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给万物上了润滑剂,抚慰了创伤,带来了成长,慰藉了孤去的灵魂。
一段日子过后,卷福的狮群已经走入平稳,残耳也日渐融入了狮群,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卷福没有像当初的黑皮一样给新加入群体的流浪狮脸色看,而是将残耳当成了真正的兄弟,但它秉承了黑皮一惯的个性与风格,开始变得异常残暴。可能它本性不是这样的,但是在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它明白狰狞的面容才是对成功者最好的润色,想支撑起一个家,一片草原,就不能暴露懦弱。
期间瓦力联盟又来入侵过一次,但是让卷福与残耳合伙赶跑了。残耳的加盟对于卷福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因为残耳对瓦力联盟的那四头狮子苦大仇深,这让它的进攻更加勇猛,也让它更加无所畏惧。
渐渐的,来挑战的狮子少了,卷福成功的捍卫了自己的领土,而母狮子们也渐渐对卷福产生了依赖,毕竟它是它们唯一可以依赖的了。
某种意义上,卷福已经成为了这个狮群中绝对的王,像所有称霸一方的狮子那样,卷福开始期待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族群,它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它和残耳两个人的联盟还是太单薄了,如果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两年之后,等那些孩子长大,卷福就可以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共同护卫这片家园,它也不用在残耳身上孤注一掷。
可是有黑皮的后代在,母狮们就不会发情,所以那些小狮子就成了一个个蹩眼的石头。
虽然在继承了族群后,卷福经常表现得很疯狂,并热爱杀戮,但是凯勒看得出来,面对那些黑皮的后代,卷福还是不忍下手的。人们经常把兽性当做麻木不仁的代名词,但野兽却拥有着和人类一样细腻的情感,它们只不过没有表达的途径,因为不光是语言,它们连表情都没有人类丰富。
按理说,卷福应该立即将那些小狮子杀掉的,但它却一直没有下手。最动真格的一次,卷福在母狮们离群捕猎时咬住了一只小狮子的脖子,但在小狮子挣扎的嗷叫中,卷福又松开牙齿将那只小狮子放在了地上,并在小狮子惶恐的叫声中舔了舔小狮子的毛发。
凯勒想象的到,如果卷福有了自己的孩子,它一定是一位和黑皮一般慈祥的父亲。
不过雄狮是不会被感性支配的,它们年轻时温情,随着时间的历练与残酷的风霜吹打,就会变得越来越冷冽,凯勒知道卷福不可能对小狮子一直这么友好。终于在有一天,卷福受到理性的支配,它咬住了一只小狮子的喉咙,并在小狮子求饶般的哀叫中合拢了牙齿。
它的牙齿刺入了小狮子的脖颈,不过小狮子还没有立即断气,但卷福这次不知又被哪门子情感支配,它松开牙齿,再次将小狮子放下了。
可小狮子的脖子已经被卷福的牙齿伤得很深,它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穿着粗气。
卷福紧张的在小狮子周围徘徊,尾巴来回在地上扫着,烦躁不堪,仿佛自己做错了事情,又仿佛有一股力量支配着它要继续做下去。
它也对心中莫名其妙喷涌而出的情感不清不楚,并且纠结于此,乃至始终做不了最后的决定。因为它希望眼前的这头小狮子死掉,但又不想。
最终,卷福没有对这头小狮子继续进行攻击,它默默的蹲在一旁望着小狮崽,一动不动,半晌之后,上天替它做了决定,这头小狮子死掉了。
眼看着母狮快要回巢,卷福踌躇了一阵,它叼起小狮子的尸体默默走向丛林,让丛林的绿草成为掩埋小狮子尸体的坟墓。当做完这一切后,它慢吞吞的走回草原木屋,然后趴在一惯喜欢的位置打起盹来,再也没对其它幼崽发出攻击。活着的小狮子们依旧精力十足的玩耍着,地上的那一摊血对它们未造成任何阴影,今天卷福给了它们继续天真无邪的权利,但以后就不会了。
回巢的母狮发现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它嗅着味道去寻找,最终看到了自己娃娃的尸体。但它只能干叫着,在死去的孩子身边弱弱低嘶,因为从小狮子尸体上残留的气味中,母狮已经发现了它死亡的因果。
凯勒和洛基目睹了这一切,也许终有一天,卷福会做出杀死这些孩子的决定,毕竟这些小狮子们阻碍了它的族群发展。所以凯勒和洛基将卷福族群中发生的事做了详细的记录报告给了保护区,或许他们可以获得许可赶在死亡宣判之前将这些小狮们转移走。
辛巴仍是不时的去找卷福玩,渐渐的两头狮子的情谊愈加深厚,卷福开始带着辛巴出去捕猎,只不过尚还年幼的辛巴在捕猎中发挥不了太大用途,它也只是跟着卷福一起四处跑一跑,见识一下场面罢了。
不过集体围捕大型动物的场面够让辛巴震惊,也刺激了它的野性,当回家与洛基凯勒玩耍时,它开始情不自禁的对两人施展今天所见所学的东西,拿两个人练手对他们进行各种扑倒。
凯勒和洛基的皮肤开始吃不消,为了让辛巴不再找茬,以及维护自己的阶级地位,洛基将辛巴按住咬了一口它的耳朵,他在向辛巴表示,他也是一头强大的野兽,所以不许对他胡闹。
辛巴这是第一次被人咬,所以感觉很新奇,这还是洛基头一回对它表现出了类似野兽的一面。
它想继续跟洛基玩,扬起爪子便向洛基的衣服抓去,果然,在它抓了洛基一下后洛基也抓了它,还跟它爪对爪的拼打。辛巴很兴奋,忽然,它停止了和洛基的拼打,靠过去舔了舔洛基的脖子。
由于辛巴忽如其来的亲热,洛基不知作何反应,毕竟这只小狮子前一秒还在跟他打架。
这时凯勒提醒了他:“辛巴也想让你帮它舔毛。”
洛基:“……算了,我还是安安静静的让它以为我是个人类吧。”
与洛基疯完,辛巴又来找凯勒,凯勒必须让辛巴明白,他们的相处模式是不能动爪子的,所以每当辛巴向她举起爪子凯勒就将它的爪子拍掉,反复拍了几次,凯勒终于发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趁辛巴还没抬爪子之前给它挠痒痒,按肉垫,揉脑袋,摸下巴,梳毛毛,辛巴的身体百分百会立刻软下来。
洛基也学会了这一招,在两个人类的按摩攻势下,辛巴一来到两人身边就变得软绵绵的,沉重的身体往两人腿上一趴,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好,猫一样打起呼噜来。
但森蒂就没那么好运了,凯勒和洛基的规避战术让森蒂成为了辛巴唯一一个玩闹目标,所以只要辛巴出现在院子里,它一定要乐此不疲的追上森蒂一会儿,和森蒂一起展现高难度的猫科跳跃。两只大猫最近迷上了跳跃,它们似乎特别享受在空中击爪的那一瞬间,所以变着花样的在园子中耍杂技,有时甚至可以在空中翻转个来回再落到地上。
从院子中走过的凯勒和洛基偶尔会遇到突袭,两只大猫续迷上跳跃之后更爱上和他们比身高,所以经常藏匿在院子里某个角落,等凯勒和洛基路过时扑上他们的肩膀,给他们来个爱的包袱。
虽然辛巴融入了卷福的狮群,但它和森蒂的情谊没有变,有时看到森蒂与凯勒在远处练习奔跑,它也会飞奔过去与森蒂一同疯闹。两只小兽有时会在越野车停下时舔一舔它钢铁的车身以做抚慰,虽然它们已经知道越野车不是活物,但它们还是潜意识的将越野车当成了和它们一起成长的重要伙伴。
这辆庞大坚硬的越野车载着两只小家伙走过无数路途,它们熟悉它的色彩和形状,并以爬上越野车的顶棚作为成功的象征。曾经只有两只动物坐上过越野车的顶峰,斑点和黑皮,它们是各自领域的王者,而在那之后从来没有动物坐上来过,卷福也没有。
不过辛巴和森蒂的体型还是太小了,它们不能一跃跳上越野车,需要进行努力的攀爬才行,这让两只小兽十分气馁。因为它们见过斑点一跃而上的样子,所以将斑点当成了它们的指标,可这个指标未免定的太高了些。
这天凯勒载着森蒂去寻找新的安全的游乐场,路过一片丛林时,车棚上却传来砰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跳到了上面。
这让凯勒想起了小斑点,它从前就是这样毫无防备的跳上了他们的车棚,说到斑点,凯勒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它了,对于影迹飘忽的花豹,想找到它可要费一番功夫,就连偷猎者都很难对花豹下手。
这时车棚顶上的那个动物走动了起来,它走到车头的位置,然后将脖子垂下来向下看,半只脸出现在车窗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和凯勒藏猫猫。
看着那只熟悉的眼睛,凯勒认出这是斑点,可能斑点也认出了他们的越野车,所以在他们经过时直接跳了上来。
凯勒伸出手放在玻璃上隔空摸了摸小斑点的皮毛,副驾驶上的森蒂站起来,将手搭在凯勒抓着的方向盘上用鼻子嗅了嗅窗外的大喵,可是它一点味道都嗅不出来,只能对着变胖了的斑点喵喵叫。
仿佛是害羞了,斑点将半张脸缩回,之后,车窗外搭下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它垂在玻璃上面一摇一晃的,仿佛是新式雨刷,时而卷翘,时而挺直,凯勒知道车棚上的斑点是把身子转了过去,但它却无意将尾巴掉了下来。
将车停在斑点领地周围相对安全的一个地方,知道车停,斑点自动跳了下来。凯勒慢慢摇下车窗与斑点打着招呼,一段时间没见,她不知道斑点是否带有攻击性,所以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出摸了摸斑点的脑袋瓜,见这只大公豹没反应,才放心将车门打开。
和从前比,斑点的体型又壮硕了许多,看来进入雨季后它吃的很好。这头大豹子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胸口的位置又增添了几道抓伤,脑袋上也有清晰的愈合过的痕迹。看来在凯勒看不到的地方,它与草原狮一样经历了残酷的历练。
虽然聚少离多,但与斑点物种不同的森蒂仍没激起斑点的排异反应。斑点走过去蹭了蹭森蒂的脖颈,森蒂也想伸过脖子舔舔斑点的毛发,谁知斑点忽然抬起大爪子一个肉垫拍过去,让毫无防备的森蒂重重的栽了一个跟头。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让凯勒哭笑不得,好像在很早以前,斑点就爱上了用这种方式和森蒂表达友好。森蒂从地上艰难的爬起后生气的向斑点扑过去,现在它的体型已经比从前大了不少,一直以来和辛巴玩耍建立的自信加深了森蒂与斑点这个大块头比试的信心。
可是斑点仅仅抬起一只爪子按在森蒂的头上,就封住了森蒂的所有攻击。
跟斑点比起来,森蒂的胳膊还是太短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