后跌了一步。
若不是她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她差点摔倒。
捂着吓出一身冷汗的胸口,梁卉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恼羞成怒的冲靳容宸吼,“你谁啊,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推我?”
“推你算是客气的,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一巴掌给你扇回去了。”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靳容宸扯唇冷笑,眉眼之间盛怒难消,“自不量力的东西,我的女人,你也配打?”
“你……”没想到长得那么梦幻的一张脸说起话来如此尖酸刻薄,周身也散发着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慑人气息,梁卉姗气得不轻,却是无言也不敢反驳。
这男人气场太强,光是一个冷眼射过来,就叫她心下一阵哆嗦。
不过,梁卉姗倒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玄机。
看他一眼,再把讶异目光落在粱晚笙身上,她戏谑的勾唇,“你的女人?”
早在靳容宸出手拦下梁卉姗扇过来那一巴掌的一刻,粱晚笙就被他快如闪电的举动吓了一跳。
从刚刚开始,她就没去在意梁卉姗的存在。
而是圆睁着一双杏眸眨也不眨的望着身旁的靳容宸,眼里有隐秘的探究。
后来又听他说那句‘我的女人,你也配打’,她越发惊的说出话来,只知道心里好似突然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出手帮她?
今晚以前,她一直以为他说的喜欢她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体。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不止一次极其直白的告诉她,他想上她。
然而,从KTV这一路过来,她开始有点犯糊涂了。
这人怎么的搞得跟真的喜欢上她一样,吃醋,维护……
面对梁卉姗阴阳怪气的质问,靳容宸不以为然的弯了弯唇。
睨她的眼神透着明显的厌恶,表情也是一副‘多看你一眼我就想吐’。
用脚狠踹了几下地上男人的腿,靳容宸借此提醒梁卉姗,有时间在这里吃醋,还不如先管管你家男人的死活,“人我们已经帮你送回来了,也不指望你这种人说谢谢。等这个混蛋醒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就说以后他不管是喝醉了还是怎样,再敢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我女朋友,我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一落,靳容宸果断把视线从倒胃口的女人身上移开。
上前,很自然的牵起粱晚笙的手,十指紧扣,拽着她,掉头就往电梯口的方向走,“晚笙,我们走。”
“你……你们……”
被靳容宸那番话刺激到,又眼瞅着两个人手牵手的离开,那叫一个大摇大摆,恩爱有加,梁卉姗气得两眼冒火,牙骨直哆嗦。
不过,只气了那么几秒,她脸上的表情就由愤怒转化成了心疼和紧张。
若非刚刚那个男人提醒,她都忘了之恒哥被那个混蛋摔到地上去了。
赶紧蹲下去,去扶顾之恒,梁卉姗急得跟什么似的,“之恒哥,你怎么样?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
车里。
靳容宸憋着一肚子的气,怒视前方,专注的开着车。
副驾驶座上,粱晚笙从上车开始,就和刚刚在顾之恒家门口一样,眸色复杂瞬也不瞬的望着旁边开车的人。
光是从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和蹙在一起的眉峰,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虽然不懂他在气什么,但粱晚笙就是很想跟他说点什么,安抚他一下。
说实话,刚刚的事,她真的挺感动的。
梁卉姗出手太快,若不是他及时阻拦,她的脸这会儿肯定火辣辣的痛。
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其实她也没当真,但听了以后就是莫名的想哭。
“我的女人,你也配打?”
好温暖,好霸气的话。
他还只是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父亲那个局内人,却由着她被不是他亲生骨血的继女欺负都熟视无睹,甚至还纵容。
这几天,脑袋只要一静下来,就会不断的浮现前几日回家去,父亲对梁卉姗说的那番话。
尤其是那句,“成天板着一张苦瓜脸,看着就触霉头。”
是她想板着一张苦瓜脸吗,而是那个家根本不欢迎她。
她也想笑,但是只要一踏进那扇门,她就笑不出来。
被自己的父亲讨厌了整整十九年,个中滋味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痛。
靳容宸脸虽是望着前面,余光却一直在往旁边瞟。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心里是有点小高兴。
但久了也会想知道她用着一种他不是很理解的眼神看他,究竟目的何在?
想起今晚这一系列的事,靳容宸就窝火,口气自然不会跟她客气,“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吃掉!”
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瞪他,或是反驳一句类似于‘谁在看你,少不要脸’之类的话。
毕竟这丫头看着温温柔柔,那张嘴可是伶牙俐齿的很。
没想到,她只是默默地把视线收回去,捧起手心,低垂着眼睑,不发一言。
看见她那个安安静静低眉顺睫样子,靳容宸是又气,又在不自觉中的心软成一片。
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比牙尖嘴利的时候还要叫人招人疼。
沉默了片刻,粱晚笙抬头,朝他看过去,很轻的声音说,“靳容宸,谢谢你啊!”
“用不着。”靳容宸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粱晚笙眨了下眼,“我是说真的,谢谢你。”
“我也是说真的,真心用不着。”扭头看了她一眼,靳容宸一脸深邃,“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真有那么热心肠?我今晚趟这趟浑水,纯属私心作祟。”
“什么意思?”粱晚笙眉心轻皱。
傲居唇角微勾,靳容宸直言不讳,“我讨厌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你……”粱晚笙气结,好想说她是人不是物件!
“知道你不爱听,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靳容宸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反而还振振有词,“喝醉了酒的男人无异于毒蛇猛兽,今晚要不是被我碰上,你绝对会遭他毒手。”
“靳容宸,你这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一阵,坏一阵的。”粱晚笙无语的摇了摇头,全然一副拿他没辙的表情,“其实我刚刚说那声谢谢,不是指这件事,是指那个巴掌。”
得悉她谢的是那个巴掌,靳容宸的语气更显轻松了,“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何况,还是保护自己的女人,更是理所应当的事。如果刚刚我没来得及阻止,她敢打你一巴掌,我就敢把她那只手剁掉!”
虽然她并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但粱晚笙还是被他的话感动到,尤其是最后一句。
不知道说什么,她鼻子嗡嗡嗓子哑哑的轻唤了一声他的名,“靳容宸……”
“感动啊?感动那要不……亲我一下咯!”说着,靳容宸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很欠扁的把脸凑过去,等待被献吻。
“你又来了,就不能正经点?”伸手把他的脸推回去,粱晚笙烦躁的叮咛他一句,“专心开车!”
“对你,我真是正经不起来。”美人不愿献吻,靳容宸倍感失落的直抖肩,“其实我这人在外人眼里挺冷的,话也不多,成天板着一张脸,公司里的下属看见我,头都不敢抬。很奇怪,一遇上你,形象就彻底颠覆了。粱晚笙,跟我说实话,你是妖精变的吧?”
“……”
突然想起什么,靳容宸挑眉,“对了,刚刚那女的,你们认识?门打开的时候,你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吓成那样。而她对你也挺熟悉,都知道名字。”
粱晚笙想也没想的回,“她是顾之恒的现任女友。”
回想起那女人的泼辣劲儿一看就不是好鸟,靳容宸大致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有些不确定,遂向她求证,“是她第三者插足,把那混蛋从你手里抢过去的?”
一个晚上了,他总在骂顾之恒是混蛋,粱晚笙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不要骂人,顾之恒跟你又没仇。”
“心疼了?”眉峰不悦的蹙起,靳容宸冷笑出声。
粱晚笙语气淡淡的跟他解释,“不是,就是觉得很不雅。”
靳容宸不服,反唇相讥,“那你骂我混蛋的时候,怎么没觉着不雅?”
粱晚笙一脸无辜,“这是两码事好不好,我要不是被你气疯,会平白无故的骂你吗?”
“怎么没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
“……”
继续绕回到刚刚那个话题,靳容宸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那女的从你手里把他抢走的么?”
“嗯。”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粱晚笙轻轻点了一下头。
果然是这样!
她不承认还好,一承认,靳容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腾出右手就往她脑上推了一下,“我靠,真是没用!”
他下手没个轻重,粱晚笙被他一推,脑袋差点撞在车窗上,不免气鼓鼓的直发牢骚,“你干嘛推我!还骂脏话!”
靳容宸余怒难消,愤愤不平的语调,“我生气啊,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笨蛋,连个男人都抢不赢,丢我的人!”
“……”
“赶明儿要是有人出来跟我抢你,你不会也拱手相让吧?”
“……”
气了一会儿,靳容宸忽而又满不在乎的勾唇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幸亏你没抢赢那女的,不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再次见证这人情绪变化无常,说的话也是叫粱晚笙一阵脸红,“靳容宸,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你老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听了很不舒服。”
“到底今晚是谁心里不舒服,我倒这会儿气都没消,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
“说正经的,那女的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怎么报?”粱晚笙其实也没打算让他帮着报仇,但就是很好奇这家伙又想出什么损招。
“你没看见她刚刚看见我的时候,两眼都放光吗?”对着反光镜左照右照,靳容宸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真是玉树临风*倜傥,“我这张脸,一现江湖,谁与争锋?”
好笑的睨他一眼,粱晚笙揶揄他道,“真是自恋!”
“这不叫自恋,这叫自信!”靳容宸果断纠正她。
“我故意对她表现出兴趣,等她和那个贱男分手义无反顾投身我怀抱的时候,我再给她狠狠的一脚踹开,这主意如何?解气么?不过,如此一来,我就要牺牲点色相了,这方面你得补偿我!”
“……”
“你怎么那么缺德!”掩鼻一阵轻笑,粱晚笙忽然发现这家伙还蛮可爱的,看着挺成熟,做的事却那么幼稚,典型的心里住这个大男孩,“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有这份心。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她喜欢就拿去好了,反正这种男人我也不稀罕。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也好,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这么想就对了!”对她这番话深感欣慰,靳容宸一激动,忍不住又伸手推了一下她的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现在上天不是把最好的那个送来你面前了吗?知足吧,小丫头!”
粱晚笙恼了,如法炮制的也回敬了他一下,“你再推我,我对你不客气了!说话就说话,干嘛总动手动脚!”
“又不疼的,激动个什么劲!打情骂俏,懂不懂?”
“……”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闹腾了一会儿以后,靳容宸一脸正色的问她,“粱晚笙,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嗯?”粱晚笙好奇的挑眉。
“你的名字怎么那么奇怪,拗口的很。每次看到这个笙字,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以前上海滩青帮老大,杜月笙。”
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居然是这个。
粱晚笙嘴角微勾的那抹梨涡,顿时随着他的问话消散的彻底。
转过身去,一脸忧伤的看向窗外,她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靳容宸这会儿专注的开着车,并没看旁边,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粱晚笙的异样,叽里呱啦的在那儿说个不停,“你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名字,我就在想,这丫头是有多骚?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梁,晚上的晚,夜夜笙歌的笙,这名字取得真是要多*有多*。”
“你……”好好的一个名字被他拆开来解释的这么龌龊,粱晚笙简直忍无可忍,扭头就是以及愤怒眼神不客气的朝他射过去。
靳容宸淡然的抿唇一笑,“不要生气,这是以前的看法。”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名字和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父母取什么名字就用什么。”
表示无语的摇了下头,靳容宸有一种想把她的小脑袋打开来看看的感觉,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又来了,你真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吧?说个话古板的要死,以后我们做|爱的时候,你要也这样我会崩溃!”
“你……你去死,谁要跟你做……”粱晚笙羞得小脸通红,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净说些淫言秽语!
靳容宸笑得风轻云淡,口气也是惯有的张狂,“睡你,那是迟早的事,也是我近期的目标。”
“靳容宸!!!”粱晚笙怒极,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这个名字。
“那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就岔开话题。”
“说了不想回答。”
靳容宸邪邪的笑,“那我们就继续做|爱这个话题,要不要我跟你讲个段子?”
“谁要听这些污浊的东西!”粱晚笙脸红的要滴血。
很欠扁的眯起一双好看的凤眼,靳容宸挑.逗的冲她抛了个媚眼,“那就回答问题,不然……你宸哥哥我就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疯狂的车震。”
粱晚笙憋着小脸,破口大骂,“你……卑鄙无耻下流!”
“嗯?”他拧眉,厚重的鼻音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不是杜月笙的笙,是出生的生。因为我妈难产,我迟迟不出来,我妈被我害死,我爸一气之下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晚生,是嫌我出生晚的意思,也是多余的意思。我外婆觉得女孩子用这个名字不好听,老气横秋的,去办出生证明的时候偷偷在生字上面帮我加了个竹字头。”
几乎是用吼的回答他完一直追问不停的问题,话音一落,粱晚笙便垂下眼睑,双手捂脸,痛苦的轻啜起来。
这是扎在她心里十九年了的一根刺,她一直都不想去碰。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面对这家伙的逼问,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的破口而出了。
闻言,靳容宸一脸的惊讶。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浓眉紧蹙,一个急刹车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三两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他转过身去,长臂一伸,就把哭得泪雨如下的丫头大力的带进了怀里。
用尽全力将她收在怀中,靳容宸轻抚她后脑上的发,黑眸里一汪深邃下难掩一份无言的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是这个原因,打死我也不会逼你。”
瑟缩着身子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粱晚笙呜呜咽咽的对他说,“刚刚那个要打我的丫头,是我继母带来的妹妹。打小,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会抢。如果不给她,她就会跑去爸爸那里告状。而爸爸他从来不会问原因,对我非打即骂。在那个家里,我做什么都是错,不做也错。以前还有外婆这个避风港,自从外婆走了,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听完她的哭诉,靳容宸再次震惊之余,也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杀去她家,把她那个失心疯的爹拖出来暴打一顿。
“你爸他有病吧,亲生的不疼,疼野生的,真是没见过这种人!以后他最好别犯在我手上,不然我整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