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菜盐放少了,那个有点酸。等一下!别给我盛汤,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喝汤。还有这个,你不觉得鹅肝有股好像许多天不洗澡的人身上臭乎乎的皮脂味儿么?可惜了这些四季豆,好好的跟鹅肝炒在一起干什么?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啊?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张茜茜用着无理取闹的姿态对眼前的晚饭挑三拣四,没错,她就是要故意找茬!
没想到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真的把她关在这间公寓里面不让她出去!已经四天了,虽然她的伤口短期之内很难痊愈,但是憋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而且他居然说等自己好了要灭口,尽管她并不觉得他真会这样做,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另外一种危险呢?
这种危险与她的人身安全无关,来自于她越来越显脆弱的小神经。
这人每天晚上都要与她共处一室合床入眠,最开始的那两天张茜茜提着心肝吊着胆腑,很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给吃干抹净了。本来她对他就缺乏那么一点儿抵抗力,更何况还是在她受了枪伤更显弱势的情况下。
不过好在这几天他再没对她做出逾越的事情来,就只是躺在她旁边,单纯的睡觉而已。可是怎么又感觉,这样更加别扭呢?
雷亚斯放下自己的碗筷,抬头看她:“真不爱吃?”
“不爱不爱!出去吃行么?你看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想跑也跑不了的。”
雷亚斯对她笑笑,不冷不热的说道:“不行,不爱吃也得吃。”
“你就这么对待被你伤害了的人么?”
“难道不是你自找的么?你好好把饭吃完,别再说不可能实现的废话了。”
听他这毫不留情的口吻,张茜茜竟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于是干脆赌气的把面前的饭碗推到一边。
“我吃不下。”
雷亚斯伸手又把碗挪回来:“必须得吃!”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可是他却下意识这么做了,人类情感的转变就是这样潜移默化,悄悄的,便发生了。如果说一开始产生的只是‘性’趣,那么经过反复的相处下来,他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想要掌控的欲望。
可是张茜茜在身体还虚弱着的情况下,总是用她的那些小聪明,在言语上表达着想要挣脱的心愿,这让雷亚斯感到有些烦躁。
张茜茜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偷偷握了握拳头,似乎伤口忽然之间变得更疼了。她突然站了起来,挪开凳子,想要离饭桌和雷亚斯都远一点。
大约是心情不佳使得注意力涣散,也可能是身体仍然有点虚,她只迈出一步,就脚软的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雷亚斯赶紧过去扶她,愠怨的语气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张茜茜板着小脸,不想理他,别扭的咬住下唇,低下头盯着脚尖。
看着她那样子,雷亚斯觉察到是自己失态了,于是放软了态度,抬手揉一揉她头顶的秀发,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下来。
“别闹了,不吃饭怎么吃消炎药呢,对胃不好哦。”
“不用你管,你算我什么人?”
“你想让我是你什么人?”
被他这样一说,张茜茜的脸腾地红了:“我,我懒得跟你说!”
雷亚斯把她的头轻按在胸前,下巴爱怜的抵在她的头顶,对她这样羞涩却不挣扎的状态很满意。
然后,他皱了皱鼻子,笑道:“你这头发上的味道和鹅肝的味道也不是很像啊。”
张茜茜立刻把他推开,有些窘迫的红着脸:“对了!我能洗澡了么?”
“当然不能,你以为枪伤是什么小伤么?幸亏位置打得寸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截肢都是有可能的。你肩上还缝了两针,等到能拆线了再洗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到那时我不是要臭死在你这里了?!”
“没关系,有些东西就是闻着臭吃起来香,像榴莲啊臭豆腐什么的。”
张茜茜瞪他一眼:“你才是榴莲臭豆腐!”
雷亚斯半推半拽着把她拉回到椅子上,看她坐好了,自己也坐了回去。
“先把饭吃了,一会帮你洗头发。”
张茜茜惊讶的看向他,好像他刚刚说了一个惊天的大新闻一样不可思议。
雷亚斯拉过她的手,把筷子放入她的手中,然后又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去面向饭碗:“你也不用太感动,这是雷锋叔叔应该做的。”
最后终于是把这顿饭给吃完了,张茜茜默默想着,其实他做的菜还是比较好吃的,自己刚才那样耍无赖可能是有点过分吧。
这些天雷亚斯除了偶尔去学校一趟,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回来跟张茜茜呆在一块。他不在的时候,张茜茜也想过要偷偷的跑掉,可门是从外面反锁的,这屋子里除了基本的家用电器一样可以用来通讯的设备都没有,从窗外的景色判断楼层的高度至少也得有二十层,别说她现在还带着伤,就是身体康健的时候也不可能从这种地方出去。
雷叔叔收拾好了碗筷餐盘,又很细心的把沙发上的厚垫子拽下来,铺到卫生间浴缸前的地面上,让张茜茜坐在上面,把头靠在浴缸的边缘处,然后他半蹲半跪在一旁,真的给她洗起了头发。
这感觉让张茜茜觉得有点怪异。
自从住在这里,她就一直光着两条腿,穿着雷亚斯刚盖过自己臀下寸许的大衬衫在房间里来回晃荡,衣服上他那种使她迷惑的味道便也跟着她来回来去,时不时让张茜茜有种他的人就紧随在她左右的错觉。
而现在这气味的主人正温柔的帮她洗着头发,看着雷亚斯专注在自己头发上的表情,发间传来莲蓬头洒下的水流和他手指的触感,她更迷惑了。
“雷锋叔叔。”
“嗯。”
“你最近还会大开杀戒么?”
“暂时不会。”
“丁陌晨和刘世兴有什么过节?”
“你要是感兴趣,以后有机会了直接去问当事人吧。”
“事成后丁陌晨会给你多少酬劳?”
“五百万。”
“那,我也给你五百万,你别去杀人了,好么?”
“你有五百万还去偷人家的东西?”
“等我东西到手了就会有这些钱了。”
雷亚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存心逗她,正经道:“我给丁陌晨的是友情价,你要是想翘行的话,费用就得高一点。”
张茜茜蹙眉,想了想,然后展颜道:“那不如你也和我做朋友吧,又有钱赚又交到了新朋友,一举两得啊。”
雷亚斯揉开她发间的泡沫,笑道:“可我不想交你这样的朋友。”
“你多想一会呗,别这么草率行不行?”
“没什么好想的,我不和女人做朋友。”
“哦。”
张茜茜哦完就闭上了嘴,看来她还得想点别的法子来阻止这件事。
雷亚斯见她不出声了,问道:“你还有其他要问的么?”
“有。”
“什么?”
“从别墅出来你是直接带我来这里的么?”
“真聪明,不是。”
“因为我的胳膊上和手上有被针扎过的痕迹,这是输血和打点滴留下的吧,你把我带去医院了么?”
“是朋友开的诊所。”
“……你朋友还不少。”
“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我也可以和男人做朋友。”
“除非那个男人喜欢的不是女人,否则根本不可能算真正的朋友。”
水流冲掉了最后一点泡沫,雷亚斯小心的扶起张茜茜,又把一条浴巾遮盖在她头顶,为她擦着头发。
张茜茜与他面对面站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心跳不由自主的有些加快,她闭上眼睛,希望眼不见便能心率平和。
雷亚斯低头看她,脸凑得近了些:“困了么?吃完药再睡吧。”
张茜茜依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再不把眼睛睁开我就要脱你衣服了。”
张茜茜猛得睁开双眼,瞪着他,怎么好好的就又突然说道这茬上了!
“嗯,睁开了该脱还是要脱。”
“你要干什么?!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这种事应该两情相悦吧?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雷亚斯把嘴挨近她的耳朵旁,低语着:“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兴趣。”
“我,我,我……”张茜茜又开始呼吸困难了。
她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就听见雷亚斯在她耳边笑了起来。
“傻瓜,你肩膀上的纱布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