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贯祺和程也到操场的时候,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蹲在门口。
约摸七八个人,嘴里清一色叼着烟,头发染的颜色各异,造型挺别致。
见程也和贺贯祺走过来,才站起来,并成半圈慢慢围住前方。
对比程也和贺贯祺,对方显然有以多欺少的嫌疑。
为首的一个青年凶狠的瞪着眼睛,紧紧盯着程也,似乎正在看着一块砧板上的鱼肉,想要大卸八块。
“你就是那个程也?”
程也不说话,单手插着兜,懒里懒散的,似是极为不屑。
程也这副神态让为首的青年更加恼火,感觉受到了挑衅。
在职高,他就是校霸,混混头子,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他让往东谁敢往西?就连职高的老师也要忌惮着不去招惹他,可这个程也却总是坏他的规矩。
“他妈聋了?问你话呢!”混混头子身后跟着的一个黄毛冲着程也叫了一嗓子。
“是你在胡同口收保护费?”程也只当面前有只狗吠了两声,依旧不当回事,反问。
“啊!”
下一秒,嘴便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小石头狠狠的弹了一下,牙齿立刻见了血。
贺贯祺都被吓到,明明没怎么,却感觉某颗牙齿好像有些漏风,偏着头看了程也一眼,心想,什么时候学了招暗器伤人?
小石子是从他的侧边飞过去的,程也目睹了全过程,也是一头雾水,他确实没动手。
***
“我们臻臻呐,一转眼功夫,长得都比外婆高出半个头了,在新学校生活的好不好?”陈英笑笑,拉着林臻的手,摸摸她的头发,比了一下个子。
“挺好的,您……呢?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好一点?”
“都好都好,外婆很好,前几天医生还说外婆身体恢复的不错呢,不过……我们臻臻在新学校可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外婆还等着看我们臻臻考大学呢!”
“臻臻……”
“嗯?”
“你妈是我一手带大的,其实……她也不容易,当年她是没办法才……,外婆看在眼里都知道,你不要怨着她,适当服个软……”
陈英顿了顿,还是替邱慧珍说了好话。
林臻动了动唇,终究咽了下去。
外婆在陆家待的不好,林臻知道,但她从来不说。
邱慧珍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一直都觉得嫁给陆云峰是高攀了,这么多年没少花钱包装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现在又带着陈英也住进陆家,绕是陆云峰不说什么,以邱慧珍的性格,更是觉得自己在陆家抬不起头来,没有面子,顾着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用心对陈英?
“外婆。”
“臻臻不生气,外婆不说了,不说了……”
陈英叹了口气,这孩子和她妈之间的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解,她知道自己的病活不了多久,其他的倒没什么挂念,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臻,她还这么小,脾气倔,又是自己一个人。
“我们臻臻一会想吃什么?外婆陪你。”
陈英收起心事,重新拉住林臻的手。
林臻还没回答,旁边操场里面便传来几句带脏字的话。
“他妈聋了?问你话呢!”
林臻颦了颦眉。
“臻臻,这……”
“没事,外婆。”
紧接着又是一句。
是程也的声音。
“臻臻,别去。”
陈英拉住林臻,摇头,她不想林臻惹事。
“外婆,他是我朋友。”
“诶……”
***
贺贯祺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眼疾手快,没来的及出手,猝不及防的被人掀翻。
贺贯祺傻眼了。
程也看了看旁边走过来的林臻,同样愣了愣。
“你怎么在这?”
贺贯祺拍了拍裤子从地上爬起来。
“你谁啊?”
程也伸手拦住贺贯祺,“自己人。”
“是他先动的手。”
林臻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一群人,又看了一眼贺贯祺,这话是对程也说的,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凶神恶煞。
“诶,你们两个磨叽什么呢?打不打?怎么还有个女的?真是稀奇……”
“老大,那女的、就是实高新来的转校生……”
刚才的黄毛眼尖的认出林臻。
“你是林臻?”贺贯祺没见过林臻,天天听程也在旁边絮叨而已,难免大惊小怪。
“嗯?”
林臻说话之间对面的几个混混重新站了起来,朝程也方向。
“嗯什么嗯?跑啊。”程也拉着林臻的手,二话不说,从操场大门蹿了出去,也不管贺贯祺跟没跟上。
他本来没想跑的。
对面那群人,三两下就能收拾完。
只是没想到,林臻突然过来,她一个女生,哪里会打架?要是不小心伤到了……
程也按捺住自己跳跃的心思,卯足了劲跑。
只是,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瘦得弱不禁风,牵着还挺有分量。
程也想了想,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
陈英看见两个人一阵风的从里面跑出来,吓的心脏突突直跳。
站在远处往操场里面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林臻的身影,现在又有人跑出来,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愣着干什么,拦住他们啊!”为首的人气急败坏,一巴掌呼在黄毛的后脑勺上。
“等等。”
***
程也拉着“林臻”一直跑到对面男寝的楼下才停下来,弓着腰,喘气,另一只手拉着不放。
不对啊。
程也握着“林臻”的手捏了捏。
怎么跟个男人似的?骨架这么大。
程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猛地抬起头。
“操,怎么是你?”
“啊?不然你想是谁?”贺贯祺也是累到直不起腰,他拳头都准备好了,哪里知道程也突然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跑,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还想问你呢?怂什么?就那几个孙子……”
程也望了一眼对面的操场,脸色一变,林臻还在里面。
“喂,你又干什么?不是……你有病啊。”
贺贯祺好不容易缓了缓,程也又原路返回。
***
操场。
正碰上林臻出来,程也挺诧异的。
程也看了看,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清一色的被摔在橡胶跑道中间,流血的流血,哀嚎的哀嚎,没一个人是站起来的。