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最起码,在视讯时他看起来的确很平静。以她对他的了解,在她已经明确不会和他离婚之后,他是会相信她的承诺的,不可能还因为她留在这边短短时间就无法自控。即便想要找人打架,也不可能会下死手。
凤殊下意识地想要联系君临,然而凤小七却似笑非笑问她是不是怀疑她的话。
“不,我只是觉得有必要问他怎么会这样。”
“都说了是受你刺激了。”
“我没刺激他啊,七姐。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凤殊觉得自己很无辜,“而且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你现在提起君临来是为了说什么。”
“就是想要看看你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什么态度,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凤殊愣了愣,什么意思?
凤小七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意思就是你明不明白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人,什么才是你能要的人,你想要的人和你能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你在君临身上都没有想明白,你还真的需要多想一想他,多和他交流交流,把事情给整明白了。”
“七姐,你就是为了让理解你刚才说的那一个观点是吗?也没必要将君临拿出来说事吧?就事论事不更好?我还以为君临怎么了呢。”
凤小七吃惊道,“他都因为你烦躁地想要杀掉我了,你还不当一回事?”
“我没有不当一回事,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想要立刻联系他问到底是怎么了,还不是你给拦下来了?”
“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凤殊扶额。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真正的想通那个观点,或者说行事原则,并且真正地贯彻到为人处世上去。只是没必要把君临单独拎出来说啊。”
“你觉得他发疯了就想要杀人的举动是正常的?不要点头,要不然我会立刻打爆你的头,看看里边是不是有着和我们正常不一样的构造。”
“打爆了看到的就只有一团糊糊了,哪里看得到构造。”
被她这么一吐槽,凤小七干脆双手环胸,站定了盯着她,“你对君临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凤殊真的无语了。
这人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怎么突如其来地就想要探听她对君临的看法?之前不已经问过了吗?她不已经回答清楚了吗?就算有疑问,现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好地点吧?还是说,之前张筠等人的回答让她放下了心防之后,她就觉得帝国也是凤家的地盘了?
“能有什么看法?这都老夫老妻了,自然是夫妻一体,白头偕老了。”
凤小七皱了皱眉,“不要这么敷衍。”
“我还真不是敷衍,七姐。我和他结婚很早,孩子都成年了。虽然经历了长久的分离,但也正好是因为分离,加上失忆,所以将一开始的冲突降到了最低。
这些年我们都各自经历了一些事情,比刚认识的时候都要成熟得多,同时对彼此的认识也更加趋向于客观。我得承认不能做到完全公正地对待他,但话说回来了,谁又能当真完全公正地对待另外一个人?所以他也未必就当真完全公正对待我了。
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关系,对这一点我们也都心知肚明。现在可是比以往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有默契和信任。
我能说的就是,即使现在再给我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比他要好的人,譬如实力更强,家世更雄厚,脾气更好,心胸和视野都更开阔与包容,我也不愿意换。君临对于我来说有着独属于他的意义。如果不是他,那谁都没有办法成为我的丈夫。”
凤殊这话让凤小七再次吃了一惊。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你对他情有独钟一样?明明你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是非常清澈的,根本就没有见到爱人的那种旖|旎|气氛。以前的我可能看不出来,但现在你可不要想要骗我。
你只是单纯处于夫妇之间的义务,或者说婚姻的责任,所以才会想要和他捆绑一生的吧?你虽然有能力要他,但是如果没有开始,你并不愿意要他,是吗?”
凤殊哭笑不得。
“七姐,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和君临的感情问题这么好奇?”
“那你呢?为什么对你和君临的婚姻这么避而不谈?”
“我没有避而不谈。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
凤小七相当坚持,“你其实是不愿意要他的,对吗?他对你没有男人的吸引力。可是你们却稀里糊涂的有了凤圣哲,然后不得不结了婚,原本想着孩子长大就一拍两散,结果偏偏先后失踪,婚姻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再然后,因为他对你的执拗,你又想要避开家族设计的雷区,所以才会承诺和他白头偕老,对吗?”
对于直觉惊人的家伙,哪怕一开始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只要稍一思考,就能够迅速找到破绽,势如破竹。
“不完全是这样。我们一开始都没有看上对方,也都想过孩子大了和平离婚最好,但要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这当然不是真的,否则你以为我们重逢之后又是怎么睡到一张床上的?”
凤殊觉得面对凤小七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时,最好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否则就难以快速结束话题。
“你没听说过同床异梦这个词语?”
凤小七一脸你别欺骗我的表情。
凤殊眼角抽抽,“七姐,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直接越过中间的过程然后进行最后一步吧?你想要在联邦生完孩子再回凤家吗?”
凤小七摇了摇头,“没有,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虽然看似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这个解决方法不妥,会因为方法本身而带来另外的问题,得不偿失。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以为你想要探听我和君临到底是怎么进行夜晚运动的。”
凤殊面无表情地说道。
凤小七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没有经验,所以扛不住脸红了红,“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让太爷爷他们知道,肯定会给你一顿爱的教育。”
“对于结了婚的人来说,这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就不需要避讳这个话题。也就是七姐你这样心性直率但又成长经历单一的人才会想太多。食|色|性|也,为什么要为此感到羞耻?”
“我没有觉得羞耻,就是觉得不是这么合适随意说出口。”
“我也没有随意说出口。啊,你是觉得谈论这个话题会显得你很随便?”
凤小七居然认真想了想,“也不是。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有实践过。但在战场久了,其实什么事情都碰得到,我观摩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场景,总的来说,不见得多痛快,有些看起来反而很痛苦。”
凤殊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认真观察和思考过,不由扶额。
她这个七姐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啊。也对,在内域大多数人眼里,凤小七也算得上是公认的天才,毕竟是年轻人里头的佼佼者,天赋绝佳,就算有些与众不同的言行,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天才总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怪癖。
“不管一开始我和君临是不是彼此想要的人,能要的人,现在都是对方认定的人,这一点是很清楚的,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将来能够走多远,不试试看是不知道的。所以七姐你放心,就在边上看着我们就好,如果能够祝福我们,那就更好了。我和君临也同样会祝福你们的。”
凤小七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便摆了摆手。
“行吧,就这样。其实我是觉得你有能力要他,只是看不出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他。君临很明显是想要你,要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反应,对你的事情都特别上心。
不过我其实不太看好他,他能力目前有所欠缺,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家族能力,尤其是离我们家太远了,他得不到任何助力。如果你不能够给他倚靠,他跟着过去的话,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的很辛苦。
你们作为父母,相处点滴,凤圣哲跟随在身边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你要小心。”
凤殊点了点头,“好。我会注意多一点给他支持的。其实就目前而言,君临给我的帮助远多于我对他的帮助。”
“那是私人层面吧?如果是站在家族层面,你对君家的帮助可远比他对凤家的贡献要多得多。你挽救了君家,然而他对凤家贡献为零。
也不对,算上孩子的话,勉强还算是有贡献。”
凤小七觉得看在凤圣哲三兄弟的份上,长辈们多半也不会真的多为难君临。
“那是因为君临还没有到凤家去生活。他心性不坏,算得上正直,脾气也不是多坏,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露出本性里头恶劣的一面。实力其实还算可以,天赋也不错,假以时日,肯定是战场主力之一。你不要小看他。”
如果不是因为洪卫国的耐心教导,关九也不能那么快就融入到这个新环境中。所以对于这一位老师,她打心眼里还是很尊重的。
知道他快要走的时候,她周末回家时特意到山上去转悠了一整天,采回来一些野果,又打了一些猎物,机缘巧合之下还不靠毒箭,单枪匹马猎杀了一匹瘸腿的公狼。
因为额外的收获,她便把一整张狼皮送给了洪卫国,还特意做了一张小弓,让他拿去给洪阳,表示好歹相识一场,老同学走得急,分别礼物是不能不送的。
洪卫国对于她的说法好笑不已,原本是不想收下狼皮的,毕竟对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得七七八八,这狼皮对于关九来说也是个赚钱的玩意儿,但是耐不住她执意要送,便收了下来。
为了表示礼尚往来,他挑了一些书还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回赠给她。
洪卫国算是老一派的知青,喜欢舞文弄墨,并不是嘴上花花,而是真正有本事的,他相当痴迷于书画,阅读量非常丰富,对于毛笔字与画画也都很是有一手。
这么多年来他也执意要教儿子洪阳习字画画,洪阳一开始并不是个坐得住的人,无论如何管教也总往外跑,后来见关九成绩总是能够压过儿子一头,洪卫国便在她来请教间隙,每一次都也顺便教她写毛笔字。
关九最初写的非常不好,总是惹洪阳笑话。但是她毫不气馁,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加上洪卫国大方地提供了笔墨与纸,还任由她拿回家里去练习,初中时她的毛笔字已经写得相当漂亮了,连带得她写钢笔字也非常不错。
洪阳在她的碾压下,虽然讨厌日复一日的练习,但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为了赢过关九,或者说至少是保持不输,他也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字上头两人分不出胜负,但在画画上却到底是比关九强多了。
可惜,每每他炫耀一番画功时,关九总会在考试成绩上头找回场子,而且在离开学校回到家中时,也总是能够拿打猎的本事来碾压他,让他气得跳脚。
但郁闷归郁闷,洪阳到底不是个小气的人,所以在两人相处的气氛不错时,也会时常向关九讨教该如何锻炼才能够拥有好身手的问题,偶尔脸皮厚起来,还会跟在她到山上去乱窜。
因为她的存在,洪阳这些年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学习成绩保持的不错,身体也长得不错。洪卫国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甚至是乐见其成,所以对她很是和颜悦色。
让洪卫国没有想到的是,在回到京都不久,另外一个同样对关九记忆深刻或者说十分欣赏的人就出现了,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每借着他的名义给关九寄东西。
关九起初收到一系列的辅导书时还没有多想,后来收到成套的高质量读书笔记时也只是内心感激洪卫国父子俩的惦记,但当收到原版的英文书与随身听时,她就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